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無麵者(三)
無麵者,這是一個殺手組織,江湖上許多消息靈通的人都聽過他們的名號,知道他們這群人率屬於天正教,但卻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麵目,故得名“無麵者”。
小拾有記憶以來,自己就在外流浪,那時的他不知道自己幾歲,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家人,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也許是人,也許是野獸……
這些他都不知道,童年僅有的記憶就是每天隻想著怎麽活命,每天食不果腹,與野狗爭食,他什麽都吃,腐肉野草魚樹皮,隻要能咽的下去的,小拾都能吃,在那時小拾的眼裏,隻有能吃的,與不能吃的。
對於童年的感覺,小拾隻有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餓”,是的,很餓,每天都很餓,有時實在餓的沒轍了,他也吃過野獸的糞便……
小拾每天就像是動物一樣活著,日複一日的尋找著食物,他不需要名字家人朋友乃至一切他都不需要,他隻需要活著!
對於小拾來說,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也許就是遇到母先生的那天,他記不得那是哪一天,隻記得那時自己已經餓了很多天了,他癱在荒田上,任由陽光炙烤著自己,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尋找食物了,隻能像隻垂死的野狗一般,躺在地上喘息。
小拾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眼睛也漸漸地看不清楚,忽然,他麵前出現了一片陰影,遮住了那催命的陽光,他艱難的睜開眼睛,想要看清麵前的陰影,卻怎麽也看不清楚,他隻聽到一個聲音。
“孩子,餓了吧?”
那聲音有些沙啞,沒有絲毫的感情,平淡的就像是視人命如草芥。
小拾張了張嘴,幹涸的喉嚨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那人掏出了一個白麵饅頭,遞給躺在地上的小拾,小拾從未見過饅頭,卻知道那就是食物,饅頭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刺激著小拾敏感的嗅覺。
小拾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伸手接過饅頭,狼吞虎咽的將饅頭往嘴裏塞,中間不知被饅頭噎住了多少次,但小拾沒有喝水,隻憑著那股子狠勁,將饅頭咽下去,也不知是被嗆得還是他從沒吃過如此美味的食物,小拾眼中滿含熱淚。
那人見小拾吃完饅頭,對著小拾平靜的說道。
“跟我走吧,不用再挨餓了……”
那人說完,也不理會小拾,徑直離開了,小拾艱難的撐起身子,步履蹣跚的跟在那人身後,眼中流露出的目光,就像是忠誠的狗,找到主人時的目光……
那個時候的小拾,便覺得這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生而為人那麽久,第一次嚐到了人的食物,第一次像是一個人一樣的活在陽光下,這對於他來說,已經夠了,他從未想過其他,是的,這樣就夠了……
那人帶著小拾到處遊走,一路上救濟了許多如小拾一般的孤兒,在他們眼裏,那人便是太一派下來的天神,前來解救受苦的人們,那些孤兒也都願意跟著那人。
小拾從平日的聊天中,得知了那人姓母,是天正教的弟子,其他的,母先生也不願意多說,母先生帶著小拾他們回到了河南滄州法瑪嶺,回到了天正教。
天正教裏,有許多孤兒,從那些孤兒口中,小拾得知,這些年天正教一直在收集無家可歸的孤兒,或搶或騙或偷或拐或買,手段盡用,隻為收集五歲以下的幼童。
母先生回到天正教,將那些收集起來的四千名孩童編成四十個小隊,每個小隊一百人,放到法瑪嶺後山,任他們與野獸搏殺,自己尋找食物,但卻不能逃出法瑪嶺範圍內,若是有一人脫逃,則整個小隊都要合力將逃跑之人擊殺,如若不然,整個小隊便一起死。
一個月後,母先生才差人過來將他們帶回去,四千名幼童,隻剩下五百來人還活著,其餘的孩子皆被淘汰了,母先生看著這五百來個幼童,滿意至極。
小拾所在的隊伍,活下來的孩子最多,究其原因,得感謝小拾之前孤身在外所受的苦難,當小拾回到天正教大殿的時候,他身邊簇擁著四十多個孩子,他們皆以小拾馬首是瞻。
孤兒們回到天正教後,見識到了什麽叫做地獄,也是他們第一次深入地獄……
小拾早晨被侍衛叫醒,跟著其他孩子一起被帶到了一個陰暗的地下室,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裏放滿了刑訊的工具,偌大的地下室被五百多個幼童擠滿,他們將經曆人生中第二次的淘汰賽,活下來的,才有機會成為母先生工具,隻是如今他們卻不知道,隻能聞到那些刑具上散發出的濃濃的血腥味。
小拾眼見著那些男孩被一個個帶到行刑台前牢牢的綁住,這時,母先生帶著幾個身穿黑衣,臉上帶著黑色頭套的人走了進來。
那些黑衣人一進來,就在一旁準備著工具,小拾透過那些人站著的縫隙,看到他們拿出一件件自己從沒見過的,帶著利刃的刀具,那些刀具有的像是小鐮刀,也有些是小錘子。
被綁住的男孩現在任舊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麽,隻好奇的看著那些黑衣人忙碌著。
黑衣人們點齊了工具,又將那些帶刃的工具放在火上炙烤著,烤了一會,其中一個黑衣人走到男孩身邊,將他褲子脫下,拿著工具在那男孩兩腿之間忙碌著,至於那黑衣人在忙著什麽,小拾看不到,他的視線被那黑衣人擋住了,他隻能聽到男孩痛苦的嚎叫痛哭求饒。
小拾看著眼前的一切,感覺自己脊背發涼,雙腿不自覺的夾緊了一些,他別過頭去,不忍再看,不多時,黑衣人忙完了,那哀嚎的男孩早已沒有了叫喊的力氣,他就像是死狗一樣被侍衛拖走了,一個,兩個,很快便輪到了小拾,小拾沒有反抗,任由他們施為,當刀子接觸到小拾下體的時候,小拾僅僅是閉上了眼睛,他並沒有哀嚎,亦沒有求饒,隻是疼的悶哼一聲,便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閹割很快就過去了,小拾忍著下體的疼痛,推開想要攙扶他的侍衛,艱難的走回自己的房間,血水順著小拾的大腿內側滴到地上,在別人看來猶如地獄的場景,在小拾看來卻不算什麽,他見過地獄,那是一副人吃人的場景,和那些比起來,小拾覺得如今幸福的多,周圍所有人看向小拾的目光中都帶著敬意。
母先生驚喜的看著小拾,目光中露出一絲欣賞,很快便消失不見……
許久之後,男孩都被閹割罷了,剩下的女童們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嚇得瑟瑟發抖,卻不敢逃跑,之前想要逃跑的都死了,他們的屍體就掛在一邊的鉤子上,提醒著他們反抗的下場,那些孩童的屍體就像是等待人們享用的死豬……
母先生擺了擺手,提醒那些黑衣人可以開始了,女童們也如男孩們一般被依次帶到行刑台上綁好,隻是她們卻不需要閹割,隻是被削去了鼻子與耳朵,麵頰骨被生生敲碎,陰暗的地下室不時傳出一聲聲哀嚎,猶如人間煉獄一般……
豎日,小拾在疼痛中醒來,他們四十多個孩子睡在一個大房間中,其他孩子皆是與小拾一組的小孩,隻是今日,很多孩子都起不來了,侍衛粗魯的推開房門,依次檢查著躺在稻草鋪上的孩子,他們檢查的很仔細,對於每一個孩子他們都會去探鼻息,聽心跳,當見到已經死亡的孩子時,他們便會將那屍體拖走,小拾不知道那些屍體被拖去了哪裏,也許丟到了後山,也許被喂了狗,也許……被做成了飯菜,沒錯,在小拾看來,屍體上的肉也是能吃的。
不消一會,小拾所在的房間便隻剩下了三十一個孩子,剩下的孩子有些卷縮在一起驚恐的看著周圍,有些則痛哭流涕,也許是疼的,也許是害怕,究竟是因為什麽,誰也不知道。
小拾沒有痛哭,亦沒有驚恐,他隻是好奇的看著那些女孩,她們沒有了鼻子,也沒有了耳朵,麵頰高高的鼓起,看樣子,麵頰腫的有些過分了。
小拾靜靜的等待著,他知道,每隔一會,那些侍衛就會進來,他們進來便會檢查是否有孩子死亡,或則給他們送些吃的,等了許久,又一批侍衛進來了,小拾眼睛一亮,說道。
“幾位,勞煩幾位與母先生說一聲,我想見他!”
侍衛們驚訝的看著小拾,有人認出他便是昨天被閹割時一聲不吭的孩子,隻是母先生事忙,他們也不敢多打擾,但架不住小拾哀求,小拾又是母先生看中的人,於是他們才去稟報,母先生一聽昨天那孩子求見,好奇心的驅使下,讓他答應了,而後小拾被侍衛們抬到母先生房間。
小拾看著眼前慈愛的看著他的母先生,鼻子一酸問道。
“母先生,為何那些女孩……與我們不一樣?”
母先生溫和又無奈的說道。
“你們以後也要經曆那些女孩一樣的事……”
小拾想了想,堅定的說道。
“我想現在就經曆!我想盡快為先生辦事!”
母先生驚奇的看著眼前的幼童,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母先生思索一陣,說道。
“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你傷好了,我自然有安排。”
小拾無奈,隻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