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他策馬朝她而來
裴寂淡掃過去一眼,那一眼不含任何情緒,卻令王琰心頭一凜,猛然意識過來自己僭越了,竟然妄想改變主子的決定。
他真是昏了頭!要不是因為他的疏忽,主子也不至於如此被動,隻是他也萬萬沒想到,元槐那群人是來替皇帝選秀的呀!還選到了薛姑娘頭上去。
說到底還是他的錯,是他沒有調查清楚。
元槐一行人速度不慢地行駛在官道上,忽然,一匹馬仿佛從天而降般,疾馳而來,攔在了一行人前麵。
元槐等人忙拉住韁繩勒停了馬,前麵開道的銀甲衛首領剛要破口大罵,結果抬頭就看到了一張令他膽喪肝裂的臉。
“太,太子殿下!”
其他人聞言,全都當場驚呆了,愣愣地看著前方的人,反應不能。
太子不是死了嗎?怎麽會又出現在這裏?難道,他之前隻是假死好脫身在暗中進行謀劃?
裴寂策馬緩緩行來,對上元槐滿臉不可置信的雙眼,略一勾唇,笑了,“元公公,別來無恙。”
咚!
元槐驚嚇得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下意識趴伏在地,顫著聲道:“奴,奴才見過殿下。”
他作為宮裏的高級太監,是見過太子的,但是現在他寧願自己沒見過。
裴寂徑直掠過這些人,來到後麵一輛馬車前,朝掀開窗簾探望情況的薛嫿伸出手:“嫿嫿,來。”
不知為何,看著他策馬朝自己而來,薛嫿這一刻的心跳很快。
她掀開車簾,走出馬車,將手放在他手心裏。
裴寂握住她的手,稍一用力,便將人帶到了馬背上,坐在自己的身前。
車夫是個小太監,雖然沒見過裴寂這位太子殿下,但對於他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見前麵的元槐等人都不敢動彈,他就更是縮成了一團,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裴寂將薛嫿圈在身前,重新回到了前麵,開始興師問罪了:“元公公,你要把孤的太子妃帶到哪裏去?”
薛嫿聽得“太子妃”三個字,腳趾便是一縮,有種莫名的羞恥。
然而其他人聽了,感覺就隻有驚悚了。
元槐也不敢抬頭直視裴寂,隻看得見馬身上兩人交疊在一塊兒的衣擺,心中震駭,太子殿下從前素來不近女色,現在居然當眾與薛嫿如此親近,還說她是太子妃!
不對,現在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太子還活著!而他還將太子認定的太子妃給帶走了!
饒是元槐久經風雨,這會兒也被這個堪比九級地震十級海嘯的消息給震暈了,現在他以死謝罪還來得及嗎?
“殿下饒命!奴才並不知——”
就在這時,銀甲衛領隊江隋忽然大喝一聲:“元公公!你糊塗!太子殿下已死,這人分明是假扮太子意圖欺君!來呀,將這膽敢假冒太子的歹徒抓起來帶回京城,聽候陛下發落!”
他一聲令下,率先抽劍朝裴寂攻去。
大部分銀甲衛也加入了進來,然而有少數人卻是待在原地,躊躇不決。
元槐看著一劍朝太子刺去的江隋,猛然醒悟過來,他這是想要殺人滅口!
就算突然出現的人是太子殿下,隸屬於二皇子一派的江隋都不會允許他再回到京城。
而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太子殿下已被陛下認定死亡,甚至還舉行了葬禮,那麽重新出現的太子就隻能是假的!
然而直覺告訴他,那就是太子殿下!
皇帝已經老了,而且已經顯現出了年老昏聵的跡象,不然怎麽會派他們出來給他搜尋采補人選?
而太子殿下還很年輕,而且手段不凡,在軍中更是擁有著無與倫比的話語權,比較起來明顯是跟著太子殿下更有前途!
元槐之前一直沒有投靠哪一位皇子,不是他不想投靠,而是他還沒有下定決心到底要投靠哪一位,現在,他必須做個決斷了!
富貴險中求,拚了!
一瞬間,元槐就作出了自己的選擇,“江統領,住手!那就是太子殿下,你想以下犯上不成?!”
因為裴寂之前大多時候都是在邊境待著,很少回京,就算回京,也不是什麽人都能見到太子的,所以這一行人中,真正見過他的也不過隻有江隋和元槐兩人罷了。
江隋作為銀甲衛統領,對下屬本就有著威懾力,再加上“太子已死”這事眾所周知,所以大部分銀甲衛才會聽從他的命令去攻擊裴寂。
然而現在,元槐站出來說那就是太子,導致原本衝上去的那些人又遲疑了。
江隋是二皇子一派,但底下的銀甲衛其實並沒有站隊,關鍵是他們身份不夠,也沒人會拉攏他們,要拉攏也是拉攏上層的人。
所以,對於裴寂這位太子,他們是既敬且畏的。
如果元公公說的是真的,那他們豈不是在以下犯上?那可是要殺頭的!
銀甲衛們頓時不敢動了。
最後也隻有一個江隋滿臉殺氣地衝了上去。
而裴寂從馬背上飛身而起,一腳就將他踹下了馬,在江隋口吐鮮血掙紮著爬起來時,他一腳踩在他胸口,微微俯下身:“江隋,你好好看看,孤到底是不是太子。”
說這話時,裴寂臉上甚至還帶著些微的笑意,好似在與他閑話家常。
然而隻有江隋才知道,眼前這位太子殿下到底有多恐怖!
若是現在否認,他怕是當場就會沒命,於是,江隋咬了咬牙:“殿下恕罪,實在是人死複生這種事太過離奇,屬下一時不能相信,所以才認定您是假冒的,但是現在,屬下已經確定了,您的確就是太子殿下,屬下有眼無珠,還望殿下恕罪。”
連江統領都確認了,那麵前這位真的就是太子殿下了!
眾人紛紛下馬的下馬,下車的下車,跪伏在地,“見過太子殿下!”
隻除了薛嫿。
看著那個被眾人敬畏匍匐的男人,她忽然覺得與他產生了一股距離感。
然而下一瞬,裴寂就回過頭來,朝她大步走來,跨上馬背將她帶進懷裏,與她緊緊貼著,“將人送回去,回京告訴父皇,孤不日便回京。”
話落,便帶著薛嫿策馬離開,卻不是朝著城門的方向,而是往林中而去。
最後,他在一處臨近溪流的草坡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