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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平內訌鎮策反(三))

  盡管他現學現賣裝五做六地這樣呲噠著部下,雖然理智上覺得梁司令的決定高屋建瓴身為英明不過,可從心理上仍然想不透為啥就這樣放過了猞猁孫,正遲疑地準備赴命去,梁司令不耐煩地催促道:“愣怔什麽?遲誤了軍機我拿你是問!”


  潘喜子一邊牽馬一麵說:“司,司令!孫,猞猁孫,他忘恩負義挑起內訌投靠土頑和日本人!咱們不能……”


  “我現在沒時間對你多囉嗦,你再浪費時間,我軍法辦你!立馬動身!”


  或許是平日裏猞猁猻過於鋒芒外露了,有意無意之間惹得大家對他意見不少,所以,一遇到關節點上都不免想著給他上些眼藥,吐嚕酸這會兒也忍不住地大叫一聲:“司令!倘若輕易饒了南牆上蠍子,弟兄們不服啊!”


  梁司令往外彈著手指示意他離開煩氣地歎息著說:“隨後你們就會明白的。”


  潘喜子有些委屈的噘著嘴,把腳一頓翻身上馬,猛夾鐙子揚起馬鞭子一抽飛奔而去。


  小聲議論沒間斷地在剩下的弟兄們之間進行,雖然懾於司令的威力都躲到了一邊。倒是老兵騾駒袁踏階而上走進堂屋裏對司令進諫說:“司令!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像猞猁孫這樣的人,一貫居功自滿,遇到挫折的時候又不肯同心協力,心生別意,還經常和飆子、孫硬糯、王醬鹽等不三不四的人拉拉扯扯,我早就看著非出事不可,這不天黑了吧,你度量寬,容忍了他,已經夠仁慈的了。現在眼看著他嘩變,圍攻三愣他們武裝工作隊,情況嚴重,再不加修理,恐怕養虎遺患。”


  一個探事的人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進來,向梁司令稟報說猞猁孫一夥關閉了張家屋子寨門不讓進出,正在往三愣他們武工隊所在的地主大院裏衝。梁九的心中不免隱隱一動,卻若無其事地揮退了陳情的弟兄,一句話沒有說,走到方桌邊坐下去,順手寫個字條,叫吐嚕酸立刻騎馬去送給宋鯰魚,要宋鯰魚按照字條上的命令行事。


  像往日傳送司令機密命令一樣,吐嚕酸不敢看字條內容,接到手之後往口袋裏一裝,拔腿就走,出了大門,跳上騾子,兩腿一合,飛奔而去。


  梁司令看到他身後一個弟兄胳膊受了傷,用一根布綹子吊搭在脖子上,心中顯得著急難過,卻麵帶苦笑的樣子,很受感動,他來回走了幾步,讓這位弟兄到天井裏把其他隊員也一塊招呼進來。


  見大夥一個個這麽關心大隊裏得大事,梁司令深有感慨地慢慢說道:“老袁和你們,年齡大的小的跟著我梁九舍家撇業打鬼子,實在讓我動容,難能可貴啊!”這麽說著,梁司令情緒激動起來,雙眼皮使勁繃緊了幾下擋住喧嘯的淚花不至於迸濺出來,他皺擠著臉揚起脖跟矜持了片刻,接著又說:“如今抗戰形勢複雜艱苦,還要籌備給養武器,加緊操練,嚴明軍紀,想必弟兄們有點受不了,猞猁孫以前是好弟兄,雖然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是我相信他還不至於吃了雄心豹子膽跟我反水,更不會幹出出格的壞勾當,絕沒到不可救藥的地步,眼下情況不了解,自家兄弟不能武力相向。許多話不能詳細對你們談,事後你們會明白的。”


  說話間,姥爺不斷用善良的眼光反複注視著一張張熟悉親切的麵孔,神情真摯誠懇熱情溫和,聚精會神,苦口婆心,所以,雖然隻簡單幾句,而且聲音很低,卻把大家的不解和冤忿不平之氣平息了大半。盡管人們心中一時還有些難解的小疙瘩,但大處的春風化雨陽光燦爛已經使他們不由地漸次冰釋前嫌心花怒放起來,便誰也不再說什麽了。


  梁司令匆匆地走往裏間,準備他決定親自前往處理糾紛平息內訌所帶的盤纏和別的東西。他一邊悉悉索索地收拾,一邊心中內疚自責刺疼,小聲在心裏責備開了自己——“梁九!猞猁孫跟你共事多年,出生入死都在一條道上。他現在竟然事趁你不在“單幹”,一定是三愣他們做出了不可原諒的事,年輕人火氣又大,也怪你沒有及時把握他們的心理和動向,夠粗心大意的!”


  天空依然是一團濛濛魚肚灰,安碌碡已經才從外麵回來了,多年的顛沛生涯,他跟著梁司令形成了事必躬親紮紮實實的好習慣。見他把馬韁繩交到隨行的弟兄手裏,姥爺便走出堂屋站在月台上雙手拤腰吩咐他說:“快進來喝碗黏粥!吃過飯我就去張家屋子收拾那個爛攤子,免得城子裏土頑和博興日軍搶到前頭,可就來不及了。”


  正在葡萄架下盥洗的安碌碡一抬頭,掛著滿臉水珠子大驚:“大哥!……


  ”猞猁孫的鬧騰他回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他勸姥爺不要去張家屋子,說既然那裏鬧得雙方已經死傷了人,仇恨更深,不多帶人馬去不惟收拾不了混亂局麵,反而有很大風險。


  但梁司令主意堅決,怒氣衝衝地說:“廢話!目前這事,正處在千鈞一發關頭。稍一遲誤,必至牽動全局,沒牙口吃燙芋,嚼嚼不得,吐吐不得。既然知道是飆子陰溝裏刮風鼓噪,猞猁孫一時上來邪性子,並非所有兄弟都死心塌地反目,我更應該趕快前去弄清實情公正處理。一旦土頑勾結日本人向張家屋子大舉進攻,還能夠來得及麽?不要眼看著燒餅糊了不搭手翻,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安碌碡仍不死心,專注地望著戴鳳蘭,希望她再勸一勸司令。雖然他凡是大當家的已經決定要行的事是很難勸阻的,並且覺得大當家的的這個決定也許是惟一拯救危急的辦法,除此別無善策。


  她深深地鎖著眉頭,慢慢撩了幾把長發,沉吟片刻,莞爾微笑望著大當家的說:“‘有文事者必有武備’,以大當家的的聲威,此去定能馬到成擒,但是也不可不防萬一。我看拴寶可以隨你我前去,至少再挑選五十名精幹隊員帶在身邊。”


  姥爺想了一下回答說:“拴寶去可以,也讓他長點閱曆。但人馬帶的多嘍會引起他們疑懼,最好隻能帶二十來個。”


  湊合著填飽肚子,戴鳳蘭見大當家的鬢角汗津津的,兩頰發紅,顯得虛弱乏力,知道他疾病尚未徹底痊愈,是巨大的毅力支撐著他無怨無悔地忍受鞍馬勞頓便心情有點沉重起來。她不僅擔心到張家屋子會有不可蠡測的凶險,也擔心司令的身體會挺不住。作為隊伍上直接負責衛生工作的領導,她最清楚梁司令雖然骨頭硬脾氣倔,可幾次受傷之後因著連年行軍打仗風餐露宿,根本沒機會治療修養徹底了,就是個鐵人這樣沒白帶黑地拖拉也會扛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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