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祁月明深呼吸好幾次, 才壓下心頭的激動,“這花是從哪裏來的?”她的手指撫過花瓣,還好, 沒有損失藥性。
“在今天爬的山山頂,有個小湖, 湖邊生了一大片……”
一,一大片?祁月明被這種感覺震驚的快要窒息,她滿腦子都是一大片,一大片!這些雪蓮如果做成藥物, 能挽救多少人的性命!能治好多少重傷!
“帶我去看!現在就去!”祁月明激動的抓緊衣襟。
“可是這天色都黑了,那裏崎嶇難行,晚上爬山容易出意外吧?”曾湖庭安撫她, “你若是心急, 便明日一早就去。說起來,這是什麽花?很有用?”
祁月明看著外麵的天色,對,已經天黑,就是現在趕著上山容易出意外, 她捏緊那朵多,“你知道雪荷花嗎?”
“那這就是山荷花?我瞧著長的跟荷花很相似, 這才摘下來。”曾湖庭瞄一眼,也就是長的好看點。
“雪荷花就是天山雪蓮的別名。”祁月明一字一頓的說:“藥中之王,單聽這個名字都能明白它的藥用價值有多大。醫死人肉白骨是誇張,但隻要還有一口氣在, 都能搶救回來。”
在她說出天山雪蓮這個名字時,曾湖庭已經明白了這是什麽寶藏,他倒吸一口氣, 深深感謝今天自己一時興起采花。當地人沒人認識,認識的人都不來這裏,也許這花就會永遠的沉寂下去。
“但這裏不是雪山,雖然高寒,為何此花能在這裏生長?”傳說中的雪蓮不是都長在雪山嗎?祁月明還有些不明白。
“也是這就是造物主的神奇之處,誰能曉得?也許是風吹來的種子,也許是鳥兒的糞便,隻要帶來一絲種子,便會衍生出許多希望。”曾湖庭蹦下來,“這是那座山的地圖,還有五六個山頭沒看過,這幾日我便召集人手,讓他們一一上去查探,但也說不定別的山頭還有其他東西生長……”這樣的話,變需要駐軍派人守護起來,不能讓人隨意采摘。不然,環境汙染很快這些花朵凋零。
“的確需要保護起來,我也隻是見過圖冊中的樣子,並不能肯定這一定是雪蓮,明日不如再采下一株,送去京城讓太醫院們查驗?”
“也好,調兵還要經聖上同意。”他又單腳蹦回來,“你來找我什麽事?”
祁月明看他單腳蹦躂十分好笑,“當然是叫你吃晚餐啊,現在瞧你這模樣,還是給你送來吧。”也免得蹦來蹦去。
曾湖庭訕訕,他也不想蹦躂,實在是受傷。
第二天祁月明就跟著向導一起出發,同時帶回來一株雪蓮,用花株周邊的泥土裝好,然後用六百裏加急送去京城,希望京城能早點回複。
京城的回複在半月之後才到,元康帝高興的在奏折裏回複了三個好字,一連稱讚曾湖庭福運逆天。本來嘛,這些物產就一直呆在此地,不聲不響等待人發覺,偏偏以前不論是哪一任都沒想過到處走走看看,然後全被他一個人發現了。這也隻有福運能解釋。
同樣,他申請讓太醫院擅長種植的人過來輔助培育的計劃也通過了。邊關偏遠之地,如果是以前他們一定會互相推脫生怕這個名額掉在自己頭上,現在確實爭著搶著想來。能長出雪蓮的地方,也許還有別的物產沒被發現?隻要再發現點什麽,自己說不定也會跟著史書留名。
太醫是跟著詔書一起來的,元康帝吩咐讓駐軍分出一部分去駐守小湖外十裏。近了容易汙染環境,遠了照顧不及。
太醫是個三十來歲的青年,他憑著體力優勢脫穎而出,畢竟要爬山,資曆深的歲數也大,胳膊腿沒有年輕人好使。新太醫一來就跟打雞血一樣,想要去觀察花朵的生長,被勸了下來。古籍記載,天寒地凍時雪蓮才會結出成熟種子,到時候再來也不遲。
作為貢品的雪蓮又會抵消一部分稅賦,他卻不甘心,想要再開辟一部分可以販賣的物品,這時候,小二帶來的工匠就起了很大作用。
這些工匠都是擅長石刻的,來做培訓,曾湖庭從十歲到十二歲的少年中挑選一部分,讓他們學習石刻,做成的盆景又是一筆買賣。自從有了雪蓮這個賣點,還能打著雪蓮原產地複刻盆景的旗號,他相信不會有人不好奇。
小學徒們都被送去埋頭苦練,小二很是感慨,“看見他們就想起我當初做學徒時,每天給師父幹貨,就巴望師父能多教點東西,好讓我早點出師。”
“現在你不是已經成大師父了?”曾湖庭眨眨眼,“有沒有覺得時間過的很快?”
“當然快了!”小二這才從懷裏取出信件,“小四的回信,你自己看吧,我就不打擾。不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總歸還是家事。
“謝謝你們。”曾湖庭接過信件。
信是套在一起的,一封是小四,一封是曾妍兒。小四的信寫,她打著同族姐妹的旗號拜訪,起先被攔住,最後還是打出他的旗號才被放行。曾妍兒的處境也不知道算不算糟糕,她和她的繼女一起住在院子裏,平時需要什麽都會送進來,但想出門絕對不允許。她剛嫁的一年,程子琅差不多半年就暴露出真麵目,床笫之間暴虐成性,傷一次就要休息半個月差點讓曾妍兒熬不下去。
小四的內容比較隱晦,但他還是讀出了那個意思。
後院的妾室幾乎都知道他這個愛好,但妾們覺得自己本身就是玩物,況且程子琅打傷她們後還會給她們半月養傷照顧,平日在外頭又是極盡溫存,已經是很好的家主,所以還爭搶機會“受寵”,看的曾湖庭三觀碎成渣渣。
曾妍兒也是,她拚成破碎的三觀向娘家求助,卻被陳氏勸了回來。陳氏說哪個丈夫不打妻子?況且姑爺也是有能力的人,隻要熬在有孩子就出頭,孩子才是真正的靠山,加上曾婉兒添油加醋,曾妍兒幾乎絕望。
後來也就是曾湖庭考上狀元,還調進翰林院,程子琅停了手,他還想著套關係,就不在進曾妍兒的院子,轉頭去虐待別的妾室。
曾妍兒難熬的時候,就是她的繼女小姑娘陪伴,兩個女孩一直熬過去。現在曾妍兒是有了跳出火坑的機會,她卻不能放下小姑娘。說她傻也好,說她笨也好,隻要她還在程家,至少能讓小姑娘少受點欺負。
曾湖庭放下信件,不由得長長歎一口氣,雖然曾妍兒沒有跟人渣有後代,卻比有後代還複雜。至少曾妍兒如果帶自己孩子離開還算名正言順,帶個繼女算怎麽回事?
曾妍兒在信上說,她想再等一等,等到程小姑娘出嫁,她也能脫身。曾湖庭隻能尊重她的決定,然後讓小四經常上門,至少表明沒有遺忘這個族妹,同時,她可以隨時改變主意,想離開就離開。
“還在想這件事?”祁月明看見他思緒並沒有落到實處,隻好開導他,“你已經做了能做的事,剩下的都是曾妍兒自己的決定,至少她還有反悔的機會。”
“我在想,女孩的母性都是這麽強的嗎?哪怕那孩子沒有自己的血緣關係?”他真的很疑惑,他關心的人就那麽一部分,統統納入羽翼下保護就好了,為什麽看到陌生的孩子受欺負,也會產生關切?
“那,大概她是個好人?”祁月明也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妍兒啊,性子確實挺好的,她母親多次叮囑過別靠近我,她還是該來就來。”雖然他也沒缺愛到如此地步,至少還是很領情。
“那就盡你所能關心她好啦!”祁月明使勁一拍,“打起精神來!萎靡不振的樣子一點不像你!”
大力出奇跡,曾湖庭差點被拍翻。
“我好了我好了,輕點!”
“要再來一次嗎!走你!”
他們打鬧一番,又是石刻場監工。不得不說現在的手藝人都很用心,先用普通石頭刻線條,每一條線條都凝聚著心血。他們手上帶著許多小傷疤和繭子,全是辛苦鍛煉的痕跡。原來粗糙的石頭就在手下一點點透露模樣,變成微縮的巍峨山體。山腳下有一小湖,湖邊就用絹布疊成雪蓮的模樣,再用樹木枝幹折成樹,一副盆景就誕生了。
“大人給它提個字?”
“越是簡單的東西越是容易朗朗上口,不需要記憶,還叫什麽名字?就叫塔林盆景!”
作者有話要說:越是簡單的東西越是容易記憶,比如蘭州拉麵,北京烤鴨,西湖醋魚,四川火鍋.……
哧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