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墨玉流光的番外4
當年,我的仇人就在葉城外的葉驪山上學習武術,數年沒有歸家。阮殘雪帶著女兒歇在古廟裏,指望著明日一早前去葉驪山找劍老。可誰知道這一放鬆,夜間阮殘雪跟女兒孟真兒都病倒了,二人燒的暈乎乎的。阮殘雪手隔著衣服拽著自己個的傳家寶,看了一眼同樣發著高燒的孩子,勉強支撐著身子想要去給孩子找大夫,可惜她跟本邁不動道,沒走幾步就直指摔倒在地,但為了孩子她隻能強撐著往外走,往外爬。就這樣連走帶爬來到了大街上。
據說在真兒母女走投無路之下,想要典賣家傳玉佩的這個時候,一個衣著光鮮的七八歲的男孩大步走了過來,無意間看見了阮殘雪手中的傳家寶,不由分說就吩咐身後的兩個狗腿子搶走了阮殘雪最後一件值錢的東西。阮殘雪自然不會任由他們奪走,死死的撲過去抱住小男孩的腿,苦苦哀求:“求你還給我吧,還給我吧。我女兒還等著這個玉佩當了錢治病呢!”
華衣錦服的男孩腿腳狠狠的踹開已經沒有力氣的阮殘雪,嫌惡的吐了一口吐沫。
“這塊玉是我家的,你要再不知好歹,我就告你偷竊。”
阮殘雪匍匍爬向小男孩,一邊哭一邊伸手抓住小男孩的衣擺,苦苦哀求:“小少爺求求你行行好,是我們家的列代相傳的傳家寶,怎麽能說是你家的?”
小男孩小小年紀心腸卻是狠,一隻腳重重的踩在阮殘雪的一隻手上,狠狠的蹭了蹭道:“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你快滾開。”
當時那個小男孩是不會將東西還給她的,阮殘雪咬著牙任由小男孩的腳將自己的五指踩到出血,也不肯放鬆絲毫,因為她很清楚真兒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在這塊玉佩上,她哽咽的流著淚,死死地拽著小男孩的衣服“求你了,少爺,求你看著給點,我女兒真的等著錢救命,求你行行好求”
小男孩望了一眼身後的兩個狗腿子,兩個狗腿子立即走過來強行架開阮殘雪,阮殘雪不要命的掙紮,口口聲聲哀求。
“要錢是吧,給你!”
小男孩對著阮殘雪拋過去一個錢袋。阮殘雪這才停止掙紮哀求,眼巴巴的爬向錢袋,顫顫巍巍的打開,愣怔的摸出一個銅板,癡癡呆呆道:“一個銅板,一個”愣怔了兩分鍾,阮殘雪意識過來,猛地回頭哪裏還有小男孩的身影,一枚銅板從她手中滑落,阮殘雪歇斯底裏的哀嚎大哭,引來了很多圍觀者。
我的仇人那時聽說了家鄉遭了大水,於是就告別師父下山,正巧走到這條街上聽到阮殘雪的陣陣淒厲的哀嚎哭泣,衝過來一看正是他的妻子,這才抱著阮殘雪離開。本來就已經病的不輕,又被惡少打傷,再加上最後的打擊,阮殘雪沒有熬過那個冬天就死了。
我的仇人講到這裏,就一口咬定我便是那個害死他妻子的小男孩,原因竟然是我腰間的血玉。麵對仇人的血淚指控。我沒有立即解釋,而是很想知道接下來我的仇人跟真兒是如何,真兒是不是可以接近我的?
仇人又道,十年前,真兒十六歲已經找了十年都沒有一絲線索。就在那一日百花節的時候,真兒在逛廟會的時候看到了佩戴玉佩的我,然後想也沒有想的躍上窗戶,假意失足墜落,年輕的我便救下了孟真兒,也就是說我對孟真兒一見鍾情根本就是一場算計。
我的心好似被刀子在剜,我沒有想到一場算計竟然成了我這幾年裏難過的解釋,即便我的仇人告訴我真兒最後是真的愛上了我,不忍傷害我,我的仇人才會親自出手刺殺我,奈何我的仇人沒有想到真兒會替我擋劍。我心中各種情緒翻湧,有氣憤,有難過,有悲憤,更多的卻是無奈的悲涼跟諷刺。
我一直不說話,我的眼角淌下兩滴冰冷的淚,那是自嘲的淚水,我一直都以為我跟真兒直接的感情一塵不染,感天動地,可是原來這一切隻是一場算計,我內心的震撼真的很大,為什麽我認為了五年之久的真愛,竟然,竟然隻是一個錯位的開始。
“嗬嗬”
我突然覺得好笑,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我的笑聲讓人心顫,令人毛骨悚然。笑了幾聲之後,才失望地看著她一眼,鼻子很酸,胸口很悶,孟真兒,好你個孟真兒,你竟然那般逐定,我真是錯信了你……哈哈……
她安慰我說,“別這樣,流光不怪你,你那時還小!”
我心裏充滿了失望,我閉上眼睛不去看,移開頭,拿開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思思,你竟然也相信我會試搶奪人家傳家寶的惡人,哈哈哈,真可笑!”
我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就噴在地上,我看著一屋子同情我的人,我發誓我不需要,不需要,我可憐不是因為我是壞人,而是我無辜的被一塊玉佩變成了一個惡人,而我竟然還真的就愛上了冤枉我的人,真兒你為何不清楚的告訴我,我不是你的仇人,你從一開始都在傷害我,你就那麽死了才是對我最大的懲罰,也讓我感到無比的悲涼,我到底有什麽錯,活該被冤枉,被算計,活該不幸福?
玉佩隻是我娘給我在當鋪裏買來送給我十三歲生辰的禮物!我曾經告訴過真兒我小的時候有一段記憶丟失了,可是那隻是我五歲之前的記憶。五歲之後我根本就沒有去過葉城。
我沒有去看其他人的反應,我掀開被褥,蹣跚著身子一步一步往門外走,走到門口的台階上坐下,望著夜空,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不聞、不見、不動。
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記得劍老的容貌,又聽見劍老這般說話,看著自己的主子這般頹喪,心裏一把火就竄上來了,提著劍冷哼道:“這可是你說的,拿命來!”
“光住手,我不會殺他,再也不會了。”
我叫住光,我現在已經沒有立場去報仇,而且我的仇人就是真兒的父親,他也是個可憐的人,我又能怨他什麽,怨它恨錯了人嗎?我心中五味雜陳,我手上的傷口傳來一陣一陣刺疼,我卻好似感覺不夠痛一般,我根本就沒有看見我腰上的笛子,笛麵上鮮紅,那血似乎還在流動,鮮紅詭異!比薔薇更紅,比血還紅。
光快速衝過去,抓起我的手翻看,果然看見了我手掌心裏一條長長的口子,自責他怎麽就沒有注意到,這該流失了多少血啊!“師兄,你怎麽這麽不愛惜你自己呢?”
我知道光隻有生氣的時候才會叫我師兄,平常的時候光總是會叫我主子,我知道他自責,我很想給光一個安定的笑容,“我也沒有注意,不礙事,去歇著吧!”
可惜最後也隻是一莫苦澀的漣漪。
“不,師兄,你別想那麽多,事情過去了,咱們以後都不要想了好不好?”
光很擔心我,我不知道光在想什麽,但是我看著遠處灰蒙蒙的山林,腳下一施力就朝山下飛掠而去。速度很快,很快,幾乎是不要命的跑法,我不想在這裏,我想要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靜靜的品嚐傷痛;想要離開這裏,幻想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一口氣飛馳到山腳下的樹林,月光折射出黑色的斑駁身影。我速度太快,停下的時候很急,若是平時自然不會有事,可是如今身心俱傷的他,滑開三米遠跌倒在尚有餘溫的地麵上,嘴角再度溢出一絲鮮血,右手手心的口子再度被扯開。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