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當眾哀求明心跡
甘予玄被眾人簇擁進入大廳中落座,赫連曼秋跟在後麵走了進去,拎著聖旨仍然在沉思其中奧妙所在。
白鷹羽神色莫名,站在一邊看不出臉上是什麽情緒,默默無語。
大廳的氣氛頓時因為眾人的沉默和臉色顯得沉重而壓抑,赫連曼秋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隨手把聖旨扔給了丁子陽的手中,走到正中撩衣跪倒:“主上,末將向主上請罪,任憑主上處罰,但求主上開恩恕宥一二。”
她深深低頭跪伏在地,仍然沒有想明白聖旨中的關鍵。
“擎宇,如今你貴為伯爵,領荊北軍州之地,也無需如此多禮。”
甘予玄臉色一如既往地冷峻無波,語氣平淡毫無波瀾,聽不出是什麽意思和情緒。
赫連曼秋抬起頭看著甘予玄:“主上,末將不懂聖旨中的意思,末將隻知道末將乃是主上的部下,一切皆遵從主上吩咐。末將愚鈍,懇請主上明示,聖旨是何意?”
“你當真不懂嗎?”
無辜的表情,清澈的眼神,赫連曼秋搖搖頭嘟起紅唇:“末將又不曾入仕,如何懂得這些,請主上賜教。”
她決定當眾向甘予玄問明此事,也免得私下去猜測,趁機在眾將麵前,把聖旨的波瀾壓下去。
“白鷹羽,你給擎宇解釋。”
“是,屬下遵命。”
白鷹羽躬身答應一聲,微笑看著跪在地上的赫連曼秋開始解說。
“伯爺容小人解說,大衡皇朝爵位分為公、侯、伯三等,每一個爵位,又分為三等,公爵是最高的爵位,分為一等、二等、三等,其他爵位亦如是。伯爺原本身無爵位,一旦被晉封爵位,便是貴族。”
白鷹羽淡淡解說,臉上眼中神色意味深長。
公、侯、伯乃是大衡皇朝三個級別的爵位,一旦被加封了爵位,便要賜予封地,在封地內有絕對的權力。
爵位的大小高低,封底采邑也是有著不同,封地中置各色官職等,皆可由封地主人上表奏請,朝廷一般不得輕易駁回。一些小的官職,爵爺可以自行受命,封地中的官員將領黎民,皆受命於當地主人。
有封爵者必有食邑,食邑從—萬戶到十幾萬戶不等,食邑隻是虛數,隻有實封才有實際利益。官員的這些封爵和食邑、食實封等,如果子孫可以世襲的規定,便可以世代為貴族。
爵祿是不可或缺的,有了爵位之後,封地中的財政大權,皆歸屬當地爵位者所有掌握。
封地中的賦稅財政,皆有當地爵位擁有者全部擁有,或者擁有大半。這些就全看爵位的高低,還有皇上的旨意恩典。
最低,爵位擁有者,在領地也有一半以上的稅收等權利,封地中的土地稅賦等所有權,最多是由朝廷擁有其中的一半。而皇上為了示恩,更在很多時候,會把封地所有的財權都賜給爵位擁有者。
封地爵位擁有者,有對皇上承擔鎮守疆土,保護一方安全,進攻納稅,朝覲述職等職責,亦是大衡皇朝的臣子,隻是權力比大臣要大的多。
大衡皇朝的爵位擁有者,就等於是諸侯一般。
皇上之所以給赫連曼秋連升三級,晉封為一等伯爵,是因為隻有這樣的爵位,才能領受荊北和軍州封地,有建立封地的權限,可以轄製一方。
聽了白鷹羽的講解,赫連曼秋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終於明白了陳宇陽等人的臉色為何是那般的沉重憂慮不安,甘予玄的部下們,為什麽要用可以殺人的目光看著她。
跪在地上,她險些伸手去擦拭額頭的冷汗,老家夥的這道聖旨太狠了,一兵一將不出,就將她置於風口浪尖之上。
北疆乃是甘予玄的轄地,也是甘予玄的封地,如今甘予玄被晉封為一等擎天公之位,所轄領地要再度擴大,但是聖旨上卻沒有給甘予玄加封地,更把荊北之地連同軍州劃分在一起,從甘予玄的領地上劃分出去給了她。
雖然聖旨上也封給了甘予玄的其他的領地,可惜都是畫餅一張,把原屬於明王的部分領地,還有屬於鮮卑境內的部分領地,都封給了甘予玄。
明王的領地,和甘予玄離得頗有距離,鞭長莫及,鮮卑的領地,本屬於鮮卑所有,如今一路征戰之後一片空白。
這片領地且不說鮮卑王是否願意放棄,便是願意,也不過是多半是曠野荒地,石山貧瘠之處,給了甘予玄也是無用,隻是占用了封地的麵積,勉強湊足了屬於公爵的封地地盤而已。
赫連曼秋看著甘予玄,從甘予玄冷峻無波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伯爺,不知道伯爺還有何不明之處,小人願意為伯爺解說。”
白鷹羽貌似恭敬地一揖到地,對著赫連曼秋施禮,態度比素日恭敬了何止百倍。
聽了白鷹羽的話,赫連曼秋撇撇嘴看著甘予玄:“末將如今尚是待罪之身,卻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去管這些,末將也不懂治理地方,還請主上盡早處罰了末將,派人去管轄治理荊北吧。”
她說完低頭拜伏在地,深深低頭盯著地麵,恭候甘予玄吩咐。
“擎宇如今貴為伯爵,更有聖上旨意褒獎,爺如何能處罰你?如今,你乃是公爵之位,也不必在爺的麾下聽用。”
赫連曼秋大急,抬頭瞪視甘予玄:“主上為何說話不算失言?須知主上是什麽身份,豈可對末將一個年幼無知之人失言。”
“爺如何對你失言?”
“末將的這條性命都是主上所賜,別無所求,前兩日求得主上恩典,允許末將跟隨在主上身邊效力,在主上麾下聽命。如今主上此言,豈不是要對末將失言嗎?主上此言是何意?若是嫌棄末將無能,末將就跪死這裏,也絕不肯離開主上身邊,隻求主上開恩,留下末將追隨左右。”
直挺挺跪在地上,赫連曼秋滿臉忿忿然盯著甘予玄嘀咕著:“主上答應末將的事情,可不能說過就當沒有。”
甘予玄忽然笑了一下:“擎宇,如今你的身份又是不同,乃是領了封地的伯爵。”
“末將才不去管那些,什麽封地,末將不懂也不想去明白。主上,您若是要失言,休怪末將無禮。”
“你要如何無禮?且說出來給爺聽聽。”
甘予玄的部下,目光中的殺意稍稍收斂了一些,落在赫連曼秋的身上。
赫連曼秋忽然起身撲到甘予玄的身邊跪了下去,不管不顧地抱住甘予玄的一條大腿:“主上,若是主上失言不肯帶末將身邊追隨主上,末將就跪在主上麵前,抱著主上不鬆手了。如此,主上要到何處去,都也隻能帶著末將。不然主上就砍了末將的雙臂,也就是了。”
大廳中傳出低低的嗤笑之聲,眾將都不由得露出看好戲的神色,有的人低下頭求,肩頭不停地微微抖動,顯見是憋笑憋的痛苦。
軍州眾將一同都跪在中間,低頭拜了下去:“求主上開恩,應允少將軍的懇求,末將等惟願在主上麾下效死,惟命是從,求主上明鑒。”
如今,陳宇陽等人也知道赫連曼秋的身份敗露,被甘予玄得知,更知道這道聖旨內中的蘊含的陰謀。
荊北之地雖然封給了赫連曼秋,但是他們都深知,若是沒有甘予玄的允許,他們休想能真的將荊北之地,納入封地之中,更沒有膽量和甘予玄作對,依靠朝廷他們定然會死的很慘。
“主上,末將等隻是主上的部下,蒙主上恩典才有性命在此,但求主上莫要嫌棄末將等,末將等誓死跟同少將軍追隨主上,為主上效死,絕無半點異心,求主上明鑒。”
眾人一起磕頭在地,砰砰有聲。
赫連曼秋咬著唇抬頭看著甘予玄忿忿然道:“我才不去管聖旨說些什麽,主上答應我的事情卻是不能失言。”
甘予玄微微低頭盯住赫連曼秋:“擎宇,你當真不去荊北領受封地,一定要跟在爺的身邊聽從調遣嗎?若是你願意去荊北,爺自當命人送你前往,讓荊北之地成為你的封地。”
“不去,不去!”
緊緊抱住甘予玄的大腿,滿臉皆是稚嫩的倔強之色:“末將就要留在主上身邊,寸步不留,主上休想把末將攆走。”
“你可知,你去荊北之地,此後就是封地主人,日後再建立功勳,聖上必定多有封賞,未來公侯之位,亦不遠也!”
甘予玄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重新盯住了赫連曼秋,後背涼颼颼的,赫連曼秋感覺到寒冷。
她毫不在意地回頭狠狠瞪視甘予玄的部下們,冷聲道:“你們這些人,素日我敬重諸位,當做兄長一般的看待,如今就來看我的笑話,不肯在主上麵前為我求一句嗎?”
“伯爺,如今伯爺位高權重,末將等不敢輕易開口,更不敢和伯爺以兄弟論交。”
方可笑眯眯地說了一句,眸子深處卻閃動寒芒殺機。
竇明摩挲著下巴上的胡子茬看著赫連曼秋:“伯爺可是真的有誠意要留在主上麾下聽命嗎?若是如此,末將等豈敢不從命,為伯爺向主上求情。”
“哼,一個個都是在看我的笑話,沒有一句話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