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因為昨天晚上夜戲拍的遲, 所以陸檸今天的戲份安排在下午。
本以為她將有一個早上的時間和床進行一場愉快又漫長的約會。
結果被玲姐的一通電話給叫醒。
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給王玲開門，“玲姐，你怎麽來了。”
王玲今天身穿一身黑白相間的職業裝, 幹練簡潔, 她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現在七點, 給你半小時的時間洗漱。”
陸檸引玲姐進門, 給她倒了杯水，然後匆匆跑去洗漱。
等刷上牙了, 腦袋才開機成功, 開始運作，這玲姐來找她是幹嘛？
半個小時的時間陸檸隻花了三分之一，便洗漱完畢, 順便換了套嫩綠色長袖連衣裙, 入秋以後, 天氣漸涼, 她可不要美麗又凍人。
“玲姐, 我好了, 是有什麽事嗎？”
王玲仔細打量了一番, 陸檸的底子是真不錯, 素顏清純可人又耐看，但要帶出去簽代言合同，不化妝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你還是去化個妝吧，等下帶你去顧氏集團簽合同。”
“顧氏？”陸檸的聲音仿佛都高了一度。
王玲看陸檸這副驚訝的模樣，挑了挑眉, 看樣子還是個驚喜，難怪要讓她這個掛名的紀紀人來帶她去簽合同，“對，是顧氏旗下的珠寶品牌簽你做他們的年度形象代言人。”
陸檸沉吟片刻，再一次確認。“是他們主動簽？”
“對。”
“我知道了。”陸檸神情冷淡，不悲不喜，“那走吧，去顧氏。”
王玲和陸檸接觸得不多，摸不清她私下裏是個什麽性子，初簽下陸檸的時候，還以為撿到寶了，光憑陸檸的相貌，不拚演技，打造一個流量明星也是綽綽有餘，但沒多久她就發現，陸檸根本沒有事業心，明明有好的資源可以利用，可偏偏隻接一些小成本網劇，連代言都不接，久而久之她也就放任不管了。
這次的代言，她也挺意外，看對方的意思就是已經定下陸檸了，今天隻是去簽個合同，走個流程。
思及此，王玲又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陸檸。
這張臉，確實有資本讓大佬為其折腰。
顧氏集團一樓大廳。
“玲姐，要麻煩你等我一下了。”
說完，陸檸撥通了電話。
上次來顧氏，是宋助理直接帶她乘坐總裁電梯上的頂層。偌大的集團應該不是隨隨便便的小魚小蝦說闖就闖的，像陸氏的總裁辦公樓層就是需要特定的工作人員執員工工牌才能乘坐普通電梯到達頂層。保險起見，陸檸先給宋助理打了電話。
宋助理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來一樓大廳接她了。
得知陸檸要去頂層，王玲覺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盡管宋助理維持一貫的為人處事方式極力邀請玲姐上頂層小坐，但王玲還是以自己要陪另一名手下藝人去趕通告為由給拒絕了。
宋助理還是帶她坐的總裁專屬電梯，陸檸這次還仔細的觀察了，發現宋助理沒有用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不免有些好奇，“這電梯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用？”
宋俊楠露出大白牙，標準職業微笑，一臉自豪地介紹，“這電梯有人臉識別，而且每一個電梯樓層按鍵都有指紋識別功能，必須雙重認證通過電梯才能運行。”
陸檸此時心中就一個想法。
──好牛逼，下次給陸氏也安一個這樣牛逼的電梯。
宋俊楠察言觀色，自作主張，“陸小姐，我幫你的個人信息也錄入吧，這樣你下次可以自己上來，暢通無阻。”
陸檸眉眼彎彎，心情不錯，“不用了，反正以後又不來。”
宋俊楠也沒有再說什麽。
電梯很快到了總裁辦公樓層，陸檸一路被宋俊楠帶到顧塵的辦公室。
辦公室沒有人，宋俊楠貼心地解釋，“顧總還在開會，您稍等片刻，想要吃點什麽嗎？我們這裏有咖啡，果汁，小蛋糕，蛋糕有草莓味，藍莓味，芒果味，榴蓮味。”該死，他忘了boss不喜歡榴蓮，這要是陸小姐選了榴蓮味，把辦公室弄得滿屋子的氣味怎麽辦。
陸檸很詫異，宋俊楠怎麽一下子，不光對她用上了敬語，還熱情的開始推銷總裁辦公室的甜點儲備。
話說，顧塵他還喜歡吃這些甜膩的東西？
“不用了，你們顧總還要很久嗎？”
宋俊楠還是給她倒了杯果汁，揚起大大的笑臉保證，“很快，相信我，陸小姐您再等一會兒。”
然後飛快地離開辦公室。
陸檸微皺了皺眉，她很可怕嗎，宋助理像是在逃跑。
今天她來見顧塵，是為了那個代言，也不全是。
代言肯定是不能接的。
身為陸家小公主，要接也隻能接陸氏的代言，不然她覺得爺爺會提刀鯊過來。
陸檸坐在沙發上，開始打量顧塵每天辦公的地方，上次來也沒仔細看看。他的辦公室空間很大，沙發休息區與他的辦公桌相距甚遠，陸檸視線一掃而過，對桌上整齊堆放的一疊文件不感興趣，她比較感興趣地是辦公室那一麵落地窗。
起身走近，視野廣闊，能看到這個城市大半的景貌，這麵落地窗被擦拭的很幹淨，幹淨很如若無物，仿佛一腳踏出就會跌落。
這是顧塵對自己的時刻提醒嗎？
站得高，看得遠，但是也會一不留神就行差踏錯。
陸檸又走近了點，果然這樣看還是很沒有安全感的。
“喜歡這裏？”一道溫潤溫柔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距離好像很近。
陸檸嚇了一跳，立即轉身。
顧塵離她還一米有餘，是人與人之間交談相處時比較舒適的距離，他今天隻穿著白襯衫黑西褲，領口袖口緊扣，一絲不苟，眼神裏的溫柔也一如既往，跟那天的裝醉酒耍流氓判若兩人。
對上他的視線，陸檸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她承認自己是沒用。
身體靠在了那麵落地窗上，餘光瞥了一眼腳下，腳軟。飛快別過眼，穩住身形，對顧塵伸向她的手，一臉拒絕，徑直走向沙發坐下。
顧塵選擇坐在了單人座上。
慢慢來。
不能急。
宋俊楠告訴他陸檸來了的時候，他幾乎要摞下會議室一大幫人出來見她，但理智不允許他這麽做。
按捺住心思，繼續開會。
又怕陸檸等不及走掉，草草結束了會議。
顧塵語調不緊不慢地開口，“我以為你不會來見我了。”
陸檸將自己的情緒藏在最深處，用毫無波瀾的眼神審視他。
“不是你千方百計的扣著我的藝人合約，逼我來見你嗎？”
顧塵私心裏，確實不想放手，反複斟酌，薄唇輕啟，“我隻是想給你好的資源。”
陸檸並不否認這個男人說給好資源，顧氏旗下品牌代言，一線女星都不一定搶得到。
“所以，你是覺得虧欠，想要補償？”
這個問題，顧塵一時無法確定。
陸檸也不需要顧塵的回答，她要讓顧塵明白，“我們之間，你並沒有虧欠我什麽。”
又頓了幾秒，淺淺一笑，“而且你怕是忘了，我很早就說過不會接代言。”
手指不自覺攥緊蓋在膝蓋上的裙邊，心底升起一絲涼意，他可能從來就沒有記過吧。
忽略心裏的不舒服，繼續說道，“我今天來，一是為了這個代言。”
“代言你可以不要。”
“二是為了和盛娛解約。”
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靜得隻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顧塵從容地從單人座上起身，一步步靠近陸檸身邊。
安全距離一下子縮短到親密距離，陸檸下意識的起身退開。
太近了，近到令她呼吸困難。
顧塵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回扯，陸檸被他抱在懷裏，他壓低聲意，極盡溫柔，又似無奈，“檸檸，你就一定要和我撇清所有關係嗎？”
陸檸鼻尖輕砸在他的頸窩，微微泛起酸意。呼吸幾瞬，緩過來後，平靜開口，“一定，一切。”
顧塵環抱住她的手緩緩鬆開。
陸檸抬眸，對上顧塵漆黑深邃的眼眸，不知為何，她竟讀出幾分失落受傷的意思。
真是暈了頭了。
要受傷的也應該是她才是。
“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顧塵的聲線裏帶著一絲懇求。
陸檸絲毫不上當，先開出條件，“去了，就解約。”
顧塵自顧自地牽起陸檸的手，十指相扣，力道溫柔，卻也無法掙脫。出了辦公室，又一路牽著她大大方方的經過秘書辦公區，然後乘坐電梯到達停車場。
等坐進那輛黑色勞斯萊斯的副駕駛座後，陸檸不放心，剛剛她隻含糊地聽見了顧塵應了一聲，再確認一遍，“去了，就解約？”
顧塵此時坐在駕駛座上，轉頭看向那個對他戒備心甚重的女人，看她沒有係上安全帶，側身過去，給她係上，“我在你心裏是怎麽樣的人？”
陸檸看著這個為她貼心係安全帶的男人，動作舉止狀似禮貌有度，不知道是不是要開車的緣故，袖口解開，微微卷起，一絲不苟的氣質感覺被破壞，思忖幾許，緩緩開口，“不好說。”
顧塵輕笑出聲，像是在開玩笑，“難道連個好人都不是了嗎？”
陸檸側頭看向車窗外，不敢看他，說了實話，“還真不好說。”
“放心。”
顧塵啟動車子，開出了顧氏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