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花魁
周琴給老婦人洗罷了澡，又在柴房給她打了個地鋪，老婦人也不與她客氣，躺著便睡。
“唉……婆婆您休息，我先出去了。”
周琴說了話，見老婦人不理她，隻得訕訕的出去了。
“這麽好的娃兒，可惜身在了這裏，罷了，再看幾日，天音教不能在我手裏斷了根，嘿嘿，也不知天音戮魔大法她能修煉到幾層……”
周琴走後，卻是沒有聽到老婦人的低語。
“紅紅姐，我回來了。”
“嗯，怎麽那麽久？”
“嗯……在外麵玩了會。”
紅紅心知她說了謊，也不願揭穿她。
“嗯，《千字文》背的如何了？”
“嗯，背下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周琴把《千字文》背了一遍，而後又不解的問到。
“紅紅姐，我們讀書有何用？”
紅紅笑了笑，“當然有用，如果不能懂君子之藝，如何取悅那些附庸風雅的公子哥？時間長了，就隻能淪為一二樓的姐妹那般，靠著身體取悅客人……”
周琴陡然一驚，暗暗決定好好學這些東西。
紅紅見她表情認真，“不用那麽認真的，你隻需先學好了琴書，就好，棋確是很少有客人下，畫隻要粗通就好，不用你自己作畫，隻需學會品鑒。記住了，客人說的東西，你要順著他往下說，但又要提出自己的看法，這樣才能讓他覺著得到了認同。”
周琴懵懂的點了點頭，紅紅接著說到。
“男人其實都是一個樣的……那些客人，你不必去拒絕他，隻需要和他講價就行了，比如客人要個梨，你便給他個棗。”
周琴疑惑的看著紅紅，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麽，紅紅也不介意嬌笑著說到。
“以後你會明白的，來，今日教你《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
“死妮子！死哪去了？”
花大姐氣憤的吼道。
“媽媽，我在這兒！”
周琴在柴房裏回應道。
“婆婆，您先吃，我出去一會。”
周琴說完話，把手裏的剩菜剩飯遞給老婦人，轉身奔出去了。
“啪”
“死妮子！不好好吃飯，到處亂跑！”
花大姐說著話，給了周琴一巴掌。
周琴唯唯諾諾的說到，“飯……飯菜不夠了，我的給婆婆吃了……”
“哼！就你心眼好！飯菜不夠就別吃了！還不滾回去做功課去！”
“是！”
周琴逃也似的跑了，她怕花大姐，一刻也不想多見著她。
周琴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屋子，花大姐在紅紅隔壁給她安排了個房間，那房間很小，原來是放雜物的，現在騰出來給她睡。
逼仄的房間裏，隻能放得下一張小床和一個小桌子。
“紅紅姐，你怎麽來了？”
周琴回頭看見紅紅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手裏還端著飯菜。
“聽媽媽說你還沒吃著飯，我來看看，來，別急著看書，先把飯吃了。”
“嗯，謝謝紅紅姐，你真好！”
周琴露出了笑容。紅紅卻悠悠一歎，撫摸著周琴的臉龐，“媽媽打你了？疼嗎？”
周琴嘴裏包著飯，鼓著小腮幫子，嘟囔的說到，“不疼！媽媽也時常打你嗎？”
紅紅被她可愛的樣子逗得噗呲兒一樂。
“打，怎麽不打？剛來的時候動不動就挨打，很正常，這裏的姐妹哪個不是媽媽打大的？人常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媽媽估摸著也是這個想法。”
“她不是我媽媽！我有爹娘！隻是……”
“好了，琴兒，別哭，你不是還有我……嗎？”
“嗯！”
“哦，對了，下午別看書了，媽媽給你請了個琴師，教你撫琴，就在柴房，奇怪，怎麽在柴房教琴？你下午去學琴，晚上看書，我早上就教你讀書，知道了嗎？”
“嗯，知道了。”
周琴心裏一驚，有些疑惑，柴房？柴房裏隻有老婆婆呀。
“婆婆，我來看您了……”
周琴有些忐忑的進了柴房。
周琴進來後左右觀瞧，不見有外人。
“琴兒，你在找什麽？”
“啊？媽媽說給我請了個琴師，教我撫琴，怎麽沒有琴師？”
“嗬嗬，老婆子我不就是了？”
“啊？婆婆就是？”
“怎麽？老婆子撫了一輩子琴，還教不了你個娃娃？”
“不是，不是！婆婆教得了！”
周琴見老婦人板著臉，趕忙解釋道。
老婦人看她緊張的小臉，樂嗬嗬的說到。
“好了……不和你逗悶子了，先教你基本的吧……古琴在初的時候隻有五弦，它們分別代表：金木水火土，到了周朝又增加了兩根，又稱七弦琴，這兩根弦分別代表：文與武。一弦屬土為宮，土星分旺四季，弦大，用八十一絲，聲沉重而尊，故曰為君；二弦屬金為商，金星應秋之節，次於宮，弦用七十二絲，能決斷，故曰為臣；三弦屬木為角，木星應春之節，弦用六十四絲，為之觸地出，故曰為民，居在君臣之下為卑，故三弦下八為此也；四弦屬火為徵，火星應夏之節，弦用五十四絲，萬物成美，故曰為之事；五弦屬水為羽，水星應冬之節，弦用四十八絲，聚集清物之相，故曰為之物；六弦文聲主少宮，文星柔以應剛，七弦武聲主少商，武星剛以應柔……”
周琴就這麽聽著老婦人說著，時不時的提問兩句，老婦人看她聽的認真，也是努力的教著。
“喲，張公子來了？許久未見，張公子愈發的豐神俊朗了。”
晚上的蘭芝軒，燈火輝煌，不似白天般死氣沉沉。放眼望去，淨是歡聲笑語。
“鴇娘，紅紅姑娘在嗎？”
一個青年溫和的衝著花大姐問到。
“您等著，我去給您安排，大茶壺！給張公子來壺上好的碧螺春！”
“來咯！”
花大姐去找紅紅商量，張公子則坐在二樓雅間裏喝著茶。
“紅紅！”
“媽媽。”
紅紅見花大姐來了，趕忙起身行禮。
“來生意了！你還記得城東的張公子嗎？”
“哪個張公子？”
紅紅疑惑的問到。
“哎哎，就是那個家裏開米鋪的。”
紅紅聽聞，美目一亮。
“媽媽過會兒再帶他來，我先打扮一下。”
花大姐聽了後，很是開心，隻因為這位張公子出手有些闊綽，而且真心喜歡紅紅。
周琴則在一旁好奇的看著這一切，這是她第一次陪著紅紅姐接客。
“琴兒，你快看看，我這妝怎麽樣？”
紅紅仿佛對銅鏡不放心似的。
“紅紅姐，我是沒見過仙女，若是見過了，隻怕比你也就是如此。”
“你這小妮子，淨會調笑姐姐！”
紅紅羞紅了臉，也不知是因為周琴的話，還是因為一會兒出現的張公子。
“喲，張公子，您可久等了。”
“鴇娘，紅紅願意見我嗎？”
“瞧您說的，張公子這麽俊俏的人兒，我家閨女怎麽會忍心不見您呢？隻是我家閨女嬌貴，知道您要來，推了許多的達官貴人，所以這……”
張公子哪裏還能不明白花大姐什麽意思，忙從懷裏掏出些銀錢，花大姐雙手接過錢，拿在手裏掂量了一番，約摸著有三十來兩的樣子，心裏有些不甘。
“張公子，我家閨女您見了也不是一兩次了，您自己覺著她美嗎？”
張公子趕忙點頭。
“美！很美！我從未見過如此女子，此女隻應天上我有！”
張公子回憶起紅紅的容貌，語無倫次的說到。
“那張公子還拿這些錢來汙我家閨女？你為見她，花多少都是她在你心裏的價！你覺著她就值著這麽點？”
說著話，花大姐把手裏的銀錢還給了張公子。
“走吧，我帶你去見紅紅。她願意見你，我也不好把價說的高了，免得你破費，你給的錢少了，我家閨女還丟不起那人！”
花大姐說著帶他去，隻是身子卻堵在門口一動不動。
花大姐那些話，直把張公子臊的滿麵通紅，要是旁人，花大姐決計不會這麽說，但是她吃準了張公子，這麽一說，不怕他不給錢。
張公子想了想，將手裏的銀子給了伺候在一旁的大茶壺。
“鴇娘，我這裏有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隻能如此了，身上沒帶那麽多現錢，委屈紅紅了。”
花大姐見著銀錢，馬上眉開眼笑。“我家閨女見張公子，怎麽能說委屈呢？走，我帶著你去見她。”
花大姐將張公子帶到三樓紅紅的閨房門前。
“張公子，我就不陪著了，你自己進去吧。”
“謝謝了。”
“啪啪啪”
張公子輕輕地拍著門。
“進來吧。”
張公子緊張的正了正衣冠，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