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是朋友嗎
也不怪百穗姑娘嚇得花容失色……
原來是那黑蟲子不知什麽時候鑽了出來,就落在離這兒不遠的櫃子上,似乎正精神奕奕的盯著他們這邊的動作。
想到它剛剛把尊貴的寧王殿下給撕成這樣,現在這個樣子太過擬人化,似乎是個小人在那專注地盯著他們看,未免就讓他們覺得有些背脊發涼。
江月白道:“不用管它。”
胡霽色嘟囔道:“這小東西看起來還挺像個人……是不是不管什麽東西,隻要養的時間長了就能通人性啊,我覺得這根本就不像隻甲蟲,倒像是隻狗了。”
江月白道:“所以我才說把它放了。”
一邊說,又一邊有些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看媳婦。
胡霽色好氣又好笑:“你把我看成個什麽人了,我就非得把那蟲子的踩死拍扁不成?”
講道理,雖然心疼自家男人,可這蟲子剛才確實是受驚過度的反應,再說也是百穗先去撈人家的,之後還大喊大叫,把它給嚇著了。
而且這鉗都已經鉗了,還能去找一畜生理論不成。
最主要的是江月白現在的情況看起來雖然有點慘,可到底也沒有什麽大事。
麻藥敷好了,胡霽色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怎麽樣?”
“可以了。”江月白道。
他竟然還美滋滋的,笑道:“夫人第一次給我看病。”
胡霽色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道:“最好以後也不用給你看病。”
這次他們出行,胡霽色準備的很全。像是麻藥鹿胎線這種簡單的外科用品,胡霽色是優先考慮的,因為出門在外受個外傷什麽的實在是太容易了。
因為趕時間,百穗隻把她們這個外科藥包給拿了過來。
這個藥包明顯已經被拆過了,裏頭的藥材也都被翻了翻。所幸的是鹿胎線那個盒子胡霽色是上了鎖了,木村長他們大概也還沒想要撕破臉,就沒有砸鎖。
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胡霽色在收拾這些東西的時候,依然是一團火氣。
“早知道就不該往他們家去!”
恐怕是他們前腳才走,這些人後腳就翻他們東西了,也真是夠惡心的。
胡霽色一邊罵,一邊就開始給江月白縫線。
這時候走廊上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百穗愣了愣,連忙出去看。
結果就看見雷春雨帶著兩個人大步走了過來。
“你們怎麽進來了?!不是說你們不能來嗎!”百穗想把他們攔住。
雷春雨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雖然沒有打到她,但是也成功的把百穗給揮開了。
“放心吧,人不在我們也不會亂來。”
什麽意思?搖錢婆回來了他們就要亂來了?
百穗怒道:“那你們來幹什麽!”
楊曹看著都樂了:“瞧瞧,剛才找咱們幫忙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女官大人您別害怕,我們是聽說江大人病了,所以特地來瞧瞧。”
探病總沒什麽毛病吧?
結果他們剛走到門口一抬頭,就看到那姓江的小子,筆直的在桌邊坐著。他媳婦兒手裏拿著針線,跟補衣服似的,認認真真的補他的皮肉。
雷春雨:“……”
楊曹等:“……”
江月白抬頭看了她們一眼,笑道:“雷大人來了。”
雷春雨不可置信的指指他的胳膊,又指指胡霽色:“她……”
然後又指指江月白:“你……”
江月白笑道:“讓您見笑了,不小心受了點傷,讓夫人給我補補。”
雷春雨:“補……”
作為一個京城世家子,不是沒有見過醫術高明的大夫。
主要是胡霽色這穿針引線的架勢實在是太過嫻熟,江月白的神情實在是太過淡定,甚至還能談笑風生……
以前雖說在書裏看到過,關公刮骨療毒時也還在與人下棋,可是這畢竟是書裏說的事兒,眼下自己親眼瞧見了,多少還是會覺得有些嚇人。
這時候胡霽色正好收了線,仔細看了看自己補過的那兩道疤,滿意的點點頭。
嗯,很整齊。
“就先這麽晾著吧。”她道。
說著就站了起來,和百穗一起開始收拾那些醫療用品。
雷春雨這下反應過來了,讓幾個手下留在外頭自進了門去。
他道:“尊夫人也是醫女?”
胡霽色扭過頭去,道:“大人見笑,我原本也是行宮的醫女,蒙王爺賜婚的。”
噢,這就說得過去了。
江月白側了側身子,道:“大人來是為了這客壩村村長家的事兒吧?”
雷春雨人剛坐下,忽然一抬頭看到江月白的身後。
那裏正傳來一陣陣撲翅的嗡鳴聲。
他的表情在一瞬間就變得溫和了。
江月白抬頭看去,就看到搖錢婆家的那隻芒甲蟲,依然趴在櫃子上看著他們,此時也正頻率極快地搖動著它那薄薄的羽翼,看起來非常興奮。
雷春雨很快收回了眼神,道:“相信這次來你們也看見了,這客壩村的村長神神叨叨的。”
聞言江月白便扭頭看了看媳婦兒,果然胡霽色還在收拾東西,聽了這話立刻回過頭來,滿臉生氣的神情。
看來東西被人翻了,她一時半會兒是消不了氣啊……
江月白有些試探地道:“瞧著是有些奇怪,不過聽說之前朝廷派下來的人在這邊出了事兒,是不是和本地的村民有什麽誤會?”
雷春雨冷笑:“能有什麽誤會?不過就是那老虔婆想要坐穩了這女兒國國王的位置罷了。她們一向針對朝廷來的人,尤其是像你這樣來采集地貌的,對她們而言更是眼中釘,肉中刺。”
聽這口氣,那木村長似乎不願意讓朝廷的人掌握客壩村的地貌?
江月白想了想,確實……他親自來到這裏,才發現此地地貌乃至風俗,和朝廷資料庫裏的存檔還是有很大出入的。
雷春雨又道:“我們工部在這吃虧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幾年前還有一個生生把命給送在這。可憐也是個青年才俊,按理來說應該前途無量……”
說著,他神色之間便有些黯然神傷。
胡霽色實在沒忍住,插了一嘴:“這是我們也聽說了。那位大人是您的……”
雷春雨深吸了一口氣,道:“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哦,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