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墨玉流光的番外3
“是啊,真兒,我真該死了去陪你,真兒,真兒!”
沒有想到她竟然突然狠狠的甩了我重重一記耳光。
接著我就聽到了她嚴厲的嗬斥聲,“真兒那麽希望你活著,你快樂的活著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你如果真的就想這麽一死百了,你對得起她對你的愛嗎?你難道真的要她在天上看著,跟著你一起夜夜落淚嗎?你難道要她再愛了你之後,再把心也哭殘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也就不辜負我代替真兒姑娘打你的這一巴掌。”
我也似乎是被她這一巴掌徹底打醒了,我想起真兒臨終前的囑托,想起真兒那渴望的眼神,我知道我錯了,我的生命不是我自己的,是真兒給的,我怎麽可以讓她在天上難過,像我一樣流血還要流淚。我什麽也沒說,瘋了似的跑進我房間,我需要冷靜想一想。
這一想,我想了很長時間,最後我覺得我不可以這樣,我不能讓真兒在天上看見難過。後來她給我挑了三件衣服。
三件衣服分別為兩件紫色,一件白色,之所以買白色,白色的衣服是:一件內穿寫意花紋的淺米色圓領長衫,外披圓領寬袖白紗褙子,在前襟、後襟的下擺及袖口繪有中國書法和水墨蘭竹,白紗的飄逸和水墨的雅致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褙子即背子。一種由半臂或中單演變而成的上衣。
第二套件是由一頭戴束發銀冠,內穿深紫色大袖中衣,外套淺紫色色無袖交領曲裾深衣,領口和衣緣飾有黑色刺繡,兩邊肩頭繡著淡紫色雲狀花紋,紫、黑兩色相拚寬腰帶,這樣的衣袍顯得輝煌而貴氣。
第三件也就是根據我身上穿的衣服挑選的紫色袍子,顏色也十分的接近我身上的那件,也是我率先穿上的一件。
她一件白色紗裙,席地而坐,她完全沉侵在自個的世界裏,達到了忘我的境界,修長而優雅的手指若行雲流水一般舞動著琴弦,長長的睫毛在瓜子臉上投下一片光影,帶著一股誘。惑。音隨人動,偶爾抬起頭令人呼吸一緊,著實的不可方物,還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我透著窗戶看著她,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尤其是聽到她特地為我唱的歌。唱完一曲,我打開了房門,我笑了,幾年中笑的次數比不過這一天的的次數。
我的心大概就是從那一刻起,開始了悸動,也或者更早,但是我真的無法麵對自己心裏沉沉的自責,我不能允許自己愛上別人,就算是長的如此相像的她也不行,我沒有替真兒報仇,我不能令真兒難過,我卻隻能讓自己難過,告訴自己我不愛姚思思,我愛的是她的樣子,這樣對她不公平。
於是,我看著她交給了左翩凡,我以為我會不想,然而我的心卻想著她,想著她的機靈,她的可愛,她的坦誠,她的爽脫,她的樣子。可是麵對對真兒的歉疚,對真兒的死耿耿於懷的我,我很矛盾,我不想這樣,可是我真的無法分清我是愛她的樣子還是她的人,也許打從一開始我就完全不受控製的因為她像真兒,而接近她,這樣的我她會接受嗎?
她離開左翩凡之後,我覺得我也許可以試著去追求,去保護,去愛惜她,可是在沒有報仇之前,我什麽也做不了,我無法預知我的生死,所以我不能去找她,我隻能躲在一邊看著關於她的消息,直到那一天,我終於找到了我的仇人,那個莫名其妙的仇人,卻是傷害我,也是我最恨的仇人。
我趕去了清風嶺,沒成想卻看見了她,我一直告訴自己隻要自己為了真兒報完仇之後,就好好去弄清楚他對她的感情,沒有想到她這麽快身邊又有的保護者,我的心也跟著一痛,我當時隻想著能夠趕快擊殺我的仇人。
沒有想到我跟仇人的對打,她仍然要參合進來,阻止了我跟仇人幾乎同歸於盡的打算,竟然爆出一個我不能接受的事實,我的仇人竟然是真兒的父親,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讓我的仇人跟我同處一間屋子,我傷勢很重,根本難以再與我的仇人一戰,也許我也是順著她的吧,我還是聽了我的仇人的解釋。
仇人說十六年前:江南大水,房屋一夕之間傾塌,良田萬畝被淹沒。莊家顆粒無收,滿眼都是水,一片汪洋肆虐的黃泥水,帶著財物呼嘯而過。雨接連不斷的下著,到處都是一片泥濘,這雨一下的就是十餘天。放晴的大地滿目蒼涼,隨眼可見渾濁的水了漂浮著死屍。早已經看不出半點魚米之鄉的樣子,大批大批的難民為了活命大批大批的湧向外地。
十日賣一兒,五日賣一婦。
來日剩一身,茫茫即長路。
當年逃荒的人,為了活命賣掉妻子、兒女走上了不知終點的逃荒路。曲折的路上不隻有豺狼虎豹,更有各地的貪官汙吏甚於野獸,野獸夜間出沒,那些貪官汙吏白晝進村,搜刮民脂民膏,想方設法找機會欺詐人民,就如同吃人一樣。那些貧民早已餓得骨瘦如柴,麵黃肌瘦,都不值得豺狼虎豹充饑,可那些貪官汙吏卻不放過他們,毫不留情的搜刮。是以越發一貧如洗,逃荒路上餓殍遍野。
那個時候真兒才是六歲的小女孩,渾身髒兮兮的搖著倒下的男人,小眼睛裏充滿了害怕,還有肚子裏傳來的咕咕聲。真兒的母親阮殘雪抱著真兒哭了。
原本家底倒也殷實,足可以算的上是一個小康人家,可就在這一場天災之後,她真兒家的房屋被大水衝毀,若不是剛剛離世的長工子陽相救,真兒母女隻怕早已隨著房子沉入另一個世界了,可是即便活了下來,卻因為事情發生的太過倉促,她根本沒有拿上一絲半點的銀兩。身上的手勢當的當掉了,被搶的被搶,那一丁點的碎銀子早就在他們逃荒的一個月內發掉了,之後的半個月幾乎都是靠子陽大捉來的一些野味跟野菜充饑的,沒成想子陽積勞成疾病倒了,路上都是逃荒的人,根本沒一個大夫,子陽拖著病體活了八天終於還是倒下了。
阮殘雪動了動雙腿,跪好,拉著年幼的孟真兒給長工子陽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二人合力將子陽的屍體抬到一個幹涸的水溝丟下,又搜集了一些衰草蓋上,不是他們不想好好的給恩人挖一個坑,實在是他們餓了幾日根本沒有力氣,手上有沒有可以利用的工具,如果她們在這上麵耗費太多力氣,那麽她們就少一分活下去的希望。於是阮殘雪帶著年幼的女兒擦了擦眼淚繼續蹣跚前行。
緩慢前行,餓了就吃草根,渴了就喝渾濁的髒水。一日挨過一日。
牆上的牆垛,在星光下像在咬夜空的星星,村裏的燈光照到秋天的水邊,隻見長橋就象浮在水麵上,大風刮得大浪滔天,橋滑得連下足的地方都沒有,隻要跌倒,就會掉下去,在這種情況下,結伴過橋的難民,互相攙扶,相互幫助。母女倆堅強的活了下來,也終於來到了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