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搶救
顧涼兮關上門，像是什麽都沒發現：“吳小姐想聊什麽，不如由我來配合你吧！”
吳芷嫻率先抬起頭，還拉下了口罩：“姐，我們什麽時候這麽生疏了？”
顧涼兮眼底閃過一抹嘲弄“誰知道呢？”她臉上依舊是公事公辦的笑容，“大概是因為——我是個平凡的心理醫師，你卻是個不平凡的病人。”
吳芷嫻麵色微微一變：“你什麽意思？你覺得我是在裝病？”
“你怎麽會這麽想？”顧涼兮詫異地反駁，“正常人怎麽會往醫生身上潑水呢？”
“你！”
“吳小姐別緊張，我們就是隨便聊聊天而已。”顧涼兮不想看她再發飆無理取鬧，淡淡笑道，“顏先生很擔心你，我想你願意留下來繼續治療，也是不想讓他失望吧？”
吳芷嫻緊緊攥住拳頭：竟敢威脅她！真以為自己還是顏太太嗎？
半晌，她像是泄了戾氣，沮喪地說：“繼續吧，我會配合你的。”
她不能在這裏為難顧涼兮，否則隻會讓顏景碩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這個女人身上，甚至他沒準會因為顧涼兮的挑唆而懷疑自己。
顧涼兮內心諷刺，平靜點頭：“那就好。”
看來，顏景碩對吳芷嫻的影響比她這個心理醫生大多了。
兩小時的心理治療很快結束，這一次吳芷嫻非常配合，也沒有再出現任何異樣，最後顧涼兮讓人給她開了抗抑鬱的藥，親自叮囑了用法用量，這才把兩人送走。
自始至終，顏景碩都沒有再和她說一句話。
當晚，顧涼兮回到家身心俱疲，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吳芷嫻撲進顏景碩懷裏的畫麵，心底的酸澀如波濤洶湧而至，麵色青白交加，毫不掩飾地暴露在黑暗中。
突然，電話鈴聲伴著刺眼的亮光衝破了黑暗，打斷了她腦海中的畫麵。
顧涼兮連忙按了按酸脹的眼睛，接起電話：“您好——”
顏景碩清冷中帶著憤怒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顧涼兮，來醫院。”
“什麽？”顧涼兮一時沒有回過神，隻聽他咬牙切齒地說，“芷嫻服藥過量，正在醫院急救。”
顧涼兮腦子轟的一聲，還沒發出聲音，電話已經被人粗暴掛斷。她來不及多想，連忙抓起包衝出家門，匆匆趕到醫院。
急診室外，顏景碩站在窗戶前，麵容愈發冷酷堅硬，眼底神色莫名，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見她氣喘籲籲險些一個趔趄，下意識伸出手，微微蹙眉：“跑那麽快幹什麽！”
顧涼兮避開他的手，抿著唇：“我進去看看。”
沒再看他的神情，顧涼兮直接進去急診室和醫生交流一番，得知吳芷嫻沒有生命危險，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回頭，顏景碩負手站在門口，麵色風雨欲來。
這是在怪她害了吳芷嫻嗎？
顧涼兮心頭陡然冒出一股無名火，卻依舊能保持理智輕輕關上病房門，轉身就往僻靜的樓梯間走。
身後響起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一下下敲在她心頭，將她心底的怒火和委屈都一並敲了出來。
“顏景碩，你為什麽和我妹妹在一起？”顧涼兮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眼底盡是隱忍的傷心和怒意，“三年前剛領完證，你就把我趕到市自力更生，三年來，你杳無音訊更不允許我擅自回去。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顏景碩逆光站著，看不清他什麽表情，高大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深色的剪影，將嬌小單薄的顧涼兮緊緊籠罩在黑影當中。
半晌，他開口：“三年來，沒有你，我很快活。”
顧涼兮本以為他至少會為當初莫名其妙的拋棄做出解釋，誰知卻換來這麽沒心沒肺的答案，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不止是吳芷嫻，還有無數和她一樣的女人，環肥燕瘦，應有盡有。”顏景碩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淡淡的沙啞總是很性感，這一刻卻宛如利刃劃破顧涼兮的心髒，疼得她無法呼吸，一時間驚愕的表情僵在了臉上，眼底的失望如潮水般上湧。
“顏景碩，我當初怎麽會蠢到相信——你對我是真心的？”
這三年，她苦守一段無望的婚姻，他卻萬花叢中過，風流滿天下，瀟灑地讓人心寒。
她真是愚蠢地可笑。
“顧涼兮……”顏景碩薄唇緊抿，正要上前一步，身後響起護士的聲音：“顏先生，吳小姐醒了，鬧著要見您。”
大手頓在半空中，顏景碩深深看她一眼，腳步一轉，頭也不回地去了病房。
顧涼兮渾身發涼，明明應該離開醫院眼不見為淨，她卻自虐一般重新回到病房，正好看到顏景碩坐在床邊給吳芷嫻削蘋果，一邊低聲說話逗她開心，冷峻的麵部線條都柔和了許多。
郎情妾意，歲月靜好。
病房裏充斥著女孩嬌嗔的笑聲，顧涼兮站在門口冷眼旁觀，內心一片酸楚。
曾幾何時，顏景碩也曾這樣把她捧在掌心寵著愛著，當初她也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愛情。
現在看來，一切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的笑話。
她不過是顏景碩萬千消遣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罷了。
顧涼兮苦笑一聲，轉身離開病房，連進去問候吳芷嫻的勇氣都沒有了。
沒走幾步，顏景碩竟然追了上來。
“顧涼兮，明天跟我回去。”
聽著男人理直氣壯的語氣，顧涼兮回眸，諷刺地笑了：“回哪兒去？s市還有我的落腳之地嗎？顏景碩，別忘了三年前是你親自逼著我上了飛機，命令我再也不許回去。”
顏景碩眸底閃過一抹深沉，抬手握住她的肩膀，“爺爺過八十大壽，他想見你。”
“嗬！”
所以，他還真是迫不得已才要帶她回去的？
“憑什麽！”顧涼兮看著這張曾經為之神魂顛倒的麵容，一時間對顏景碩心灰意冷，“我不是你養的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顏景碩麵色一冷，將人堵在牆角，低下頭攫住她倔強的目光，語氣強硬：“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