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主上恩重安軍心
“主上,到了如今主上還是不信末將對主上的忠誠,卻不知末將要如何做,才能贏得主上的信任?”
“爺看不出,你有何必要對爺如此忠心。”
寒洌的語調,冰霜容顏凝結重重冰霜,甘予玄不給赫連曼秋一點麵子,徑直將話冷冰冰地扔給赫連曼秋。
赫連曼秋扶額,是這話,麵對天潢貴胄的皇子辰王,備受皇上和太子爺寵信倚重的皇子,她沒有選擇去抱辰王,而是詭異地回來找甘予玄,這實在有些令人難以理解。
甘予玄的權勢再大,手握兵權,到底也是大衡皇朝的臣子,見到辰王也要恭敬施禮,以臣子自居的。
“主上……”
赫連曼秋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看著甘予玄,說起來真是不好解釋,她跟著甘予玄的最大原因,是因為這張過於像那個人的臉。即便不是如此,她也未必就會去選擇辰王,論氣度胸襟,她感覺那位辰王比甘予玄還是差了一籌。
同樣心機深沉,腹黑皮厚,辰王表麵溫潤如玉,這樣的男人是很可怕的,她看不透辰王會做出什麽事。
那樣的男人,為了達成目標,可以如一套毒蛇般,靜靜蟄伏在黑暗中等待很久。多少年來,辰王能贏得皇上和太子的寵信器重,明明是野心勃勃,卻令最高位置上的那個老家夥,令太子對他不起一點疑心,真可謂是心機似海深。
甘予玄不同,她至少知道有什麽事情是甘予玄絕對不會做的。
“主上,末將是該說實話,還是該說好聽的話。”
“欺瞞主子是何等罪過,可是要爺提醒你?”
赫連曼秋把一張小臉皺的苦瓜一般,抬眼用澄澈的目光看著甘予玄:“末將至少知道主上會在何時對末將有殺心,何時不會,末將知道主上絕不會苛待軍州將士和末將。但是,末將不知道辰王會做什麽事,他的心太黑,黑到令人看不透。末將如果跟著他,很可能有朝一日,連骨頭都會被他吞下去,或者扔掉喂狗。”
一番話,讓甘予玄揚起劍眉,冷聲嗬斥:“說話還是如此語無倫次,不知所謂,昨日罰你是太輕了吧?”
赫連曼秋身子一哆嗦,怯生生地看著甘予玄:“主上,也唯有在主上麵前,末將才會直言,主上莫怪。是主上說要末將實話實說,要不以後末將在主上的麵前,都用好聽話來應對就是。”
“你不妨一試。”
看到甘予玄威脅的目光,赫連曼秋縮起身子,蹭到甘予玄的麵前拉住甘予玄的衣袖:“主上,莫要動怒,您是知道的,我在主上的麵前說話總是沒有顧忌。”
聽得赫連曼秋如此說,甘予玄的目光柔和了一瞬,臉色也不再冷峻:“擎宇,安心在爺身邊呆著,爺不會虧待於你。”
“這本就是末將求之不得之事,惟願一直追隨在主上身邊。”
甘予玄伸手在赫連曼秋的手背拍了一下微微一笑:“以後沒有人的時候,爺準你僭越無禮,你知道該如何把握,莫要再如昨日一般,有些話在何時都不可說。”
“是,末將再不敢了,主上明白末將心意,末將夫複何求。”
“回爺一句話,休要有半個字的謊言,為何願意為爺效忠,留在爺的身邊?”
“主上英明神武,天縱英才,俊朗無匹,神機妙算,用兵如神……”
赫連曼秋笑吟吟地扳著手指頭說了起來,諂媚之詞從她口中滔滔不絕,也不嫌肉麻,說的認真麻利,甘予玄的臉微微一沉,看到赫連曼秋的模樣由不得失笑,斜了她一眼。
“主上,別人對末將好,是為了末將的才華,想利用末將。”
“爺對你好,也是如此。”
甘予玄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冷冷看著赫連曼秋,赫連曼秋頹喪地縮回到輪椅上嘀咕:“可是末將知道,即便是末將一無所長,主上也不會苛待末將,仍然會保證末將衣食無憂,庇護末將。”
這句話,讓甘予玄心中一動,微微抬眼向帳篷門口望了過去,若眼前這個少年一無所長,他會如何?
淡笑了一下,若是那樣他也會如赫連曼秋所言,令他衣食無憂,可以平安度過餘生。
“爺身邊不留無用之人,少在爺的麵前巧言令色。”
赫連曼秋笑著看了甘予玄一眼,轉身向床走了過去,她忽然發現,大帳中還是有兩張床,她的腳不知不覺就走到甘予玄的床上,徑直趴了下去,遠山清新的味道,鑽入她的鼻孔。
甘予玄盯了一眼赫連曼秋留在桌案上的銀票,十萬兩,辰王的見麵禮,果然是大手筆。他回眸看了一眼慵懶趴伏在他床上,脫了鞋子抱住被子,將身子用他的被子包裹起來的那個少年
好一會,他沒有看到赫連曼秋再有動靜,睡著了一般。
那個小子,一向是最愛財的,連生意都去插上一腳,今兒是怎麽了?怎麽把一遝價值十萬兩的銀票,就如此獻給了他。記得連從山賊流寇手中搶來的銀兩,那個小子也是一文都不肯拿出來,扣下自用。
這十萬兩,雖然不能算是太多,也是一筆巨款,可以解除軍州燃眉之急,那個小子就如此放棄了嗎?
一抹無良笑意,在甘予玄唇角翹起,他伸手將桌案上的銀票卷了起來,塞入腰間,再不去多看赫連曼秋一眼。
赫連曼秋昨夜幾乎沒有怎麽睡,到底是受了鞭撻,疼痛難忍一夜,上了藥有個翻身動作,也會牽動傷口,讓她半夢半醒。到了甘予玄的床上,抱著甘予玄的被子,嗅著遠山般清新的味道,不多時她睡了過去。
良久,大帳中沒有絲毫聲息,歸塵恭候良久,直到聽到帳篷中傳出貌似某人均勻睡著的呼吸聲,才悄然端進一杯茶,放在甘予玄的案頭。
“去看看,他睡著了嗎?”
歸塵躬身,甘予玄的聲音很輕,幾不可聞,歸塵放輕動作到了赫連曼秋的床前,低頭看了片刻,回到甘予玄的麵前也輕聲笑道:“少將軍睡熟了,怕是昨夜睡的不安穩。”
甘予玄也笑了笑,想到昨日這小子受了鞭撻之刑,是睡不安穩的,那掌嘴之刑,恐怕也會讓他心中不快,憤憤不平。
回眸看了片刻,昨日也好,今日也罷,不曾從他的臉上和表情上,看出一絲不滿和憤恨。昨日的事情,本就是這個小子使用了苦肉計,他順水推舟而已,當時也確實因為赫連曼秋那句大逆不道的話,有些怒意,才會怒斥處罰赫連曼秋。
或許他不該當時如了這小子的願,讓的苦肉計得逞。
“主上,該用午飯了。”
歸塵彎腰俯身在甘予玄身邊低語了一句,甘予玄側目看了仍然堂而皇之霸占他的床,仍然在熟睡的赫連曼秋。
甘予玄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起身緩步走向帳篷外,歸塵也悄然走出帳篷,回眸深深看了熟睡的赫連曼秋一眼,他記憶中,主上從不曾如此細心體貼,縱容過誰。
那個少年,昨日主上才剛剛盛怒處罰過,隨後就親自去了後宅探視,今日又任憑那位少將軍,霸占了主上的床榻,歸塵滿腹疑惑,不明白主上到底是什麽心思。
主上的事情和心思,他不敢去問,默默跟在甘予玄的身後,到了旁邊的一個帳篷之中,帳篷中剛剛擺上飯菜,幾員大將尚未用,驀然看到甘予玄走了進來,都急忙起身。
甘予玄走到桌案邊坐了下來,陳宇陽等人麵麵相覷,急忙單膝跪地,麵麵相覷交換了一個目光,不知道這位主上忽然進入他們的大帳,到底有何吩咐?
“都坐吧,一起用飯。”
甘予玄低頭從桌案上拿起一雙筷子,徑直埋頭吃飯,沒有多去看陳宇陽等人一眼。
陳宇陽等人起身互相再看了一眼,目光都落在歸塵身上,歸塵微微點頭,陳宇陽等人急忙也都坐了下來,坐在甘予玄周圍,一起埋頭用飯,一時間大帳中的氣氛有些詭異沉重。
陳宇陽等人,再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偷看甘予玄的臉色,卻什麽都沒有看出來。
似乎這位主上忽然造訪,就是過來和他們一起用午餐?
甘予玄抬頭,眾將都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同時抬頭,看著甘予玄,氣氛更加緊張起來。
昨日的聖旨,讓眾將的神經都繃緊,今日清晨就早早過來拜見,在軍營中恭候甘予玄的吩咐,卻一直沒有任何吩咐給他們。甘予玄命人給他們騰出兩座帳篷使用,派人給他們送來飯菜,毫無怠慢,卻令眾將心中更為不安。
素來冷峻的臉龐,略微柔和了一些,甘予玄淡淡笑一下,眾將險些都站了起來,更是提心吊膽,恭謹地看著甘予玄。
“主上,有何吩咐?”
陳宇陽抱拳問了一句,微微垂下眼瞼,不敢去直視甘予玄眼睛,直視主上乃是不敬。
“都無需拘禮,擎宇霸占了爺的帳篷睡覺,爺過來和你們一起用飯,以免打擾他好睡,都用飯吧。”
甘予玄的話,讓陳宇陽同時鬆了一口氣,立即又把心提了起來,主上的帳篷被他們的少將軍霸占了?
“主上,少將軍年幼,冒犯主公虎威,請主公恕罪,末將等在此向主公謝罪。”
陳宇陽說完離座就要跪下去,被甘予玄一把拉住:“都坐下用飯吧,擎宇霸占了爺的帳篷和床,你們不是想讓爺連一頓午飯也用不好吧?”
“不敢,主上請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