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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歪打正著不虧本(一)

  進城鏟除有關日偽軍的行動小組盡管分批化裝成趕集的老百姓、辦事的客商前去,但是長槍沒法帶進,盒子炮也隻有兩把,其它的都是匕首和砍柴刀了。憑這麽點家什去闖皇協軍駐地,發生不測那就是白送死。偽軍大隊長張逢五狡猾如狐,端上了漢奸這碗飯人都日夜小驚,遂處處防範著,行動詭秘,平常他也帶著全副武裝的三五親兵活動,難以下手對付。宮本森在上次南門外一仗中,跟魯北遊擊大隊的師生打了一次,入伍不久的隊員們大多都是在跟他作戰時犧牲的,所以,戰士們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碎其骨啖其肉吸其血寢其皮,然而,真要搞暗殺,卻又千難萬險。因為宮本森不僅有著一套十分殘暴的“魔鬼訓練”經,而且熟讀中國孫子兵法,對當下時局和抗日隊伍有著深入實際的掌握和戰術研究,待部下特別苛刻嚴格,勒令艱苦訓練,經常暗地抽查督促,甚至找活人當靶子拚刺刀,經他調教出來的鬼子逞勇鬥狠,能打敢衝,頑抗機智,戰鬥力發揮強。對付這樣的敵人,幾乎找不到他的生活破綻,根本無從下手。


  大家決定將目標鎖定在他的副官井圭野和胖翻譯官鈴木身上。內線掌握著這兩人的行蹤,得知他們最近經常到春風酒樓鬼混嫖娼。這春風酒樓是安柴村鞏大掄與跑生意引來的一個天津客商合夥開的,是一個混石青磚牆圍住的建在一塊高炕崖頭上的大院子,上下兩層十八個雅間外加東西廂房,兩扇掛銅環二指厚的木製大門,一對石獅子把門,左右鐫刻著筆墨酣暢淋漓的“笑迎東南西北客,不枉兄弟姐妹情”十四個大字的對聯。對外是酒席吃喝招待,裏麵則大搞色情服務,開業不到半年就超過另外幾家飯莊一躍而為博興城裏最為興隆熱鬧的娛樂中心,一天到晚戶限為穿,生意異常火爆興隆,影影綽綽的燈下,幽靈似的達官貴人們夢遊般進進出出,花天酒地,滿屋煙霧繚繞,散發著靡靡奢華腐敗氣息。幾個濃妝豔抹香氣刺鼻的女人扭動屁股腰身晃來晃去,四五個夥計忙裏忙外張羅著。一時間,愛慕虛榮講究排場前來玩耍的博興縣城政客和各路頭麵人物絡繹不絕,越來越多,似乎不到春風酒樓擺個場就沒有勢力可言,漸漸地抗日力量也將這裏發展成了情報搜集站,行動小組就決定在其回去的路上誅殺。


  那倆一唱一和玩世不恭的家夥終於盼著太陽西沉,下班了,精神頭卻來了,一陣西裝革履領帶、濕發中分、油頭粉麵的拾掇後,就來到老根據地——城西春風酒樓,遠遠地有個打扮漂亮妖媚頂多十八九的姑娘正倚著二樓房門嗑瓜子,張望著等待。老鴇一打照麵,就眉骨酥酥地喊上了:“狠心賊呀,老娘可想死你們了,還以為你倆沒良心的今天不來了呢!”


  他們便野貓聞見了腥氣一樣哈哈饞笑說:“爺好不如錢親,你們姑娘哪裏是盼我,是想我腰裏麵的大洋。你們這些嘴甜的狐狸精一喊我大爺,我腰包裏的大洋就砰砰地往出蹦,它們憋得難受啊。不信你們快先摸摸,這大洋都長成硬蹦蹦的大黃魚了!這鯰魚打洞,黑魚鑽泥,外麵荒亂又沒啥吃,還是想老窩子找妹子,看我不生吞活剝了你們。”


  “哈哈,瞧瞧瞧,看看看,闖進眼裏扒不出來了,人家那桃花臉蛋柳條腰,螳螂脖子仙鶴腿,瞅了上半截把人想死,盯著下半截把人幹死,哈哈,都養壞了倆畜生嘍!”妓女們一哄而上,搭手就抓上了,搞得他們兩個淫賊彎腰曲背還手相扣,一陣臊蕩無恥醜聞相投的打情罵俏,副官和胖翻譯調鬧著就和姊妹倆上了二樓。


  那個梳著高發髻的名叫賽金花,她賽金花一撇嘴說:“大爺,上次你不是要妹妹我給你彈琵琶嗎?昨天,我剛調好了,也試了試《江南絲竹調》、《彩雲追月》、《夜上海》什麽的,保你一飽耳福的。”井圭野就走進了賽金花的房間,色迷迷地一看,房內賽金花懷抱琵琶閃一婀娜造型,蘭花指蜻蜓點水,真個西子蘇小小再世,一旁的香爐上正薰香繚繞,豔氣撲鼻。


  鬼子副官呲牙咧嘴齤然嘿嘿奸笑,臉上的肥糙肉壟又堆了起來,正個一貨真價實的酒色猥瑣之徒。井圭野一屁股坐在了賽金花苗條的身邊,連忙拉過她雪白細嫩的小手,放進嘴唇上吻了吻,嘴裏喃喃地念著小寶貝,忽然,身子發軟,歪在那裏,中風似的,不能自已了。要說那賽金花自幼在男人堆裏打滾,迷惑了多少漢子?她把男人的那一套心理琢磨得清清楚楚,任何鐵石男人,到了她這裏,都會軟得像稀泥,寧可豁出命來,也不願舍棄親近的機會。


  自上次來逛窯子,遭遇了灰菜園子村那個賊眉鼠目個頭痤得像媽媽(方言奶子)點棍般的地痞子小惡霸戲弄,井圭野鬼魅脾氣一發作,叫來特務隊當場綁了一群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市井無賴,晚上將惹是生非的趙石榔一頓暴打扔給兩隻大洋狗吃了,就在這好出漢奸的博興四關城裏樹了邪惡威風,小混混們被整得惶惶如喪家犬,焦頭爛額,偃旗息鼓,嗚呼哀哉,死的死傷的傷,剩下賣地當宅子籌措銀兩托人幫忙說情勉強保住性命的,也唯恐日本人出爾反爾追究嚴懲,按他個勾結土匪的罪名抓起來崩了。不僅如此,他們還害怕“萬老刮”的手下摸到城裏,一槍就要了他們的小命,因此,個個聞風喪膽,害怕掉了吃飯的家夥,當起了縮頭烏龜來,即便春風酒樓上的花魁們出落得再神佛動心,自己就是縱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再跟井圭野副官爭了。偶爾一兩外地客商不明就裏,一時性起冒然想找賽金花叨扯耍弄,但一打聽是鬼子軍用品馬子花,那點色勁也都癟下去了。因而,這個賽金花半年來就算包給他井圭野了,誰也不敢動她行頭。也難怪,溫香軟玉抱滿懷,東洋鬼子能不得意嗎?今天也同樣如此,當他敷衍完駐防公事,又按時到小仙境來加班快活了。


  那時翠珠剛從老家邯鄲來到博興,被花言巧語的老板娘安排白天管雅座布菜上酒服務,晚上就住在三樓女集體宿舍裏。一天夜裏,她陪酒醉了,迷迷蒙蒙之中,感覺身上被重重的壓得喘不過氣來。她猛然驚醒,定神一看,原是鞏老板不知道啥時候摸了進來,她極力推開他罵道:“畜牲,滾開!”可是,她那嫩白細小的雙手被牢牢鉗住動彈不得。她使勁一聲吆喝,鞏大掄忙去捂她的嘴,錢翠珠脫出一個手掌搧去,鞏大掄卻嘻皮笑臉:“嘻嘻,錢小姐打得痛快,不過你也怪了,你到雞窩裏來,難道讓老子供著你看?我告訴你這裏的飯可不是給你白吃的!”


  翠珠憤然穿好衣服大罵:“鞏大掄,你不拿著我當人,你玷汙毀了我,我要去告你!”


  “哈哈!你有臉就去告狀好了。那日本人宮本森大佐和我舅子一樣,鐵哥們!再說證據在哪裏?證人是誰呢?”


  錢翠珠受了窩囊氣哭得更厲害了,“好,你不認帳也罷,此地我呆不下,我惹不起你,躲得起你,走人總可以吧?”


  “哈哈,天大的笑話!錢翠珠,你腦袋進黏粥了?想一走了之?那可是屋山上掛簾子門的沒有!老子實話告訴你,你這個賤貨可是我花三百大洋從你東家手上買下來的。”


  “你們這兩個挨千刀的狼狽為奸,傷天害理,我不活了,跟你們拚了!”


  錢翠珠猛地一頭撞到鞏大掄腹上,他“哎呀”一聲,一個趔趄摔倒在門後的臉盆架上,“嘩啦”架折盆翻,弄了一身洗臉水。錢翠珠趁機拔腿向外跑去。


  鞏大掄兩手扶地光泥,爬起來癩子撓頭殺豬似地大喊:“快抓住她,千萬別讓他跑了!”


  錢翠珠可謂是屋漏偏延上連陰雨,那一段日子,由於日本鬼子大掃蕩搞得人心惶惶,特別是日軍視察員來時,博興縣城裏的鬼子加緊搜捕八路軍和抗日分子,當地土頑市井無賴二鬼子出於霸占財產的險惡用心戳著日本人抓了幾回大戶老板和浪蕩公子,結果,原本歌舞升平人來客去的熱鬧勁不見了,變得門可羅雀,酒樓生意也冷清多了,有時一天也不見三五個散零客人上門,老鴇急得直拍屁股。一些年老色衰的暗娼更是難以維持,實在餓不過了,就鋌而走險,由酒樓牽頭,去幫毒販子往張店、青島、省城濟南,或者跑北平、天津鼓搗鴉片。鴉片縫在貼身衣服裏緊緊穿著再纏上腰帶,還是顯得鼓鼓囊囊的,僥幸逃過卡子,也很不安全,山東省政府主席韓複榘禁煙厲害,被查到了就要槍斃,著實後怕得很。後來有按照鴇兒的指點,幹脆把鴉片用黃蠟封成藥丸大小,藏在下身裏,憋著尿顛簸兩天兩夜的火車汽車,到地頭,插上門,再解開褲子掏出來。這個方法雖然暫時不容易被官府搜出來,可萬一黃蠟破裂了外溢中毒,還是要命。每次拿到錢後她們狠狠親親鈔票,發誓絕不幹了,可一旦聽說能接到活兒,還是眼饞心動手癢癢,於是,就又咬咬牙去張羅了,都是養家糊口被世道逼得,哎!人這張嘴啊,它隻認糧食,西北風灌揚脖當不了事。因此,錢翠珠的反抗受到了酒樓老板、嘍囉們的狠重修理。


  錢翠珠剛跑到樓下,耳房裏躥出的三個彪形大漢就拤腰攔住了去路,他們一個個滿麵橫肉,臉容猙獰,二話沒說,“啪”的一巴掌打暈了,接著,就像老虎戲弄小山羊似的架起兩眼冒金花的她輕飄飄地拉到一件黑屋子裏!鞏大掄跟著從樓梯上邊跑邊吆喝道:“關起來,按本店規矩第一條給我狠狠地辦!”


  錢翠珠被用粗繩子綁住手腳,黑店主指示嘍囉們實施第一損招:“罰白酒燒心,猛男穿陰。”一個打手用膝蓋著她的前胸強硬往她嘴裏灌白酒,嗆得她幹咳不已,不一會兒,濃烈的高度白酒酒力發作,她渾身發熱鬆軟下來,迷迷糊糊感到有人脫了她衣褲,爾後被粗野地輪奸了。


  “冷水吊醒!”鞏大掄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側仰著個尿憋子刺蝟頭,舉著小孩雞巴樣的茶壺懶得嘬一下,細流隻往嘴裏尿。一碗涼水就潑到了臉上,錢翠珠輕輕搖動了一下濕漉漉的頭,慢慢醒了。鞏大掄翹著個二郎腿顫悠著,洋洋得意地笑問:“你還打我嗎?還想逃跑嗎?”


  渾身疲憊的錢翠珠抬眼正視了一下那雙雙直勾勾的鷹鉤目光,低頭看自己被糟蹋的下身,她感覺到胯部也像被灌了辣椒油酒似的灼裂疼痛,“想不到你好歹毒啊,你也這樣對待你的姐妹嗎?”,她淚水滴嗒滴嗒在前襟。她恨這幫見利忘義禽獸不如的壞男人,更恨那個披著人皮的原東家把她賣給了人販子!她咬牙切齒說:“你究竟想把我怎麽樣?”


  “還用問嗎?把你培養成為本縣城紅燈區權貴眉尖上一流花魁!你瞧你美若天仙賽過西施。嘻嘻,不出半年這三萬塊還清後,你我二八分紅,再半年,你就自由了,去留悉聽尊便。”


  “你想叫我接客?”


  “是啊,否則猴年馬月哪兒弄那麽多錢還給我呢!”


  “我不幹,我不幹,打死我也不幹!你真欺負人,我已經讓你……了,你還不放過我?”


  “嘻嘻,欺負?你以為你是大家閨秀?你是任人買賣的下賤貨,我能收留你混口飯吃已經慈悲過了勁了,錢翠珠,女人不就是那麽回事嗎?等掙足了錢,你就自由富貴了,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啊!你要是早聽話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一地步。現在,你無錢還賬又不接客,大大違犯了《風花雪月玫瑰大炕行規寶典》第六章第二十二條第十八款第十五則第七綱第十三紀之‘烘爐燒烙鐵灼之規定’:‘凡無能力還款又不願接客耍賴者,罰扒光身子——讓黑叫驢髒盛搗花心、瘋狗臭嘴拱舌舔牙咬騷陰、老光棍子雞巴隨心所欲策馬揚鞭亂抽身,饕餮過大癮解饞凡兩旬……若服務措施火候不到難以奏效,對象不服軟稱淪,視實際情況追加款待項目,其引申手法詳見小字注釋《上祖爺管公訓誡》文言文部分。’這個手段嘛,並非我鞏某心術不正亂搞發明難為你,這些虐花伎倆早在北宋朝龍都東京汴梁上河大街妓館就陸續發明積攢完善使用著了,一直沿襲下來,挺有效的來!不信?先就近放出個‘看門狗玩後腚’、‘碩鼠啃媽媽(乳房)’伺候一下下!”


  一會兒,門口一條大黃狗牽了過來。那狗也通些人性,先是蹀躞著尾巴衝著屋裏人搖晃著低頭不好意思地左嗅右聞發出一聲低回的嗞拉,再瞧肚臍眼旁的狗鞭已硬硬地分泌著黃眵般的畜類穢液了。


  “把她兩腿撪開白腚撾起!”鞏大掄陰陽怪氣的發威。


  錢翠珠愕然,頭被人壓著,兩腿被強行分開動彈不得。旁邊的黃狗就忽嗒著長長的肝紅髒舌,噴著惡臭湊了上來。


  變態老鴇早已失去了起碼的女人味,居然火上澆油狐假虎威,閻王不嫌小鬼瘦地氣衝衝闖進來繼續發著淫威,翠珠還在抽抽嗒嗒地暗自抹眼淚,不過比剛才慢悠了許多,沉一會兒,又歎了一下長氣,漸漸暴露了內心的軟化和動搖。老鴇即趁熱打鐵咬著牙說:“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還要人家給你立貞節牌坊呀。接客有啥不好的,想清白,你就死心吧,這年頭誰過得舒坦誰就是姥姥。我這是可憐你,拉你一把,要是不管你,欠債還不了,沒人養你,你餓瘋了去搶偷,讓官府抓住誰不定一槍給崩了咹!你甭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一陣惡心酸臭泔水一樣蒙頭潑了過來,錢翠珠混身哆嗦著喊道:“你們這群狗娘養的!放開我!我,我,我接……接,接,接,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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