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不幹人事的皇帝
原以為薛嫿小門小戶出來的,沒什麽見識,一聽到他的名頭就會跟他們走,誰知她竟然這麽難纏!
偏偏他還真的拿不出什麽具有震懾力的憑證。
因為唯一的憑證在元槐這個領隊的手裏,那是臨行前皇上賜下的一枚“諭”字令牌,持此令牌,就可令當地官員聽命,方便他們行事。
之前也是憑著這塊令牌,他們才取信於刺史王良,住進了刺史府。
而元槐此刻正在葉府進行交涉。
實際上,元槐這會兒已經從葉府裏出來了,葉芙也被他帶了出來。
雖然葉家是皇商,但在皇權麵前也不過是一隻螻蟻罷了,正因為葉家知道皇權的可怕,更不敢有所違拗,縱然對葉芙再不舍,也無法公然抗旨,否則等待葉家的說不定是滅族之禍!
連作為後族的霍家,那等權勢煊赫、手握重兵的家族,也被皇帝連根拔除了,他們葉家算得了什麽?皇帝一句話就能讓他們葉家蕩然無存。
葉芙是笑著與父母祖母親人告別的,她不想讓他們記住自己的最後一麵是悲傷哭泣的,然而坐上馬車的那一刻,她就淚如雨下,哭成了一個淚人。
元槐騎上馬,幾名銀甲衛在前麵開道,中間是兩輛馬車,葉芙就在前麵那一輛中,後麵的一輛裏是仍舊呼呼大睡的巫奇,因為怕她醒來溜走或是搗亂,元槐讓人給她戴上了鐐銬,將她的手腳都束縛住。
馬車後麵,又是一隊銀甲衛,作為殿後。
車隊行了一段路,一名銀甲衛策馬而來,靠近元槐說了幾句話,稟報的正是吳非那邊的情況。
元槐聽了麵露詫異,示意其餘人繼續前行,他則和那名來稟報的銀甲衛趕去了薛家。
此時,薛家廳堂裏,隻有吳非和剩下的一名銀甲衛,薛嫿和薛母已經不在了,而是進了內院。
薛嫿其實知道吳非說的很可能是真的,之前她之所以一番質疑,隻是為了拖延時間罷了。
她迅速寫了一封信,招來靈鴿讓它送去給裴寂。
他老子選秀選到她頭上來了,他總不能不管吧?
這種情況,她自己倒不是不能處理,但她終究隻是個民女,對上皇權總歸比較麻煩,而裴寂曾經好歹是太子,處理這種官麵上的事,應當比她容易吧?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好歹是“夫妻”,雖然是假的,但現在他們的關係已經不是很清白了,她遇到事了,總該要告知他一聲吧?
靈鴿飛走沒多久,元槐就上門了。
麵對他拿出來的明黃色令牌,薛嫿再沒了拖延的借口,而薛母直接軟倒在地。
薛嫿將她扶住,麵上適當地表現出了幾分惶恐與茫然,然後一副極力鎮定下來的模樣,“元公公,勞您稍等片刻,我與我娘說幾句話。”
元槐微微一笑,“還請薛姑娘抓緊時間,咱家最多等你一盞茶時間。”
“多謝公公。”
見薛嫿對元槐這麽客氣,吳非不滿地哼了一聲,這女子剛才對著他,可是伶牙俐齒得很呢,還說他是騙子!
現在知道他們的身份了,態度立刻就軟下來了。
薛嫿半扶半抱著薛母進了屋。
“嫿兒,這可怎麽是好?那宮裏可是吃人的地方……”
縱使薛母已經變得剛強許多,但乍然碰到這種事,還是不由得慌了神,畢竟在這個封建時代,皇權就是天!沒人能和皇帝對著幹。
除非想造反。
而薛家顯然是不可能造反的。
所以,薛嫿隻有進宮一條路了!
想到此,薛母一顆心就如墜冰窖,明明是陽春三月天,手卻抖得厲害。
薛嫿卻遠比她鎮定,畢竟皇宮她又不是沒進過,說真的,她還真沒在怕的,她擔心的是裴寂知道了這件事的反應。
畢竟皇帝是他爹。
雖然他那個爹不幹人事。
“娘,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真的,女兒不是說空話安慰你,而是真的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不過現在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等這件事了了我就向你坦白。”
薛母怔怔地看著她,不知想到什麽,神情突然就鎮定了下來,摸了摸她的頭發,“嗯,娘相信你,咱們嫿兒可不是一般人。”
三患學院,裴寂收到靈鴿送來的信,一眼掃過,身上驟然爆發出一股煞氣,雖然及時收住了,但周身一丈內的物事還是受到了波及,當他離開後,驀地垮塌破裂開來。
裴寂甚至顧不得去馬廄牽馬,運起輕功身形飛速掠過,移形換影一般,眨眼間就去遠了。
路上恰巧遇到騎著馬回城的蕭紅燭,裴寂一掌揮過去,運用巧勁將她送下馬,自己落在馬背上,“借你馬一用!”
蕭紅燭:“……”
南公子的武功竟然如此高超嗎?完全看不出來!她還以為他隻是個長得特別好看的普通人!
真是深藏不露啊。
不過南公子這麽急是要趕著去哪裏?
蕭紅燭很好奇,施展輕功跟了上去。
可惜裴寂策馬奔馳的速度太快,她的輕功續航能力又不是很好,沒多久就跟丟了。
進城後裴寂卻並沒有回薛家,而是直接去了天下當鋪,王琰原本還在櫃台後打盹,察覺他殺氣騰騰地進來,立馬驚醒。
“主子!您怎麽這會兒過來了?”
裴寂冷冷盯了他一眼,率先走進後院,王琰被他那一眼盯得全身汗毛倒豎,趕緊跟上去,心裏想著自己又是哪裏做得不好了,竟惹得主子如此發怒。
裴寂將薛嫿給他寫的那封信遞過去,王琰接過來一看,當場就給跪了,“主子,這——”
“我不是來聽你如何推脫責任的,等這件事了了,這南地的天下當鋪就換個人來接手吧,現在,你立刻將這件事的始末調查清楚,我不希望下次事到臨頭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是,主子,我這就去辦。”王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轉身出去之際,卻發現裴寂竟然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揭了下來,他驚得失聲:“主子,您該不會打算親自去將薛姑娘帶回來吧?這件事我派幾個人去就行了,那些人保不準曾見過您的真容,要是將您給認出來了,您這段時間來的部署不就功虧一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