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惟願常伴在君前
“擎宇,如今你尚在年幼,未來你或許要的更多。隻要你對爺一心,爺不會負你,你未來的地位,或許更勝過你的主上!”
赫連曼秋忽然感覺,有一個巨大的畫餅在自己的眼前晃動,這位辰王殿下,想用幾句話就得到她的助力,未免想的太便宜了些。
一抹無良笑意,在粉白失色的唇翹起,赫連曼秋伸手覆上辰王的手,身體前傾靠近辰王低低說了幾句。
辰王臉上微微肅然,盯了赫連曼秋片刻唇邊露出笑意:“爺準了,會給你更多,擎宇,別人能給你的,爺都可以給你,別人不能給你的,爺也能給你!”
“殿下心意,臣明白。”
“未來爺能給你的更多,這些唯有爺才能給你。”
“殿下,臣不敢奢望太多,任憑殿下恩賜,皆是臣的榮幸。”
赫連曼秋輕笑說了一句,辰王給她的承諾太過遙遠虛幻,如同飛在高空的那隻天鵝,辰王答應等那隻天鵝下了金蛋給她一個。誰知道,那隻天鵝會在何處降落,降落後是否會下金蛋?
她忽然想,若是那隻天鵝不幸降落,卻是一隻雄性,天下間最大的悲劇,莫過於此。
一抹燦爛笑意,在赫連曼秋唇邊勾勒出上弦月般優美弧度,幸好她的賭注從來都不是押在辰王的身上,對辰王給她的承諾也沒有絲毫的動心。若不是這位殿下有著一張和她弟弟太過相似的臉,有皇子的身份,她甚至懶得去多看辰王一眼。
二人推杯換盞,再次商議了良久,赫連曼秋竭盡所能,從辰王手中要了許多好處。
“殿下,不敢騷擾殿下太久,臣今日先行告退,殿下何日離開,臣當恭送殿下出城。”
“擎宇先回去吧,爺何時走再告知你。”
“稟主上,今日赫連擎宇去見了辰王殿下,促膝長談良久。”
赫連曼秋尚未走出茶館,消息一次次通傳到甘予玄的大帳之中,赫連曼秋和辰王商談說過的話,也多次傳入甘予玄的耳中。
甘予玄沉默不語,聽著隱衛的密報,一言不發。
歸塵看不出自己主子的想法和心意,今日軍州眾將一大早就恭候在軍營中,個個小心謹慎,恭敬低調,大氣都不敢喘的模樣。如今這些大將們,仍然在中軍大帳附近的帳篷中休息候命,隨時恭候主上調遣。
唯有那位曾經要和主上形影不離的少將軍,今日卻沒有出現,告病請假。
辰王命手下把赫連曼秋抬著輪椅,把赫連曼秋送出茶樓,眸光幽深無底,起身站在窗前向下凝望良久苦笑,這個小子真會要東西,這一刻的功夫,就從他手上敲詐了銀票十萬兩,還有後續的無數物資給他。
溫潤目光中顯出一抹狠戾,赫連擎宇,你需莫要作怪才好,銀錢軍需資助都可以給你,隻要你的忠心。
“主上,您給赫連擎宇是否太多?”
辰王冷笑,眼中閃過寒意:“這些自然有太子爺出資,太子爺出手一向都是很大方的。就是這些,爺還不放在心上,他肯把一些發明給爺,利潤何止這些,就算是爺給他的利潤分成,且看他如何去做。”
“主上睿智。”
赫連曼秋坐上馬車,看了一眼懶洋洋坐在車轅上的血劍一眼,今日和辰王的交談,該是都回稟給那位主上了。如今,她還是要親自走一趟,去拜見那位主上交代一番。
進入軍營,通報後進入甘予玄的中軍大帳,大帳中歸塵在甘予玄的示意下退了出去,即便是他,有些事情也是不該知道的。
青鸞靜默地在遠處看著赫連曼秋轉動輪椅進入甘予玄的大帳,心中滿是苦澀,連那個少年也可以隨時出入主上的大帳,得到主上的厚待,她如今卻是連相見主上一麵,也不是隨時可以。
“末將拜見主上。”
赫連曼秋進入大帳就走下輪椅,躬身向甘予玄施禮,眼角偷看甘予玄一眼,看不出甘予玄的喜怒,雪山岩石般的俊朗臉龐,略帶一層淡漠寒意,冷峻硬朗的線條,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都是那般完美。
“主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調侃了一句,見甘予玄沒有抬眼看她,慵懶地扯過輪椅坐到甘予玄的身邊,趴伏在桌案上托腮看著甘予玄。
兩個人都是沉默不語,甘予玄不開口,赫連曼秋也不開口,百無聊賴地拿著筆在白紙上畫來畫去。
不時抬眼看甘予玄一眼,白紙上出現了俊朗霜雪般的玉顏,幽深的眸子波瀾不興,果然這個人五官,英挺雕像般的臉,是在任何一個角度都可以入畫,畫出來都是如此迷人的。
手中的炭筆塗塗抹抹,不多時甘予玄的容顏,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薄薄的唇是微微翹起的,帶著一抹無良笑意,眼神若深潭。
甘予玄微微抬眼,看了赫連曼秋一眼,目光落在赫連曼秋筆尖上,眸色更加幽深,聽聞這位少將軍素來喜歡習文,不想畫工也是如此的高妙,這樣的畫卻是沒有見過。
“主上,末將畫的如何?”
赫連曼秋見甘予玄注意到她手中的畫,對甘予玄做了一個鬼臉,再加了幾筆,推到甘予玄的麵前:“主上看我畫的好嗎?”
“很好。”
甘予玄一把拿過那張畫著他頭像的紙,隨手疊了起來,塞入袖口之中,連看都沒有去看赫連曼秋一眼。
赫連曼秋無語,早知道這人腹黑皮厚,不想黑厚到如此程度,連問也不曾問上一句,就把她畫的畫給收走了。
“主上喜歡,改日末將再畫一幅更好的,裱糊好送給主上。”
“擎宇有時間去弄這些無用的東西?”
“也不算是無用,說不定主上看了喜歡,就賞賜末將些什麽,隨便主上賞賜點什麽,都不會菲薄啊。”
聽了赫連曼秋的話,甘予玄側目盯了赫連曼秋一眼,敢和這個小子一般,昨日剛剛受罰,今日就在他麵前嬉皮笑臉公然要賞賜的人,一個都沒有,果然是沒有臉皮的。卻不知,昨日他故意用了苦肉計被罰,心中是否會有一些不滿。
“辰王可曾說何時離開。”
“不曾,今日末將問過他,他說走的時候再通知末將,我看未必,多半是偷偷溜走。主上,您可是會放他安然離開?”
一句話,讓甘予玄鳳目微微眯起兩道危險的弧度,神色不動抬眼看著赫連曼秋:“擎宇以為爺會對辰王殿下做什麽?”
“可能會,更可能不會親自去做。”
赫連曼秋眨動眼睛對甘予玄放電,甘予玄看了赫連曼秋片刻:“擎宇眼睛有病,該及早治療,若路可羽醫術不行,爺派人為你診治。”
一句話讓赫連曼秋扶額,無奈地趴伏在桌案上,側頭看著甘予玄可憐兮兮地從衣帶中掏出銀票輕輕放在桌案上:“這是辰王給我的,是第一筆,以後還有。”
看到數額如此大的銀票,甘予玄眸光沉暗,一望無盡的黑,看了銀票一眼,又似什麽都沒有看到,目光抬起落在赫連曼秋的臉上。
赫連曼秋輕聲把和辰王見麵說過的話,一句不漏地對甘予玄說了一邊,後麵將血劍等人趕出酒樓的話,她也不曾有一點隱瞞。這件事實在沒有必要隱瞞甘予玄,辰王自以為隱秘的很,不想到軍州來的事情,早已經被甘予玄得知。
她想甘予玄的手下,必然是有很嚴密的情報組織,用來監視各處,傳遞情報。
恐怕在京都,也有甘予玄的眼線,辰王從離開京都的一舉一動,到了何處,早該都在甘予玄的掌握之中才是。
若是如此,事情就太有趣了,甘予玄是北疆封疆大吏,一方重臣,將眼線一直布置到京都,連幾位殿下的行蹤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要做什麽?
“主上,末將並無絲毫隱瞞,皆都招了,主上莫要如此看著末將,末將會害羞的。”
甘予玄冷哼一聲,再不去多看銀票一眼:“擎宇很有本事,能從辰王殿下手中要來巨款,可是爺對你太薄,虧待你了嗎?”
“主上言重,末將絕無此意,如今軍州正是用錢的時候,這筆錢辰王願意給,末將也不好意思不拿。這筆錢如何處置,皆由主上做主,末將隻願在主上麾下做一個小卒而已。”
“你意欲在爺的帳下聽用,休要如此沒有規矩,再敢觸犯軍規,出言不遜,下次爺不會饒過你。切莫要以為,你年幼就可以逃過,爺軍規森嚴,無論是誰都休想爺軍法留情。”
“末將省得,絕不敢觸犯主上軍規,末將等蒙主上厚恩,身無寸功,但求能為主上效力,不求其他。”
甘予玄深深看了赫連曼秋片刻,忽然之間他感覺有些看不透這個少年,貼上了辰王這個大靠山,一轉身就將辰王賣給了他,甚至那些隱秘的話,也毫無隱秘地告訴他,是真的死心塌地對他真心效忠,還是其中另外有什麽圖謀?
辰王貴為皇子,又是皇上和太子甚為寵信倚重的人,他為何要拋棄背叛辰王,肯為他效忠?
“擎宇放棄了一個大好機會,辰王殿下才華出眾,惜才憐才,禮賢下士,備受皇上和太子殿下器重寵信。擎宇跟了辰王,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聲名鵲起,高官厚祿皆不缺。”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惜我不稀罕。”
清淺笑意淡如雲煙,功名利祿她不求,若是可以,她寧願就如青鸞一般,可以靠甘予玄更近一些,更親密一些,看透他的本質和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