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長壽麵
她定了定神,走過去,搬了個凳子坐到他身後,看到他背後果然有一個大包,紅紅的,她打開藥膏盒子,手指挖了一小坨藥膏擦上去,輕輕抹開。
在她的手觸碰上來時,一股酥麻感猝不及防地從脊椎骨漫上來,裴寂身體不由一僵。
薛嫿感受到了,不禁問:“怎麽了?我弄痛你了嗎?”
“沒有,就是有點兒癢。”裴寂聲音微啞。
“好了,把衣裳穿上吧。”薛嫿將藥膏放回去。
出來時見裴寂低著頭,似乎在和腰帶較勁兒。
聽見她回來,他抬頭,一雙眸子濕漉漉地看過來,“嫿嫿,我扣不上了。”
“嗯?我看看。”薛嫿走過去,發現腰帶扣不知怎的卡住了,弄弄不下來,扣又扣不住。
她搞了半天,才算是將腰帶給解開了,環過他的腰,給他扣上了。
“好了,搞定。”她在他胸口拍了拍,籲了口氣。
一抬頭,不妨撞進一雙幽黑深邃的眸中,她心頭一悸,有種自己是獵物被人給盯住的錯覺,然而眨眨眼,眼前的人還是那一副天真單純的模樣。
應該是看錯了吧?
“嫿嫿,怎麽了?”裴寂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薛嫿搖了搖頭,拿下他的手,“沒事。走,到廚房給我打下手去。”
今天他生日,她要給他做一碗長壽麵吃。
煮麵條的湯她昨晚上就已經熬上了,她揭開蓋子,撇去浮油,底下的湯鮮濃奶白。
麵也是提前醒好的,她開始搓麵條。
長壽麵,一碗麵就是一根,要從頭到尾都不斷,才有好兆頭。
薛嫿的麵條搓得很成功,粗細均勻,沒有斷開。
麵裏頭放了肉絲、香菇、木耳,煮好後隻用加一點醬油和醋,就已經足夠鮮美,熄火後再放一小把青菜進去,借著灶火的餘熱就能將青菜煮熟。
將麵條盛出來,再將另外煮好的一顆圓滿的荷包蛋放在上麵,撒一把香蔥,這一碗長壽麵就做好了!
色香味俱全。
餐桌上,隻有裴寂這個壽星有長壽麵吃,其餘人則正常用早餐,不過今天的早餐要格外豐盛一些。
光是粥就有三種,皮蛋瘦肉粥、青菜魚片粥以及小米南瓜粥。
點心則有小籠包、油條、南瓜餅、煎餃等,擺了滿滿一桌子。
吃過早飯,薛母三人都送上了自己的禮物。
薛母送的是自己親手縫製的兩套裏衣,裏衣這種貼身的物件一般沒人會在外麵買,都是家裏人做的,這個家裏也就薛母擅長女紅了。
薛嫿原身的技能都點在了打獵上,沒怎麽碰女紅,她自己穿過來後興趣也不在女紅上,雖然每次看著薛母繡出那般精致的繡品時都暗暗羨慕讚歎,但她自己壓根兒不是那塊料,也就不強求了。
薛珺則因為身體原因,薛母也不準她碰,怕她勞神費力。
所以薛母一手精湛的女紅,都沒能傳給兩個女兒。
若是尋常的嶽母與女婿,薛母自然不會給裴寂做裏衣,不過裴寂這不是失憶了麽,就是個小孩子,所以薛母也就不用避諱那麽多了。
薛珺送的是自己抄寫的一冊佛經,字跡清麗工整,上麵透著淡淡的檀香。
薛曜送的則是自己打的一柄短刀。
沒錯,他自己打的。
這不是放了暑假麽,他閑著沒事幹,便自己跑去鐵匠鋪子,給人家當起了學徒,順便賺一點零花錢。
雖然家裏現在已經完全不差錢了,但是他也不想整天在家裏吃白飯。
正好他力氣大,打起鐵來簡直虎虎生風,鐵匠鋪裏的師傅捏捏他的臂膀,很痛快地收下了他。
原本一般的學徒起碼得跟在師傅身邊打下手學個四五年,才能有上手實踐的機會,但薛曜天生神力,在打鐵這一行天賦異稟,師傅難免就偏愛些,給了他不少練手的機會。
送出去的那柄短刀,就是他目前練手的巔峰之作。
裴寂很高興地收下三人的禮物,然後期待地朝薛嫿看去。
薛嫿故意裝傻逗他:“你看我幹什麽?”
裴寂以為她沒有給自己準備禮物,原本盛滿了光彩的眸子霎時黯淡下來,讓人怪不落忍的。
薛母嗔了薛嫿一眼,“快別逗阿康了,把你準備的禮物拿出來吧。”
薛嫿這才將早已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
是一隻長條形的盒子。
裴寂接過去後並沒有立刻打開,而是等回了自個屋裏,將其他三人的禮物都放好了,這才將盒子打開。
裏頭是一根瑩潤無暇的白玉簪。
正是薛嫿先前從天下當鋪買來的那一根,當時她就想著簪子插在裴寂頭上一定很好看,不過買下來後她並未立刻送給他,而是放在了靈泉中,打算浸潤一段時間,讓玉簪吸飽了靈氣再送出去。
前些日子又恰好得知裴寂生日在即,就想著索性等他生日那天再送。
今天正好拿出來了。
裴寂拿著簪子,手指輕輕摩挲著簪身,薛嫿慢悠悠走進來,從他背後冒出來,“喜歡嗎?”
“喜歡,嫿嫿幫我插上。”他轉過身,將簪子遞給她。
薛嫿便將他發冠中的木簪抽出來,換上玉簪。
插好後,她退後幾步端詳了他兩眼,發出讚歎:“我們阿康真俊!”
裴寂被她誇得心口一燙,臉上不自覺露出笑來。
薛嫿被他笑得不行了,捂住他的眼睛,“別這樣衝我笑,小心我忍不住把你給吃了。”
最後兩個字故意說得凶巴巴的,還模仿妖怪發出了嗷嗚聲,旨在嚇住他。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掌心下的那雙眼睛,在她說出那話後,霎時變得幽深許多。
他攬住她的腰將人帶到身前,仰頭問:“嫿嫿要怎麽吃了我?”
薛嫿被他問得心頭一跳。
不知為何,她感覺這一刻的他好似變了個人一樣,變得危險而又深不可測。
她竟然有些不敢將手從他眼睛上移開。
掌心裏傳來一陣輕微的瘙癢,那是他眼睫毛掃過時帶來的,讓她的心也跟著癢了起來。
她幹笑兩聲,“我跟你開玩笑呢,你怎麽還當真啦?好了,快放開我,我還得去為中午的大餐做準備呢。”
她推開他,轉身離開,至始至終沒敢看他。
直到走出他的屋子,她不知為何竟莫名覺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