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難道你沒想過挽回嗎
他第一次知道,在那段他每個深夜都潛入聽雨軒的日子中,她是在那樣一種無望的期盼中度日,是在那樣一種令人心疼的悲傷中盼望。
寧格格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冰冷,冷的似是要將這個世界冰封一般:“然後,就變成了絕望。”
絕望了就不再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希望,絕望了就不在痛苦心痛,絕望了就不再為難自己。
絕望,有時候就是對自己的一種仁慈。
寧格格的每一個話音都敲擊在他心房中,那種沉悶的痛楚竟然讓他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
淩謹之無力的道:“如果我說一直以來我愛的人隻有你,你會不會相信?”
他想承諾她,在今後的日子裏會盡一切所能的彌補她,會以加倍的愛將她過去所有的創傷撫平,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會和她牽手一生一世。
隻是他知道,她再也不會相信了!
他曾經給她的承諾,廉價到讓他自己都汗顏!
曾經她那麽信任他,那麽依賴他,那麽愛他,而他呢?卻生生將那份彌足珍貴的感情給自以為是的毀了。
自以為是為她好,可是沒想到卻毀了她。
如今,他又怎麽還能奢求她的再次信任呢?
寧格格轉過身,臉上綻放出雲淡風輕的淡然笑意:“雖然我不能再做母親,雖然我不過是個將死之人,但是現在的我真的過得很好,所以真的不需要你的同情與憐憫,更不需要你違心的說愛我。”
無論是他的心還是他眼中的世界,除了那種暗無天日的黑色,再無其它。
這就是絕望吧!
“好了,該說的我們都已經說清楚了,以後我們誰也不必在糾結於過去中了。”
絲毫不給淩謹之開口的機會,淡淡道:“你好好靜養,我改天再來看你。”
她的語氣中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客氣與此疏離。
“格格,和你廝守一生才是我唯一的願望!”
隻是寧格格背對著他,冷冷的沒有再給他任何回應。
“噗!”
深夜,書房中的夜嘯寒突然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手捂胸口,麵色慘白得令要害怕。
淩謹之一臉震驚:“嘯寒,你這是怎麽了?”
秦慕庭立刻上前查看他的身體狀況。
夜嘯寒擦拭幹淨嘴角殘留的血漬,淡淡的道:“老毛病了,沒什麽。”
淩謹之雙眸眯起,沉聲的再次問道:“究竟為什麽會這樣?”
秦慕庭蹙眉:“沒想到你的身體這麽差了。”
那一天他們才知道,夜嘯寒自幼便中了毒,雖說是慢性的,但長年累月早就已經侵蝕透了他的身體,早就已經病入膏肓。
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無論身處哪裏,寧格格能夠連同他的那一份,一起健康幸福的活下去,除此之外,他真的再無它求。
他的雙眸中是無比的堅定,就連適才因吐血而顯蒼白的俊顏上也看不到任何虛弱與麵對死神的恐懼:“我是因格格而存在的,隻要能讓她活著,我此生就已經無憾!”
紀燕城似是明白了什麽,問道:“嘯寒,你對格格……”
夜嘯寒沒有否認,隻是淡淡一笑:“我父親隻是夜家的養子,所以我和格格之間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可是不管他能不能活下來,他知道宋格格對她的感情隻是親情,所以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他們這輩子注定了隻能做兄妹。
翌日。
“我昏睡了多久?”
夜嘯寒將杯中之水一飲而盡,望著窗外強烈的陽光,第一次對時間沒有了概念。
秦慕庭接過杯,淡淡道:“睡了整整一天。”
夜嘯寒似是想起什麽般,笑著搖搖頭:“看來我們住的地方風水有問題。”
看秦慕庭不解的神色,夜嘯寒輕鬆的笑著道:“否則,我和格格住進去後怎會會接二連三的陷入昏迷?”
秦慕庭嘴角略微抽搐,似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還很虛弱,臉上未恢複血色的夜嘯寒,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我沒事,你們都不必擔心。”
淩謹之中午趕到的時候,空氣中彌漫著的是愉悅的音符,寧格格依偎有夜嘯寒懷抱中,兩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令人嫉妒的笑容,那隻屬於他們兩人的幸福任誰也無法走近。
這樣一幅唯美的畫麵刺痛了淩謹之的心,他甚至有一種想要上前強行將他們分開的衝動。
那樣幸福,那樣知足的寧格格他已經有多久不曾見到過了?久遠得竟然如此陌生。
甚至他已經完全對自己沒有了信心,就算能得到寧格格的原諒,就算他們能破鏡重圓,可是這樣的寧格格他真的還能看到嗎?他真的能給寧格格想要的一切嗎?或許他帶給她的還是不堪的痛苦。
想到這些,淩謹之連繼續走進去和他們打聲招呼的勇氣都沒有了。
後悔這種情緒真的來得太突然,突然到完全讓人猝不及防。
關婧柔試圖奪下淩謹之手中的酒瓶:“謹之,你不能再喝了!”
淩謹之大手一揮,將關婧柔甩開:“滾開!”
“我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喝酒,不要跟我說話!”
難掩憤怒之色的淩謹之來的時候,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敢上前搭話,隻得如空氣一般靜靜呆在一邊看他借酒澆愁,連安慰他一句的資格都沒有。
無力的關婧柔隻得靜坐在他身邊,看他不斷的折磨自己,看他不斷的在痛苦中沉淪。
突然淩謹之將手中的酒瓶狠狠摔在地上,心底一湧而出的痛苦讓他們俊顏有些扭曲。
關婧柔鼓足勇氣開口詢問:“你這樣是為了寧格格?”
已醉得一塌糊塗的淩謹之喃喃道:“我失去她了……我失去她了……”
關婧柔覺得心底某處突然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她早知淩謹之對寧格格一往情深,早知在他心中早已沒有她分毫的位置,隻是她還是會難過,時間的流逝不曾帶走她心底的悲痛和對他的感情。
自作孽不可活,是對她最真實的寫照。
心思茫然下,關婧柔隻是隨口問道:“難道你沒有想過要挽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