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親愛的，戰爭將很快結束的，上帝會幫助中國的！”
姥姥和鄉親們的不幸遇難，使得整個蓮花村一時間都沉浸在揮之難去的悲慟之中。埋葬了姥姥和眾隊員、鄉親們回來後的第五天，人們已經開始漸次淡化了災禍所帶來的傷痛。可羅伯特蜷折著粗壯的長腿委屈地斜坐在灶下草墩子上，喝著讓他西方人銘記在心的野菜粥，幾滴眼淚還像斷了線的珍珠啪嗒嗒砸在了手腕上，無聲無息地落到黏粥碗裏，順著碗裏坡流到了粥裏，他停頓著的嘴巴緊著牙關一時怎麽也張不開著，胸脯急促起伏了數下，鼻子裏發出歘啦啦的抽泣聲，握著火棍的手在碎屑柴土上無意識地劃著圈圈，半晌，手裏的碗掉了下去滾著不規則的弧形歪倒了，菜粥濺了一地，“嗐！”一聲公狼失偶般揪心裂肺的奇特唳號從他仿佛壓抑了一個世紀的遙遠的歐洲山穀裏嗡喧瘮悲地爆發了出來……
半個月後的一天上午，瘋癲了幾天足不出戶的羅伯特牧師前來天鵝洲道別，他征得姥爺同意要帶走姥姥教授識字班的備課筆記和來錦秋湖上的日誌作為對同事的追念。那備課筆記的扉頁留有二姥姥秀氣的手跡——“都是照他自己所預定的美意，叫我們知道他旨意的奧秘，要照所安排的，在日期滿足的時候，使天上地下一切所有的，都在基督裏麵同歸於一。”（以弗所書1：9-10）
並且，牧師還請大舅一同去上海找中國教區大主教申訴魯北抗戰困苦，爭取國際基督教聯盟的物質支持，大舅望著姥爺疲憊的目光，凝思良久然後說：“牧師，母親剛遇難，按中國本地的風俗，我得守孝七七四十九天……不過，眼下這邊戰事方酣，還有那麽多抗日戰士犧牲百姓踏禍，哎！你先去大體介紹一下錦秋湖以及魯北的抗戰情況，等挨過一段時間，我先處理完了手上急辦的事情，再去詳細的匯報！哦，尊敬的羅伯特先生，更重要的是，我得上戰場，我必須參加即將展開的對敵鬥爭，多殺些日本狗，好給死難的同胞們報仇雪恨！”大舅眼裏透出一種無可更移的剛勁和堅定。
“親愛的，戰爭將很快結束的，上帝會幫助中國的！”羅伯特急切地望著大舅，又無限牽掛地瞧瞧姥爺。
“可是，恕我直言，戰爭已經爆發十一年了，不知有多少中國人慘死於日軍的屠刀之下，我不再怎麽相信什麽上帝了，我隻相信刀槍邏輯，我隻相信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姥爺眼裏噴射出複仇的怒火。
羅伯特驚愕地看著姥爺，多年的相處交往和觀念接近的心理體恤使他的眼裏慢慢湧出熱辣辣同情流連的淚水。見羅伯特的眼淚奪眶而出，姥爺忽然意識到衝著羅伯特說的話太對不住他的信仰了，非常不應該說的。他趕緊雙手扶住羅伯特的肩膀更改道：“我，我，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的上帝，請原諒我表達不夠準確。羅伯特先生，我說的是可憎可咒的戰爭會比預想的更慘烈，錦秋湖漁農大眾付出的太沉重了，更有我心愛的妻子你的嫂子！這你都知道的。”羅伯特抬起他那隻已有些湖區滄桑印跡的雅利安人的大手抹著淚花，孩子般地點著頭，他能夠理解姥爺的心情。
“親愛的，上帝是全能的，上帝是公義的，上帝的愛是無邊的。盡管人類戰爭的破壞力是驚人的，甚至可以毀滅地球上的一切生命，但有一種力量卻更大，足以遏製這種毀滅的力量，這就是主的深厚至高大愛。”
姥爺知道自從戰爭爆發以來，盡管人們不少對這位張開嘴就地瓜幹子味，藍眼睛黃頭發愛喝黏粥，成天袍馬整齊，經常將聖經抱在胸前，習慣了說教的德國人投去狐疑蔑視的目光，可人家老羅在每天例行的祈禱中，都會雷打不動地祈求上帝保佑中國，幫助中國，早日實現和平，僅憑這一點實在就是虔誠可敬難能可貴的，況且，他還不斷打信給他的上級有關天主教負責人陳述錦秋湖的抗戰情況，申請藥品等人道主義物資援助，盡管配發來的東西不算豐裕，但總比沒有強多了，一度解了大隊應急之虞，尤其是盤尼西林如救星一般從死神手裏奪回了不少隊員的生命。這位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牧師身上確實凝聚著許多美德。
“啊，錦秋湖上的人骨子裏真的天生固結著謙恭厚道的稟賦，顧大局識大體，豪爽彪悍又人情味特濃！”羅伯特忽然想起了，兩年前跟姥姥說過的一段話。
那是一個夏末小雨連續淅淅瀝瀝後的響晴天，剛剛做完祈禱，他倆送完孤單的女教友後，行走在孝婦河北畔蘆葦掩映陽光明媚的阡陌裏，倍感蒸騰溻悶，夏天無風的午後總是這樣。然而，鑽出青紗帳圍困，孝婦河穀裏的蒲葦水草邊卻總是清爽宜人，在日霸中天的毒辣辣的熱氣退去之後，似乎從逶迤長龍腹腔裏升騰出了許多涼氣，把逼人的暑溽驅退了，依嫋搖晃的垂柳抖弄著滿懷陽光，就像天上的銀河瀑布一樣美麗。姥姥站在碼頭邊，沐浴著清腥芬芳的湖香，會心的薰風揚起她那條洗得泛白的蘇格蘭風格的紅藍白大格子長裙。她柔軟如細長搖曳水草的秀發，漸漸洸洋成了夜幕下波濤漫卷的海浪，而她一聳肩一搖甩尤其赫韻飆揚，苾勃蕩漾，抖落一地人性風情，簡直驚慕得癡情少男忐忑慌悸得掉了魂。燦爛到無可挑剔的金色笑容，就像一陣爽朗的蕙風吹過盛開著的向日葵花盤，而那端莊嫵媚的神采更透著欣欣向榮的慈靄絢麗。?澄明的陽光和煦地撒在她的身上，泛濫一團貼膚生澤的美玉輝暈，活脫脫一個孌雅的仙姬，無可挑剔的聖潔存在。拐過一座漁屋後，羅伯特睜開長長的睫毛下撲簌簌的大眼睛，陽光太刺眼，他忍不住用手擋了擋，待把手移開的那一刻，惶惑不已的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姥姥正對著湖水爛漫地瞅一群遊戲的小魚兒。姥姥的臉紅撲撲的，不知道是被太陽曬的，還是心裏春潮蕩漾的緣故，羅伯特首次這樣單獨近距離地靜靜看著她，夏樹蟬鳴，湖野裏大葦鶯此起彼伏賽歌瀏唱，中間隔著撲朔迷離的溶溶氣氛像河流一般粼光閃閃。姥姥仰起臉，又猛地扭轉到了一旁，她明白卻又不好意思起來，自己的眼裏怎麽就一下子充滿著了淚水？她美麗靈善的雙眸就像水中的藍寶石一樣真切晶瑩，而她試圖回避著這一切的發生，更不願意讓羅伯特真實地窺見自己的內心世界。羅伯特覺得她是那樣典雅美妙，簡直就是上帝遺忘在凡間的一件活性的白玉酮體水晶眼神的精雕傑作，就像那醞釀赫赫風情的錦秋湖蘆葦蕩，給了他好無限絢麗純粹的遐想。臉色熱暈的他不知是哪裏來的一股勇氣，睜著藍汪汪的深海顏色的大眼睛，火辣辣地直射出窩在心裏已久，渴盼兮兮的灼烈目光，伸出毛茸茸的白皙大手攥著姥姥的右手，結結巴巴地脫口冒出了帶她到歐美旅遊，然後進天主教神學院深造的想法。這可給她出了個難題，說句實話，姥姥對羅伯特是有好感的，不過，若不是姥姥那樣的女子羅伯特也不會深深愛上的，然而，正是姥姥那樣的女子卻成了羅伯特一切努力的頑固克星。她不想做出對不起姥爺的事情，盡管在教會、掃盲活動以及日常接觸中，老羅真的也曾經用眼神和肢體語言流露出了對姥姥的暗戀。有幾次，甚至若非自己把持得緊，真的就……所以，當有的長舌婦言傳自己和羅伯特撐著小船到蒲灣裏乘涼，看到他倆雙手緊握四目相對時……姥姥總是一笑了之，說那不過是遠遠地把遞蓮藕的動作看花了眼。因為，盡管羅伯特長得駿逸，有著歐羅巴人種高大威猛白皙潔淨的優勢，但畢竟姥爺也是很不一般的，她對於姥爺的鍾儀絕不僅僅是單純的救命之恩的報答，她知道他的容貌、體態、品格和才能、追求都是自己當初所怦然心動傾慕不移的，她不想顛覆自己的感情維係，“管好自己！”成了她的一條行為準則。
當然，別人想怎麽做自己無權幹涉，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有關洋牧師和湖區女人有染的緋聞姥姥已經早就聽說了幾樁。教堂的東南鄰舍有個大嫂叫琴模樣長得俊俏，身材高挑，乳嫩爛漫，櫻桃小嘴，豐滿圓潤，腚撅襠寬，十分招人喜歡。可她男的卻榆木疙瘩似的，整天像個悶葫蘆，又病病秧秧的，村裏人就管他叫老呆。他對自己女人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表情，像欠他一輩子狠賬沒還一樣，平日裏老呆有大部分的時間是進湖打獵，一去就六七天，家裏的事情都是留給女人打理。從頭一次在通濟橋上趕早集見到老呆家裏，羅伯特就有了好感，該肥的地方肥，圓嘟嘟的屁股鼓脹溜美，高挺的一對奶子在胸前就象兩座迷人的小山峰，清嵐甜芳，但該瘦的地方也瘦，細巧的腰身走起路來象楊柳搖擺，屁股總是有些誇張地向兩邊輕盈拽悠著一聳一翹的，葛衣粗布已無法遮蓋住男人對褲子裏殊香肉體的幻想，更不禁讓遠離家國的羅伯特浮想聯翩。如果能夠與她在一塊溫存該是多麽美好的事情啊！交往中琴那個女人對羅伯特也很會心安好，總是噓寒問暖的。而老呆一出門，媳婦一個人在這個農家小院裏真有些害怕和寂寞，也就斷不了找借口到教堂去找羅伯特。漸漸地，女人在給羅伯特帶來接人待物的歡欣的同時，也讓他生出了無盡的煩惱。她看似冷俏的外殼裏，總有一股逼人的拔萃灼熱，燒燎得他手足無措，心神躁暢，坐立不安。他不明白守著這麽個撩人心緒的媳婦，老呆竟然表現得那麽無動於衷和不近人情的麻木，真是莫大的罪孽和浪費，這種男人真是世界上的頭號冷血大傻瓜。通過教友們介紹，他知道了她的一些情況，她已經和老呆結婚有七八年的時間了，當初，她爹就是因為老呆人還老實，就把女兒許給了他。可他哪裏是老實啊，簡直是糟爛夯貨一個！同時，架不住家裏太窮，婚後日子過得潦草邋遢。而更不能容忍的是剛過三十歲生日血氣方剛的她，正處於俗話說的“如狼似虎”的饑餓野蠻期，對男女之間的事卻有著不同往常的強烈窩憋和殷切需求。
這天，天氣暑熱難當，一夜翻來覆去沒睡好的琴壯著膽子去找羅伯特幫她下坡幹活。兩個人就牽著一頭黃牛來到了密密麻麻的茂盛蘆葦蕩包圍的台子上給玉米中耕。紫色佳穗高頎植株的蘆葦遮住了他們兩個人的世界，一前一後地薅草剜菜，琴割得很快，羅伯特也不甘示弱地緊緊跟在她的後麵，不一會兒工夫，他們就割倒了一大堆青草，然後兩人又將青草摟成了一大堆。旁邊的老黃牛餓了，一聲緊一聲地“哞哞哞”叫喚，琴就給老黃牛割了一大抱青草送上前去，老黃牛像是被主人的意思堵住了嘴，雖然有不少感慨和想法，可再也不便於叫喚了，遂平靜安分地吃起草來。琴撩起褂子大襟擦了把通紅的臉上因著勞頓發情而變得蜂蜜般粘稠的汗水戲謔關心地說：“這草夠牛吃了上二指膘子的了。你看，一年你也幹不了這麽多活吧？也夠你累的了，瞧瞧你身上的這汗，來中國讓你受苦了，快歇歇吧！”於是，他們就找了處蔭涼的地方坐了下來。“這天可真夠熱的！”一會兒，琴摘下草帽扇著風，皺著臉瞧了羅伯特幾眼，可她心裏有特別期望，難免急急辣辣的，頭上還是不停地冒出汗珠，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溻透了一大片，汗水知心會意地讓她的衣服緊貼在了身上，胸前的奶子越發臌脹地挺突著衣服，一副急於脫穎而出，怎麽也包不住的火勢，肉體的奇香芬芬和女人卓傑的甜蜜溫馨氣息恣肆地蕩漾開去。俗話說：“金奶子，銀奶子，拉了孩子狗奶子。”湖區風俗女人一經出閣嫁人一段時日，原來為姑娘的矜持勁就不怎麽講究了，即使當姑娘時不敢碰的事情，也能作為了，外人也不過分指責。大熱天氣，怪難受的，琴就把身上被汗水濡濕的褂子脫了下來，兩隻汗津津脹鼓鼓的奶子象肉球一樣從衣服的約束下滾動著解放了出來。由於沒有生過小孩，琴的奶子還象姑娘的奶子一樣外軟裏實鼓戧得極富彈性，兩個滾圓的尤物隨著她雙臂脫衣服的動作上下左右來回活蹦亂跳地顫動著，此情此景張揚著何等靚麗豪奢的能量存在、積蓄、誘惑與爆發啊？又怎不令人高馬大的羅伯特心潮澎湃，麵紅耳赤，眼花繚亂。他的褲襠裏當即就猛地跳了一下，總是友好的性情中人羅伯特從不刻薄短斤少兩，立馬就給多了——漲稱了，接著像是彈簧漸次開張著，感覺到原先還算矜持可控的下麵不太老實地自然向上翹了起來。
琴一抬頭正遇見羅伯特一個勁兒地火辣辣盯著她奶子的灼熱目光，又看到他出於臉麵上能掛得住，彎腰難受得遮擋著褲裏的變化，就有點不好意思地用手遮掩了一下胸前的奶子，但不想由於胳膊在胸前的拂動，使得奶子反作用力的脫兔般彈跳得更加活躍了，何況胳膊根本就遮擋不住胸前的奶子，她的用意被聰明的羅伯特看透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欲蓋彌彰的賣弄，被正常有壓抑的生理需求趵突著。還真沒跑出羅伯特的預料，接下來她不再對鼓漲的奶子進行掩蓋，任由它自由蓬勃旺盛地衝撞撒歡，充分發揮特長和潛力附會、攛掇著主人的動機。喘急了氣的琴轉過身扔出殺手鐧說了聲：“我去尿尿”。琴再加一把火，真沒有把他當成外人地鼓舞激發著，看著羅伯特舉棋不定的心緒，她索性收起了幾天前的那種扭捏，站起來走到隻有幾步開外的地方，根本沒有想避開他的意思。琴僅往旁邊斜走了三幾步，便毫無顧及地解開褲子，當著羅伯特的側麵，隔了連腦袋也擋不住的蓬草就立即蹲下去小便了。或許大概她已經被尿憋得很久了，她弓下腰便馬上聽到了一陣極有刺激性的尿液湍急嘹亮的唱歌聲，而且那自釀啤酒黃湯還把她前麵的泥草激打起了一片沫花。那旋律越來越嘹亮，越來越撓心，就象一條發情的魚兒在水麵上吐著水泡泡。羅伯特感覺毛孔亢奮，胸口似乎燃起了野火，身上有細小的電流通過，他緊張歡喜，想掉過頭去，無奈脖跟怎麽也搖不動，遂扭動著耳朵，調整著視線，發熱的目光終於通過了無數障礙，看到了琴那被密密麻麻的玉米棵分割得影影綽綽的身影。一時間極靜了的玉米地裏掠過了一陣小風，風吹得長長的玉米葉子嘩嘩響，更吹毛躁了羅伯特那情竇悸動不已的心，好像被咪咪暈喚的母貓舌頭一遍遍舔得奇癢難當，他聽到了女人渴望開鑿又羞於啟齒的輕俏呻吟精微地振動空氣的聲音，一陣成熟妖豔的酮體腥香撲來，他很驚異很新鮮地看到一根紫紅色頭繩輕飄飄地落到了玉米粉紅纓子上，琴完全披頭散發的擺動簡直就像象一道魅力灼灼的黑色瀑布，一麵讓正常成年男人都無法保持沉默的宣戰赤幟，緊接著那件杏花上衣也落到草叢上，巨大的美麗豔福象澎湃浪潮一樣向他湧過來。他想慢慢地站起來，背過身，或者硬著頭皮折磨著自己走開，可是三根腿紮進土壤裏一般牢固地支撐著，使他根本挪不動步，一種異樣的爆發欲猛烈衝擊著他。
琴是偏背著他去小便的，由於她剛才已經脫掉了上衣，眼下又解下了褲子，所以，羅伯特不用扭頭，一個全身裸露女人酮體，就清清楚楚、實實在在地堵在了自己麵眼前，想不瞧行嗎？尤其是她那肥肥白白的圓腚太陽下泛亮著白花花的瓷光，還有股溝裏麵的紅黑篇章，蹴在豔麗鮮花的掃拂裏，全都一覽無餘地急於開盤般急切展熏著，直惹得飛蝶舞蜂翩翩追逐戲擾，翔繞不散，螞蚱爭先恐後地趕緊蹦躂著擁擠著甚至角鬥著往那裏衝鋒陷陣。又一次見到女人天性的風騷卓卓，牧師再也無法抑製住自己的衝動了，香得打了個噴嚏，絆了個風流筋鬥，即使頭上磕出疙瘩也顧上嫌疼了，立即猛重地硬挺著撲了上去，把吃喝錦秋水產湖鮮野味美饌嘉品積攢了幾年的儲蓄悉數貼息放貸給了幸運的她。
而這一切精彩場麵全部被黃牛覽在了眼裏，它羞得掉轉頭，可馬上又忍不住地回了過來，酸溜溜地使勁覷了他倆幾眼，因為它實在不願欺騙自己的心。於是，它按持不住地想起了自己的那些恩愛妻妾們，更恨自己不是外國牛、大款牛、腐敗分子牛，否則，豔福雖比不上皇帝老子，可指定強過現在忒多了。盡管兩個主人公有些不好意思地瞧了它幾眼，不過，這頭老黃牛也實在是挺受委屈的啊，且不說正常的羨慕嫉妒、躍躍欲試，“你們不要用那樣怪異的眼光乜斜俺好不好啊？俺可不是那樣的牛，老牛俺這心裏替你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咋會說出去？俺向來守口如瓶，嘴巴嚴實著呢，絕不會給你們亂白話，隻想行善積德給你們幫忙，關鍵是啊！俺很理解你們無奈的處境、選擇和大膽的重磅出擊，是追求價值訴求相同或相近的同道中人牛啊！中國俗不可耐頑固玄酷的江湖社會折騰得人夠慘的了，有時簡直是泯滅了人性，沈從文老先生所講述的翠翠的遭遇真個比比皆是，令牛發指，叫人羞愧難當。俺早就覺察出並認同了你們的動心，隻是怕你們害羞，不加點破而已，因而，俺身懷默默的祝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不解人間風情，遠遠地盼望你們早日收獲愛情碩果——要知道讓你們的愛情結晶騎在俺老牛的背上，後麵跟著俺的小牛犢，在他吹響的柳笛聲中，漫步在陽光明媚芳草萋萋的蘆葦大窪裏，該是件多麽幸福的事情啊！對於今天你們所幹的事，本牛早有預見和期冀的，你們兩個還不上來伸出溫暖的四隻手擁抱俺一下子，高聲叫俺一聲?‘同誌！’才對啊！”這樣尋思著，可它察言觀色反複琢磨，就是不蹬底，它在心裏不是滋味地想啊！
“俺是啥樣的牛，別人不明白你倆最應該知道。你們可別想歪了，甭隔著窗戶欞子看牛，把牛覷扁了。你們幹得好，幹得漂亮，衝破不公正的藩籬自由結合，是人性良知的偉大勝利，連俺都感動得快要哭了。俺壓根就不想索要什麽封口費的，那是醜陋卑鄙的聰明人渣才會幹的，俺隻想和你們一樣一輩子有個心心相印、誌同道合真心愛俺的女牛儔侶就夠了，那樣即便是再苦再累的活俺也不怕，僅此而已！那樣在我難逃恩將仇報的凶惡人類刀俎之候的時刻，俺也算是無怨無悔地來人間走了一遭！”
但是，它無法將自己的意思如實表達給他倆聽，試想那種傾訴不出的折磨是何等的殘酷啊！於是，憋斥了半天很是難受的它，便著急上火地運足丹田之氣哞哞了幾句為羅伯特和琴從未領教過響遏行雲、震撼天籟的奇麗聲音——“純潔真摯的崇高愛情萬歲！萬歲，萬萬歲！”
後來隨著他們纊男怨女桑間濮上幽會的次數日漸頻繁，村子裏“對羊（洋）彈琴”的閑話也流傳起來。不過，倒是一年後，琴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叫小牛，濃眉翹鼻眼睛藍汪汪的，很是與眾不同，倆口子卻都喜歡的不得了，盡管街頭巷尾斷不了有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然而，作為那場發生在蘆葦蕩裏的中西愛情故事的最權威見證者的老黃牛，本來從那以後遇見羅伯特佩服欽羨之餘，都要嫉妒得不是滋味地噴上幾下鼻子以示嗤之態度的，可自從聽到琴家的小孩乳名叫上小牛了，便先是暗自歡喜得不行，激動地跳了幾蹄子，心想——“難怪你們兩個人與眾不同地創造出美麗愛情故事和小主人公來，敢情你們實乃真善美靈的高手啊，那麽的善解牛意，不僅是性情中好人，而且，還不忘本。”
於是，走著幹著按耐不住地哼了幾天“蛤喇悠”，再後來就啞巴吃湯圓樂得啥也不作聲了。好像那小孩是自己的傑作似的，有時遇到牧師還引為知己一樣，禁不住走上前去蹭幾下，彈冠相慶似的，就差搖身一變成為個大嫂，挎著饃饃雞蛋紅糖箢子來送米了，直搞得羅伯特當著眾人麵臉紅得發燙。“這事啊？！”可就是這樣，人家獵戶根本沒意見，好脾氣，非但不生氣，還感覺不費力氣得了個亮堂小子跟賺得鍋滿盆流中了頭彩似的，誰沒事幹閑嚼嗒舌頭，說下天來都白搭。而類似的作合，一向敬業勤恪的羅伯特還真沒少幹嘍，這關鍵是人好嘍去了，又營生了得，是有求必應，知道一個婦道人家臉皮薄，不便於直說，拐著彎隱隱約約閃爍其辭地發個信號，一屬煞費苦心，已經相當不容易了，作為一個善解人意，行善積德，又直然優異的男子漢他別無選擇，隻有盡量地打發她們個滿意，以自己的本事和社會經驗把事情做完美了。如鐵匠媳婦，染坊女當家的，街東裏編織蒲草用品的賈家閨女……就連湖南岸的漁家女人也常失魂落魄地撐著船行駛上小半天前來“拜會”——老羅的魅力、功夫可見一斑。
當然，憑心而論，落後潦倒的錦秋湖民間盡管有許多美德值得讚頌，並且那些含金量極高的礦脈到現在仍然客觀嫻靜優雅地沉睡在文盲似的修養低下的市井庸俗甚至猥瑣齷齪之外，然而，粗陋鄙薄的父係社會主體部分所持有的盡管是為著家庭、街坊的虛偽利益做貢獻的“努力”，與蘭心蕙質花草造成的初貞女人們天生充溢著的良美稟賦，仍然存在著巨大的差別和悖謬。於是乎，當著確實出類拔萃的男性赫然進入她們的視野，就會必然產生出因著現實中本來就不是鍾儀可心的無可奈何的將就，而由於失意、蹭蹬、糟蹋陷於沉淪，從而爆發出壓抑許久的可以理解的逆反激動、悸動、衝動，於顧忌桎梏身心的灰黑背景裏或謹小慎微躡手躡腳或索性豁出去硬碰硬或畏懼逃亡的係列行動。一種趨光性的飛翔便那樣蠢蠢欲動地開始了，當然，即出現了向著太陽飛翔的光明嗬護，向著明火飛翔的焚身罹難，向著不明不暗的空氣飛翔一段時間後的主動或被動地棲落與踅回，這樣大體三種後果。羅伯特牧師正是冠冕堂皇前來傳經布道的西方發達國家的基督使者，因而，就像駱駝步入了汙黃的羊群，立即一石激起千層浪，雖然出於嫉妒、仇恨等不懷好意的塗鴉，他的形象無辜遭受了莫須有的詆毀誹謗攻訐穢損，不過，還是被慧眼識珠的靈麗女子相中義無反顧地追慕成了一時趨之若鶩的“理想體驗”。出於諸如：“人家一個人不遠萬裏漂洋過海來到咱這窮鄉僻壤也怪可憐的！”“哎！人生地不熟的，咱得體諒照顧！”等等之類可以在街麵上說得過去的理由而操縱的以某一具體事情為借口遮擋，一些金鳳凰就飛向了錦秋湖北岸的天主教堂那棵梧桐樹。羅伯特牧師沉浸在青帳窕邈、洲渚馮隆的錦秋湖水鄉魚梁韜光養晦，蕭敷艾榮，藻練精神，吸呼清虛，傳經布理，蘇援世態炎涼，玄道照物，鍾開韜省，用高深的修養，用崇高的教義，用淵博的知識，用非凡的氣度，用佳懿傑出的言談舉止，也用情深意切的垂青關懷，用藍汪汪深湛湛的眼神注傳，用紅潤寬厚大手的撫摸體恤，用白種人人高馬大肢體動作的和諧、力度和美好，他帶著中歐平原的神秘風情與博興縣西南鄉錦秋湖翠綠澄明映徹的北中國蔚藍朗煥的天雲融為一體，偉大的功勳工作之餘，他身懷嬿婉救贖援助之姁恂詭譎責任，他尤其對鐵了心一遍遍投奔進來的——感情缺根係少枝葉毫無共同語言共同追求共同進步前途的孤苦伶仃者，非打即罵遭莽悍虐待的施暴受害者，虎落平陽鳳塞雞窩的格格不扣者，曲高和寡美麗了得的委屈清淒者，漂亮受寵卻非知音慮愁青春蹉跎的浪費惋憐者……惺悒相惜，蚌淚丹青，盡心竭力，紮實體恤，無私奉獻著。
他鼓運沸騰著歐羅巴雅利安人的血統與華北平原南緣黃河三角洲犄角的魚雁部落後裔蒙古人種的骨祉，在蓬勃倜儻鳥語花香的葦蒲蕩中，在枝繁葉茂含蕊藉豔綠暉奕奕的草甸上，在苗旺棵壯揚花吐穗灌漿坐粒五穀穰穰的莊稼地裏，在新鮮幹淨豐滿肥厚野草茁秀蓬黎瘋卷鵠躁鼬沒的曖昧荒坡野崗、溝頭崖嶺上，翠葉瘋癲，花團簇鬧，吐蕊揚榮，五彩繽紛，鋪天蓋地的馝馞花香像烈酒一樣醇厚漾蕩勃發，若九旒之冕散耀豐熾，使他原欲膨脹恣肆，迷旋神魂。他深感自己重任偉大，又輕飄如柳絮葦絨，無限莊嚴神聖、親善又和藹，淚水盈滿了瑩澈深陷的歐羅巴眼窩，上秦樓兮吹鳳簫，心猿意馬，情真意切，纏綿悱惻，望穿秋水，不事鸞錦紅鵶繁文縟節，屈尊俯駕，四海兄妹，友愛誌契，隨心所欲，直抱琵琶，搏拊琴瑟攜金蘭之好，蜑舟舉唔，旱魃灌雨，雄赳赳氣昂昂地挺拔凶勇高歌猛進揮汗實幹，鯤鵬展翅，北冥翻卷，驚濤拍岸，赤誠擁吻幸福交合，漸次胎結發育成了一個個中西珠聯璧合雜交優勢明顯的卓越生靈，使“哈利路亞，以馬內利神與同在，哈利路亞！”之言行並舉，策馬揚鞭、聲動頻響伴隨著張口氣喘的陶醉祈禱驕讚在這片希望的大野裏，以信仰、文化、精神和人升級版的內涵外延擴大再生產等形式傳承嬗遞，抽穗揚花結果豐稔，不僅獨領風騷地從思想上摒棄了鼠竊狗偷窩囊悲哀的宗法人倫季候，拉起了死氣沉沉萬馬齊喑久可哀的玲玎愛情價值訴求，奮之翮而淩勝概善景；自生態學上熊掌配魚間得，優勝劣汰，強盛聯袂，錦上添花，詮釋了天地造化的嗣徽壯舉。應該說他的努力成就了超拔時代擢升人品的蜚英騰茂。
但是，事物對立統一的正弦曲波螺旋上揚決定了他被玷染、損傷、蹂躪的必然。“好飯，稍微付出可以獲得，而美色即使付出很多也不一定嚐到。”這是大眾社會兩相對比耦合現實歸納而出的結論，同時，也有“好漢無好妻，癩蛤蟆插花枝。”的慨歎，所以，出於生理本能以及由此分泌的低端觀念、心態，於是，見到好女人就禁不住失魂落魄、色迷迷的，幾乎成了不學無術、精神修養忤蕪的絕大部分人的真實影像刻畫，而誰能夠吸引女性即引來了是非、禍害，輕者被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誣陷吃到葡萄的人是偷來的搶來的，見了麵妒火中燒心理失衡地不搭理說風涼、肮髒話予以低賤，背地後裏更是嘴上無德地橫加歪曲指責辱罵；重者對男女雙方實施人身戕戮。羅伯特闡教講經弘揚基督精神的大事業的發展，普通異性粉絲隊伍的擴大，有染異性粉絲的謹慎增加，都福禍轉換地帶來了麻煩，及至後來，彷徨滄桑、坎坷安詳的羅伯特的一度被不明身份的暴徒深夜破門而入裝了麻袋抬到蛤蟆灣子差點撂到水裏喂了魚鱉蝦蟹，即對應地扶乩了他的此界少海（錦秋湖的古名）一粟，高尚研究布施粉遇眯眼的辛苦。其中以及後來的各種經曆遭遇，姥爺和安碌碡他們了如指掌，並且那次如果按照“要命還是要根子？”、“要上頭還是要下頭？要大頭還是要小頭？”的宿匪規矩的兩難選擇，那他就慘了，最後，還是仰仗姥爺、安碌碡和他的深厚世俗、愷悌君子交情以及騰龍寨的赫赫威風才使得歹人最後沒敢貿然下手，隻不過將他以黃土地黑道特色的並不厲害的陰招眾尿澆淋小侮辱拳腳棍棒微折騰，手下留德地運回了教堂門口，這是羅伯特牧師博興西南鄉之行所蒙受的灰暗記憶之一……不過，謹恕按下不表。
羅伯特幾乎是圓睜著他那雙藍汪汪的西洋大眼睛，遠遠盯著為夕陽鍍得一片輝煌的香蒲塘邊沿，站著一對羽毛玉皓冰清的白鷺。它們彼此廝守緊緊依偎，如膠似漆，甜甜美美，就像雕像一樣，或許在那裏已經站立了千年了吧！雌鳥將長長的細脖子從前麵攀過雄鳥肩部，把頭搭在雄鳥背上，精美的黃喙插進他雪潔的羽毛裏。雄鳥彎回頭去，靜靜注視著雌鳥的眼睛。他們心相印體共恤，盈盈默許對視、嫻雅頤神地安享著柔情蜜意、溶溶天緣。忽然間，可能是遠處的梟唳驚動了她們似的，也可能是他們一直在等待著姥姥和羅伯特盛約的到來，然後就為她進行特別的獻演似的：兩隻大鳥慢慢抖開擁昵，伸直脖頸，忽搭著流線暢爽的黑翎白翅，大聲高亢地鳴叫起來，用熱烈的姿態歡迎著他倆的到來。隨著熱情歡快的和唱，她們溫柔投入地梳理著彼此的羽毛，耳鬢廝磨，又更加親密地讓兩條柔軟如銀蛇的頎頸嚶嚶糾纏在一起，你繞著我，我套著你，你與我綰結在一起，我和你抱摟成令另類活物百般嫉妒的一團，反反複複，繞啊繞，認認真真纏啊纏，全心和力，一絲不苟，旁若無人盡興抒發——似乎永遠愛不夠，仿佛再也難舍離……最後，兩隻吉祥鳥兒肩並肩翮蹭翮，一齊展開矯健的折翅，彈跳起飛，劃出一個漂亮的軌跡，向著紫蘆花瑩瑩逸逸的深蕩盤旋而去……
這兩隻鳥兒雍容華貴經典妖嬈的愛情展示，把個嘔心瀝血專執於對梅玉蓮單相思的羅伯特感動得熱血沸騰麵紅耳赤心潮澎湃。他幹脆倒在了潮濕蓬茸噴香的草地上，讓盈眶的滾滾燙淚浸濕了翠翠紅紅，讓自己的日耳曼心髒緊貼著尚在硝煙中煎熬的中華泥土跳動。他百感交集，浮想聯翩，千言哽咽，胸氣激蕩，萬年葳蕤，流雲舒卷，長滿棕金絡腮胡子的嘴裏喃喃著念叨：“上帝啊，天老爺！您可憐可憐我，把俺變成一隻白鷺吧，天老爺啊，上帝！您把俺寂愛著梅玉蓮也變成一隻白鷺吧，刻骨的恩情，博大的幸福，天上人間朝朝暮暮歲歲年年永無飄散！啊，惹火的妖姬呀！我要舔遍你白白淨淨的酮體，將你含在我的嘴裏，從頭到腳；我會用盡力氣單獨給你忙活，前後左右全方位，不放過每一個細節，想怎麽做怎麽做，想做多久都可以。我要與你醉生夢死，從此結束顧影自憐的清冷與煎熬！”
一陣和風吹來，揚起的樹葉落在了劉海上，姥姥得體地抽回右手撩了一下擋在麵前的垂柳絲絛，平心靜氣地說道：“羅伯特，和你在一起，讓我有那麽多心理快樂，有你在身旁，我覺得世界是那麽的美麗。你的一番情意我心領了。可是這場戰爭，卻讓我看到人類殘酷醜惡的一麵，這場戰爭不結束，我的心情常常會被濃重的陰雲籠罩，你帶給我的心理福祉絕不是如曇花一現，將永遠不會消失。而且，我現在和你一同去美國，這是一種不忠不孝的行為，我會覺得愧對祖國、愧對父母，更對不起老梁和孩子！不說別的他和孩子以及那麽多兄弟們每天都在出生入死地抗擊著日本侵略者，單憑這一點就很值得我們尊敬和愛戴！”????羅伯特抬起頭望著姥姥，“梅老師，你是千年難得一現的鳳凰山美玉，隨波逐流來到了錦秋湖上，我們能夠於此一時空相識相知已經非常幸福了，蘭心蕙質的靈麗女子，隻可惜生長在這落後亂世多麽的令人發指！打鬼子，當麵對壘，主要靠男人們，再說你若去了美國照樣可以像現在這樣繼續間接地為抗戰做貢獻嘛，並且作用會發揮得更出類拔萃的。我和你還有更多的教友一塊影響一切愛好和平的公民們捐款資助梁司令他們打鬼子救百姓報效國家。”
姥姥雙手扶著羅伯特牧師紅木家具般堅硬而流暢得富有誘惑力的兩臂，“羅伯特，當我聽說高靈芝那樣悲慘地遇難，我卻無能為力時，大仇未報，我感到心如刀絞，那些刺刀一直刺痛著我的心。如果四億中國人中，有一千萬人拿起武器參加戰鬥，那肯定可以很快戰勝日本侵略者。如果戰爭不結束，就會有更多的人喪失父母、兒女、丈夫、妻子。如果有更多的人拿起武器參加抗戰，就會早一天打敗日本侵略者。我在濟南教區認識的三位猶太人都到了太行山前線，支援中國的抗戰，我更應該上陣殺敵。羅伯特，相信我，這場戰爭最多還會持續二三年。你先回去忙吧，和平一降臨，我就會和孩子、老梁去那裏找你！”。
紫穗熒熒的蘆葦蕩在風中顫抖著發出沙沙沙的聲響，樹枝上幾片提前發黃的葉子，隨風飄落在兩人身上，好像在為這對好友喟歎不已。此刻，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去了，天色暗了下來，隻剩一片玫瑰紅的微光從西邊映照著暗藍的天空，而黑夜即將吞噬這最後一道美麗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