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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解之極

  次日,三品將軍樊紹被查出貪汙受賄二十萬兩黃金,另有民間第一才女錦瑟出席朝堂,狀告樊紹強擄她至府上,意圖施暴。文武百官紛紛憤怒的彈劾樊紹,軒轅浩木將其革職,流放邊疆……


  兩日後,居住在並州的鎮國公抵達安都,私下向軒轅浩木揭發了方家私賣神仙膏之事,並得到軒轅浩木的許可,暗中調查。


  第四日後,鎮國公與協力的官員在祥和賭坊中發現了暗道,並順著暗道找到一處密室,查獲黃金五十萬兩以及神仙膏一百大箱。軒轅浩木震怒,下旨抄了方家,男女老少一並打入大牢之中。祥和賭坊亦是方家所開,現已查封。


  第五日午時三刻,方家被滿門抄斬於安都鬧市。


  圍觀的民眾們無不驚訝於方家的惡行,各個痛斥。


  “沒想到大理寺卿竟然是用那麽卑鄙的手段爬到這一步的,簡直死有餘辜!”


  “神仙膏禍害了多少人,讓多少人染上毒癮不可自拔!我的丈夫保衛邊關的時候就是因為不幸吃了神仙膏,渾身無力,被敵軍殺死了!這可恨的方家!”


  “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


  方柔沛在臨死前,咬牙切齒的盯著前來監斬的陌清廉,她到死都想不到竟是當日自己的所作所為,招來了整個家族的覆滅。


  隨著劊子手的大刀無情的落下,方柔沛的心裏卻有個聲音在瘋狂的呼喊著——


  莫綰塵、歐陽邪,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永遠不被世俗接受,詛咒你們所謂的愛情破碎成灰,詛咒你們一輩子隻能孤老終生!至此,錦瑟終於能夠露出微笑,眼裏淌落了滾滾的淚水。


  徐家十幾年的冤案,也終於被重新提出再審,最終證實了徐家是遭了方家的陷害,無辜受冤。


  軒轅浩木為表達對徐家的愧疚,加封錦瑟的父親為忠義侯,母親為忠義夫人,將焦尾琴歸還給錦瑟,賜她一個縣主的爵位。


  這件事撼動了整個安都,也給醉金樓帶來了龐大的生意,平素裏那些仰慕民間第一才女的紈絝子弟們,現在更是為了錦瑟而一擲千金,都想和這位炙手可熱的縣主攀上關係。


  每每錦瑟抱著焦尾琴一出場,就有一群人高喊著“忠義縣主”,猛向舞台砸錢。


  這樣“意外”的日子持續了沒有幾天,莫綰塵和歐陽邪發現了一件事——秦楚不太對勁。


  秦楚這人素來古井不波,遇到緊急狀況時一般也保持著麵癱,可是自從錦瑟被封為縣主,大受追捧之後,秦楚便總是不自覺的皺起眉頭。有一次隨著歐陽邪的醉金樓,當看到三個紈絝子弟撲上去與錦瑟搭訕時,秦楚更是臉色黢黑,幾乎就要衝上去教訓他們。


  這些都被莫綰塵看在眼裏,不禁私下裏對歐陽邪說:“秦楚也老大不小了,你這個當主子的,也該考慮給他找個好姑娘作娘子。”


  可是歐陽邪的回答讓莫綰塵十分無語:“我的娘子都還沒說愛上我呢,我還是先搞定綰綰,再去管他吧。”


  莫綰塵抽了抽嘴角,算了,當她沒說,反正這種事情也要兩情相悅才是,關鍵還得看錦瑟的意思,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


  數日後,苗疆聖子公孫覃與大祭司向軒轅浩木請辭,軒轅浩木為他們置辦了送行宮宴。


  宮宴完畢後,翌日,苗疆聖教的使節們騎乘著各色猛獸,威武的排成兩行一字形長隊,打起了旌旗,隨時準備出發。


  軒轅浩木隻親自將他們送出了內城,至於內城到外郭的這一段,則交給了手下的官員去送行。


  秋高氣爽,在外郭的城門之下,明朗的陽光照著公孫覃清俊不羈的臉。他眼眸如星,眉如墨裁,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淺笑,優哉遊哉的坐在小青的背上,一手支著下頜,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弄著腰間的陶塤,這樣子像是在等候什麽人前來送行。


  “聖子大人,怎麽還不走?”有教徒騎著老虎走近,問了一嘴。


  公孫覃愛搭理不搭理的說了句:“你先歸隊等著。”便不說話了。


  那人見狀,隻好怏怏而去,走回了隊伍中後還撇著嘴不滿的盯著公孫覃的背影。


  這個聖子也真是的,成天做事隨心所欲也就罷了,現在還留戀上金鸞的哪個姑娘了嗎?中原的姑娘就愛耍心機,根本不能跟苗疆的姑娘比。


  正想著呢,忽然看到一抹豔紅色的身影出現在街道的彼端,雖隔得遠,卻能看到那是個纖細嬌小的女子,手持一柄紅色的油紙傘遮了陽光。


  街道上風大,吹得她衣袂紛飛,紅色的衣帶和滿頭青絲微微攪在一起,宛如一隻展翅欲飛的朱雀。


  薑環出現的這一刻,公孫覃唇角鋒利的弧度變的柔和下來,眸底微微亮起。


  看著薑環姍姍而來,公孫覃輕巧的落下地來,向薑環迎去。


  她收了傘,福了福身,接著將傘遞給了公孫覃。


  這把傘紅豔如火,和薑環的衣服一個顏色,傘麵上有描暗朱雀花紋,是用赭石色的顏料畫上去的,顏料還未幹凝。


  “是你親手畫的?”饒有興致的問薑環。


  “是的,這是我給公孫公子的謝禮,接收了你的內力,我才可以很快的痊愈。”薑環烏眸如珠,倩然流轉,麵頰上是一貫的羞怯神色。說完後又看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問道:“莫長公子和我爹,到底是不是你們安插在安都的人?”


  公孫覃見薑環的眼底出現了一抹冷絕,知道她是認真的,他微微指了指身後的聖教使團們,回道:“不是我,是他們安插的。”


  “他們想得到什麽?”薑環追問。


  卻沒有想到會從公孫覃口中聽到一個可怕的詞。


  “金鸞。”


  一股吃驚之情宛如暴風雪般擊打在了薑環的心上,盡管表情沒有變化,可是心卻吃驚萬分。


  苗族想要吞並金鸞?


  莫長公子和“爹”都在私下裏從裏到外的瓦解金鸞嗎?他們五年前就開始行動了。


  果然像是一隻隻隱藏在暗處的蛀蟲啊,千裏之堤潰於蟻穴,金鸞的未來令人堪憂。


  隻怕這片土地,要不了多久,便不會有和平了。


  “薑小姐,我走了。”清風般悅耳的聲音,有著幾分四海為家的瀟灑意味,喚得薑環堪堪回神。


  她再度福了福身,“公孫公子慢走,後會有期。”


  “嗯,後會有期。”不知怎的,在聽到她說“後會有期”的時候,心中竟覺得有些溫暖。


  轉身欲走,這時想起一事來,忽然扭頭回來,壓低目光謹慎的瞥了瞥周圍的人,這才貼近薑環的耳畔,輕悠悠說出一句話來。


  話畢,抬起頭,公孫覃坐回小青的身上,匯入聖教使團之中,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安都,隻留下薑環一個人還站在原處。


  此刻,薑環的臉上,是無比驚訝的表情,良久良久不能消散。


  她不禁的喃喃起公孫覃說給她的那句話。


  ——“轉告七皇子,千山老人還活著,萬望……小心!”


  當薑環把這句話帶回給歐陽邪的時候,他的表情比薑環更為驚訝,難以置信於聽到的話。


  公孫覃怎知他與千山老人有關。他現在的身份是歐陽邪,並未露出無極宮宮主的這重身份,照公孫覃的話意,那公孫覃不僅清楚他是無極宮宮主,也清楚他的師父千山老人。


  師父竟然沒有仙逝?那為何江湖上所有人都以為師父已死,且這五年下來師父也全無音訊。


  而公孫覃最後的那句話“萬望小心”,又是何種含義……是讓他懷疑師父麽?

  不能懷疑,他不能懷疑千山老人。因為千山老人是第一個接納他的人,而不將他看作邪魔。就衝著這一點,他便不應該有一絲一毫的質疑師父。


  打定了這個念頭後,歐陽邪揮退了薑環,轉身回到小院之中,坐在石桌旁,心情萬分複雜。


  就這麽靜靜坐著,沒有心情幹別的事情,不知不覺,白天變成了黑夜。夜色漸漸濃鬱起來,血色的曼珠沙華倒映在一雙鳳眸中,搖曳出魂斷神傷的漣漪。


  “邪,你怎麽了?”


  女子嫵媚溫暖的聲音響起在耳側。歐陽邪抬眼,對上莫綰塵盈盈的眼波。


  她的眉毛輕輕的蹙著,描得是青黛色的遠山眉,配上她的臉型是恰到好處的和諧。菱唇露出一點縫隙,依稀可見皓白的牙齒,她專注的看著他,帶著滿臉的關心和疑惑。


  沐浴在月光之中,一襲純白色的衣裙被映襯得朦朧如仙,勾勒出曼妙的身材。由於她上半身微微前傾,而這件衣服又是個大領口的,是以,從歐陽邪這個角度,恰恰能看到她胸前的溝壑。目光不受控製的再往裏深探,隱約能看到白皙如玉的豐滿……


  本是沉浸在紛亂思緒中的歐陽邪,隻覺得麵上一熱,下腹裏竄起一團火。他趕忙別開目光,無奈的笑道:“綰綰,你怎麽可以這個時候勾引我呢?”


  這話從何說起?不解之極。“我是看你不太對勁,才來問你的,你想到哪裏去了?”似乎看出歐陽邪的心理,莫綰塵不禁嘟了嘟嘴,嬌嗔道:“邪,你認真回答我的話,別想其他的。”


  歐陽邪不禁輕咳了兩聲,緩解這種詭異的曖昧,一手牽過莫綰塵的手,讓她坐在旁邊的石凳上。


  鬆了口氣,這回總算看不到她胸前的美景了,否則以他對她的喜愛,真怕會控製不住自己做出侵犯她的事情。


  又問:“綰綰,你來院子裏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我一直站在廊下,看你心事重重的,便過來問問。對了,今天中午薑環來過,是不是她和你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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