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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威服紅槍會 掃障扼縣城(五)

  “老哥頭子有什麽話盡管倒出來,都是同飲一湖水的自家兄弟,何必見外?”


  “俺,俺,俺想跟你燒炷香磕頭,拜把子兄弟,這,這,這,這可是高攀啦。你,你,你不會嫌棄吧?”


  梁司令也笑容可掬地說道:“哪裏啊?好!我也正想同老兄台結拜情義哥們,不想你先說出口了!”


  裴對艚剛要吩咐左右擺場子鄭重其事地大搞程序,姥爺搶先一擺手說:“重要軍務在身,不便大操大辦,反正兄我鐵了心,不如簡化一下,頂過美意就行。”


  “也好!就按梁司令的意思來!”


  他立刻就有手下用紅紙寫了劉、關、張的神位供在八仙桌中間,還用黃表紙寫了一道表文,大意為——“從今後結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禍同當;如有負心,神鬼不容,天誅地滅。”等等。裴對艚親自點燭,焚香,然後拉著姥爺跪下去對著神尊磕了三個頭,焚化了證頌。兩人又相互對著磕了頭,雙手四臂,疊心相抱。裴對艚起身就要讓總管張羅宴席好叫梁司令他們吃了再走。梁司令再一次謝絕了他的一片古道熱腸,帶領著隊員們就此走出院子,就要整裝開拔而去。


  可是,裴對艚的撅腚子副總管漢匪性頑劣,對梁司令素有成見,今次,正在堂屋外麵兩層樓高的木製瞭望亭子裏不自量力地舞挓著拳腳撒野,然而,三五個回合,就被猞猁孫的少林拳腳撚在了腳下,脖子耷拉到了木杈斜格子外,隻差不到半腳踹力就甩出尖塔了。猞猁孫都是點到為止,否則,早把他的頭踩成柿餅了。在場的其他幫凶嘍囉驚恐地渾身冒汗。沉默間,見猞猁孫餘怒未消,害怕拔出槍來點上幾個,就陸續有土匪不顧發冷蹚著沒膝的河水竄進附近樹林裏躲避眉焰逃生了。


  三當家、四當家的趕忙幹笑著和眾多土匪對了猞猁孫頻頻鞠躬賠禮奉和著:“都怪俺頭暈眼花,有眼無珠,你手下可放輕了!”


  裴對艚氣得上跑上去,撈著撅腚子踢了一腳,“誰讓你們造次的?有眼不識泰山了?咹?”


  梁司令見狀急忙責備猞猁孫不應逞能,要多加克製,禮讓友好。他讚許地摟著裴對艚的肩膀和藹地說:“你上次慷慨贈槍梁某戴恩誠謝感激涕零,現在也順便向你匯報一下,弟兄們用你給的那些趁手的家夥總共幹死了不下於七十個鬼子偽軍,頭功應該記在你裴當家的身上。你大人海量就當他們彼此練功夫鬧著玩的,我看你仁兄確實是條好漢,如果你打算抗日殺敵咱正可聯手出擊,我獨立自由抗日大隊給你留一席高職。如果你無此意,我的地盤就是你的地盤,咱們求同存異,有求必應,互不相擾,各行其道,以殺鬼子的多少為競賽比值!猞猁孫快來裴當家的麵前賠禮道歉!”


  一席話說的裴對艚愁眉舒展,大有相見恨晚之感,兩人隨即一對掌,高興地笑了。當即,相約先擇機一塊端了鬼子的相攻塘哨所再說。姥爺隨即登岸帶隊而離去。


  過了約半個時辰,東北湖麵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汽艇發動機轟鳴聲,三艘艘日軍汽艇從不遠處的蘆葦蕩裏耀武揚威地衝出,二話不說,劈頭蓋臉一陣亂槍驟彈對著土匪們的船隻掃過來。快速衝過來的三艘汽艇正是接替被姥爺消滅的佐佐木清渤航運保安特遣隊巡邏的渡邊大隊的一個小隊。本來日軍是想利用劉二關和紅槍會這兩股土匪以及國民黨土頑“萬老刮”來遏製姥爺的錦秋獨立自由抗戰部隊活動,但他們最近查明幾樁日本客商被搶事件是紅槍會所為,自覺三方合份子買賣難做,暫時,就沒有施計謀去挑動。


  正好有皇協軍密報紅槍會土匪們陽奉陰違“吃裏扒外”腳踏兩隻船,今日正與獨立自由抗日大隊今日在此聚集,於是,便先下手為強,宮本森和渡邊合謀出動了一個水上小隊趕過來伺機攪合,想趁機一網打盡。日軍先在蓮花村南夫子廟撲了空後,便一路順著孝婦河溯流而上追蹤過來,遠遠發現金剛堰南蘆葦蕩裏有一些人影晃動。按理應該派個偵察小組去探探虛實再說,但板垣茂正想新官上任燒三把火,立功心切,剛愎自用極端狂妄的他,因為橫行渤海萊州灣和煙台港大世麵幾年了從未遇過像樣的對手,便武斷地擱置了調查摸底分析,急火燒心地便來了個先打了再說的莽撞之舉。


  一個小頭目從大門外慌慌張張跑進來,用兩手分開眾人,直往裴對艚的身邊竄去。裴對艚從神色上看出來他有要緊的事情稟報。裴對艚一聽臉色刷地蠟黃了,他拔出二八匣子咋呼一聲:“全體集合!準備戰鬥!”


  日軍每艘汽艇上都乘坐著二十幾來個手握三八大蓋的鬼子,靠在兩舷邊對視而坐。火力主要是架在船頭的輕機槍,因汽艇在顛簸行駛中火力並不準確,打得很散亂,但畢竟掃射密集,一陣疾風暴雨的呼嘯之後,紅槍會四艘木船上的土匪中已有數人中彈落水。三艘汽艇中領頭的大號的那麵膏藥旗紅得流血白得凶殘,破浪疾駛中前麵的船樓翹得老高的,船尾塌向水平麵一下一個大坑,“咕嘟咕嘟”的波濤開得像沸了鍋,比另外兩艘汽艇跑得猖獗不少。


  他們躥到離土匪船隊三百多米處直接橫了過來,艇後腚甲板上的重機槍開火了,打得土匪抬不起頭來了。情況頓時十分危急,武器威力懸殊太大,一邊倒的挨打狀態分外難受,接連的傷亡幾乎快要不可承受了,生路就是棄船上岸或者潛水逃跑,但岸離得尚遠,而且日軍根本不想給他們紅槍會會眾任何解釋和喘息的時間。


  這時,堤壩上突然出現了貓腰疾跑的錦秋自由獨立大隊和濱海遊擊大隊的戰士,安碌碡臉色突變發著烏青罵道:“這幫不知死活的家夥,我們沒工夫去拾掇,他們卻自學成才躁著擠著地找上門來了,既然態度這麽積極勤奮,我們如果不響應確實也太不近人情了,那麽就照單全收了吧!”他使勁一揮手帶出道陰風來,手拿三八大蓋槍的隊員們借助於堤壩的外斜坡和樹木,尋找占據了最佳射擊和自我保護位置。


  還在昨天早上,姥爺就估計並派人跟蹤過鬼子幾天來的異常行動。日寇顯然知道裴對艚和姥爺他們的武器和物資交易,現在雖然還不曉得哪個環節上出了問題,不過,年輕氣盛的特遣巡邏隊板垣茂小隊長確實犯了狷急冒進了的錯誤,他沒有像宮本森大佐那樣效法中國的秦朝縱橫捭闔,盡量在各匪玩和抗日隊伍之間製造不信任和爭鬥,而是見一個打一個,結果把他們都打到一塊去了。這次他發起對紅槍會的襲擊,姥爺就一眼見底洞悉了加強抗日統一戰線的際遇,他覺得更重要的是土匪們雖然也曾經幹過壞事,但畢竟都是中國人,抗日須結成統一戰線,槍口一致對外。他仿佛看到了土匪們困獸猶鬥回頭求助的焦渴眼神,能殺鬼子絕不落下,就一個字“打!還一個字殺!毀他的模子剁他的餷。”


  此刻,就在濱海遊擊大隊二十幾條三八大蓋準備一起向鬼子汽艇射擊的工夫,姥爺身邊已經曆練成勃朗寧氣冷式重機槍模範射手的生鐵牛、土嚕酸緊靠一棵臥河老柳肥大的身子,三下五除二蹲下了架勢,迅速調低了槍體高度。一溜半圓形陣勢的槍手早就瞄好了,整個隊伍像一堵C形銅牆鐵壁一樣。


  姥爺先聲嘶力竭地大喝一聲:“木船上的弟兄快臥倒!”那群烏合之眾這才摸上了韻腳,哭爹嬌娘地趴在船艙裏,還有的一咕嚕翻進了水裏。按著姥爺的指點,在他有力的一擺手之間,威風凜凜的勃朗寧氣冷式重機槍根本不用試音找調門,因為日本鬼子是連鬼怪都不如的人間最為肮髒的垃圾,你看《聊齋誌異》裏那些鬼魅大部分多麽柔情蜜意呀,即使極少數個別的嗜血吐骨也沒有日本鬼子那般窮凶極惡,開陰陽兩界顛覆天理瘋狂屠戮生靈無以複加之先河啊!所以,姥爺手裏作為和平代理者的勃朗寧氣冷式重機槍必是內心相當明白、功夫驚天了得,當即按耐不住地敞亮開亢奮清脆的嗓門,高唱起了射向鬼子的絞肉挽歌,如同暴雨傾斜絞擰的飆哮,隨著鋼鐵的火舌噴發,河中掀出幾道簾幕樣的水柱,進而朔風撲倒紙燈籠似的,加上正愁有勁沒處使的其他隊員們亂槍齊發,三艘汽船很快機停人亡,幾下虎飽騺咽的呱嗒嘴,即像打著了頭的雞一樣直楞著脖跟昏昏沉沉地旋轉著身子打開了撲拉。


  氣焰囂張的渡邊水上巡邏機動大隊一分隊就像他們的前任一樣被打得死魚爛蝦一般蹦躂不得了。三艘汽艇徹底吹燈拔蠟,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副無精打采的敗落相歪向了一旁,其中中間一艘顯然是重機槍子彈穿透甲板和密封鐵木層擊中了發動機油箱,頃刻,一股煙火突突地從船艙裏冒出來,繼而,呼呼燃燒起衝天的大火,越騰越旺,不一會兒,就發生了轟隆隆的爆炸,船體斷為兩截,船體很快沉入了湖水裏。宮本森和渡邊還以為對手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呢,可誰成想送上門的汽艇小隊轉眼之間就灰飛煙滅了。


  裴對艚的土匪徹底被梁司令他們獨立自由抗日大隊的漂亮營生所折服,更為他們關鍵時刻施援救命感激涕零,從此,心甘情願地歸到了姥爺的麾下,不再搖擺不定,死心塌地地跟隨姥爺走上了抗日救國的道路。


  “哈哈,哈哈,打得好哇!”逯大牙拤著瘦弱輕飄的細腰,瞘著雙眼,踹開芒果大嘴,呲著他經典的黃鏽泥包裹著的大牙板子,前後扇乎地拖出個刁鑽尖酸的長音說:“看我們的弟兄就是行,首先擊中了鬼子汽艇的要害,打蛇先打七寸,降蜂要掐子,彭鵬你不愧為陸校高材生,幾槍就打得汽艇起了大火。”


  他一邊嘴裏撲騰著白沫一邊乜斜著姥爺,裝出一副泰然自若得意忘形地的樣子,卻怎麽也掩飾不住內心虛妄假冒的緊張與恐慌。


  姥爺將手槍插回到槍套裏,輕蔑地冷笑一聲:“逯大隊你就不怕羞得雞尿下?摸摸你的下頜還有沒有啊?”


  逯大牙想不到一向奉行“難得糊塗”厚道婞直、沉默寡言的姥爺今次一張嘴就嗆得他“呴呴”地揚了脖,回不上言來,臉紅一陣白一陣紫一陣青一陣黃一陣黑一陣的,想笑笑不起來,想收斂起來又苦於尷尬難堪,一副騎虎難下的無奈與自嘲勁久久消退不了,臉上的肌肉一皺一縮,微微顫抖著,放鬆不開,似乎爛狗皮膏藥貼上去揭不下來了,麵癱至極。不過,他倒是有些江湖道業的,話鋒一轉,自己找台階下,“跟你開玩笑的,你們唱的主角,我們火力差,隻能敲邊鼓。”“我也是咯吱你,老朋友了嘛,說了都能擔待。不管是誰打沉的,都很好。“


  姥爺見逯大隊自己落了樓,就不再和他們一般見識,咬著不跟他計較,畢竟日後還要伸手合作抗日作戰的,他百般包容地揣摩著,俗話說:“裹活計如夫妻”,他要是塊狗屎不是還沒糊到咱身上嗎?咱有責任把他引向田地裏當莊稼力量,讓他勢得其所,勁頭子有的地方使,也犯不著不理不睬的,以防化友為敵,畢竟聯合發展是硬道理啊,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這就是世俗的現實雜碎混蛋厚黑邏輯。那逯大隊也太虛偽可笑了,共產黨的這支八路軍隊伍怎麽總是酸溜溜地好賣關子唱高調,雷聲大雨點小,難道自己不嫌羞恥嗎?還扒著人家炕沿尿尿專聽“嘩嘩嘩”開心取樂?姥爺越想越糊塗迷茫,他更搞不清本來是自己朋友的他們怎麽忽然變得如此陌生了?既要搶功勞又要占光鮮,不像自己兄弟性情中人直來直去釘是釘鉚是鉚,有成績就肯定有錯誤就承認,他們活得累不累啊?

  於是,他決定不能就此饒了這個好夥計,在姥爺確定了若即若離不抵不棄的敲打、嬉戲想法後,就大步走過去,一拍他的肩膀,湊到他耳朵上盡量放低聲音讓他覺得自己給他留了麵子,但又故意讓錦秋抗日大隊的弟兄們聽見以便於趁機響應取笑他,便不緊不慢地說道:“再遇上鬼子的汽艇,誰也不用上,俺就躲到一邊兩隻手撮著下頜仔細觀摩,你讓彭鵬兄弟別多‘嘭嘭嘭嘭’‘嘭嘭嘭嘭’了,就‘嘭’一口氣吹出去,連槍也不用打,便能嚇得鬼子的汽艇立即自裁,起火爆炸,半眨眼就沉入湖底不見蹤影了,倒省下這麽多人再瞎忙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席話直攪合得錦秋抗日大隊的全體戰士們一齊開懷大噱,咧嘴捧腹不止。


  他兩個人也會心地樂嗬起來,不過,逯平陽雖然“舍己為人”地貢獻了個巨大的噱頭,但畢竟良知未泯的他心裏感覺有點難堪,害怕被弟兄部隊瞧不起,便臉上騰地紅了起來,並即刻擴散到了整條脖子上,進而,蔓延到了腚溝裏,說得嚴重一點的話,此刻的他勢不得四下裏尋個老鼠窩,即倘若沒有即使是強鼓出個屁來嗞個窩自己先鑽進去,糊弄一時算一時也行啊,肯定比站在這裏丟人現眼強百倍了!


  但他終究是深經各種場麵又跟鬼子豺狼打交道的“厚黑政治家”,巨大的心裏修補能量早已將這一般人難以解脫的陰溝裏翻船的衝擊完全悄無聲息處變不驚地暗自消化掉了,所以,表麵上瞧隻是些微的小幅度變化:那搭訕虛笑變得更加空乏枉虛,落成了害羞發囧的苦笑,他照著梁司令後背上狠狠擂了一拳,“老梁,你是淨,越是老哥們越能鬧騰,水平太高了呀!”算是對理想一致,合作密切,在世麵上混熟了的老活計的,不能翻臉,又不能不出於維護、挽回最後所剩不多的臉麵有所發泄的兩難、尷尬心理狀態的抱怨與懲罰,同時,圍堵了供戰士們琢磨的有限額度的奮起反抗、譏諷掃弄氛圍,於醜俊巴後亮出了崢嶸一角。


  最後,逯大牙伸出大拇指由衷地稱讚著拴寶和三愣,並自打圓場道:“不是跟你們鬧著玩呢!當什麽真?俺有那麽寒酸嗎?你們的火力發揮得很好,尤其是重機槍用得爐火純青。聽彭鵬說你們上旬不是繳獲了幾挺重機槍,幾門迫擊炮、步兵炮,搬運起來怕不方便吧?”


  三愣反唇相詰:“前個月你們不也是得了好幾挺水冷機關嗎?”


  逯平陽皺著臉兩手一攤,不好意思地說:“大隊長,別給俺戴高帽了,是繳獲了,不過,是好事,但不是幾挺,就一挺,還是打壞了擊發機的,經過重修,勉強用著,半途還好罷工,這打到血火眼上一住,不鬧大饑荒才怪呢!想起來就害怕。”


  三愣嗬嗬一笑說道:“你就直說吧,自己兄弟不都是為了打鬼子嗎?梁司令講過你常跟他淘饑荒,要重機槍,從俺這裏救濟你們一挺半新馬克沁也不是未嚐不可。當然,你要是過意不去呢,多給些手榴彈也惹不著俺的,隻是邊區造的木柄的俺可不稀罕,小鬼子上供的小菠蘿倒可以考慮考慮!”


  三愣上次打鬼子汽車運輸隊後,跟梁司令匯報過,一總繳獲了四挺重機槍和二十條花機關,六十四個彈匣,十七支三八大蓋,還有二十二箱子彈。本來日軍車隊帶著六挺重機槍的,但有兩挺在汽車爆炸時毀了。大舅思量過,如果沒有騾馬馱運跟上,人工徒步架著這些重機槍遠行軍確實夠惱扯的。而?花機關槍?衝鋒槍很受歡迎,確實令人眼饞。其學名為德製MP18係列伯格曼衝鋒槍,也叫手提機槍。由於槍管套上分布的幾十個散熱孔如梅花。


  伯格曼衝鋒槍是步槍和手槍的中間體,槍管比手槍長比步槍短,全槍長八十公分,有二十發彈匣和三十二發蝸牛彈鼓供彈,火力密度比步槍、手槍都大,射速達400發/分,可以像機槍一樣進行連發射擊。重量才四公斤多,攜帶方便,是當年中國軍隊各高級將領衛隊典型也是理想的配備。


  在抗戰初期的八百壯士守四行、血戰台兒莊、喜峰口大戰中,都有這款衝鋒槍特殊動靜的密集槍聲。當年紅軍在井岡山也使用過柏格曼,朱德有一個警衛突擊班,每人配備了一支伯格曼。每到敵兵追近,朱德便親自指揮該班奮勇斃敵。著名的搶渡大渡河飛奪瀘定橋時的十七勇士,便是每人一支盒子炮,一支花機關,一把大刀的頂級配備。


  姥爺豈不知逯平陽的眼饞,但他看三愣搖著頭說:“這回別指望了。老逯你們還有十幾天前扔河裏的那些……”


  說到這裏見逯平陽像順柳直使眼色,順柳連忙解釋說:“哪裏啊,不過是一批漢陽造,都炸爛了,誰都不願意要的破玩意,以後再修修看吧!”


  但姥爺馬上就明白了,故意指著他道:“好啊你們,還和我打埋伏呢!有麵幹糧竟然喂魚!”


  逯大牙急忙糾正說:“不是扔到河裏了,而是河邊擦洗了幾遍,曬幹,上了油,送到了修槍所。”


  聽後,姥爺佯裝生氣地對三愣說:“這回我可不管了,你和老安、拴寶合計一下給你啥我都不搭腔了。”


  三愣心裏想:你順柳真有意思,還拿我當小孩呢,才不上當呢,給你們點,也是瞧麵子,有本事找鬼子要去。看姥爺他們沒有吐大口的意思,逯大牙隻好做罷。倒是作為性情中人的梁司令在旁看著不忍,對他晃了晃自己手裏的衝鋒槍,逯平陽笑著紅了臉,點下頭。


  姥爺就把那支升級版的四十響伯格曼衝鋒槍甩給他:“這是我新近自己得的打鬼子很趁手的寶貝啊,比俺那二十響長苗大鏡麵強多了,試試吧,過癮啊!遠沒稀罕過來啊,梁某先忍痛割愛,給大隊用上半年吧。記住嘍,六個月後可要完璧歸趙咹,更要當著大家的麵說道說道打死了多少鬼子!”


  逯平陽不好意思地飛手接過槍歎息道:“我不是奪人所愛嗎?這,這,還是我義氣老夥計夠分量,我沒白交你這樣的好老兄!”他雖然表麵上推辭禮讓,可早已是剛娶了新媳婦一樣,心花怒放地來回摩挲著愛不釋手了。


  逯平陽接著說:“梁司令,爽快人!機會難得啊,我不說出來心裏癢癢的難受!那我可獅子大張口了,你辛辛苦苦繳獲的那一寸短一寸險的九二步兵炮和擲彈筒我就不敢惦記了,那四挺重機槍給我兩挺如何?至於手榴彈嘛,眼下剛從小鬼子那裏發了點財,我給你二十箱總行了吧?”


  他又轉向姥爺訕笑著說:“我救過拴寶一命,這你是知道的,俺和拴寶情同手足,這次你說啥也要幫我一把!”


  大舅愣了一下,心想這主兒還真敢開口,那我也不能吃虧,索性就助人慷慨到底了,反正都是打鬼子。大舅將請求的目光投向姥爺。梁司令一看到了這份上,也就順水推舟:“好吧,逯大隊既然看得起梁某,那兩挺鬥雞脖子都給你,再給你九箱子彈。另外,羅伯特牧師從美國周濟來的一挺捷克輕機槍和子彈也順便搭上三千發,不然當燒火棍都嫌笨拙,有啥用?你有情我有義,咱就便宜便宜老街坊吧!還是那句話——‘多消滅些鬼子比啥都強!’”


  雙方年輕戰士看著這一幕,紛紛感慨著這對熱血大男兒。不在於給對方多少,而是彰顯著這份相互信任的深情厚義。看姥爺扔槍的動作,太大男人味了!誰也沒有想到,正是這支衝鋒槍成了逯大牙和姥爺他們之間信息溝通的工具,在後來的戰場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感應作用。


  這時,遠處接連傳來了三聲爆炸,順柳跳著腳子喊道:“俺的土定時炸彈開花了!”


  姥爺一聽事,接著說:“事不宜遲,增援的大隊日軍即便是進了地雷陣也就耽誤一點時間,用不了大半個小時就會追上來的。”


  他馬上手一揮:“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然後,又向逯大牙等八路軍戰士敬了個禮,鼓勵著囑咐道:“你們也多加小心,我們後會有期。”


  來到駐地,逯大牙急性子,當晚上就帶人抬過來二十箱手榴彈,彼此兌現了交換承諾,臨走還忘不了道了句:“謝謝啦!”梁司令摟了他肩膀一下應了聲:“殺鬼子。自家兄弟客氣啥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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