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芒甲
那甲蟲似乎也受了驚嚇,經過百穗一番甩手掙紮,它竟然就直朝胡霽色的麵門飛了過來!
當時胡霽色整個人都是懵的,倒不是因為怕蟲,而是因為有一陣非常濃鬱的極品人參的味道,突然間隨著那蟲子的動作迎麵飛撲過來……
她下意識的呆呆的看著那蟲子,直到它帶著那陣氣味,幾乎要落在自己的臉上。
然而那散發著濃鬱人參團子氣味的黑甲蟲到底還是沒有落下來。
胡霽色隻聽見百穗近乎崩地尖叫了一聲:“王爺?!”
竟然連身份都喊出來了……
胡霽色後知後覺的回過頭,就看見小白已經伸手抓住了那黑蟲,但是那黑蟲一對巨大的鉗子卻死死地鉗進了小白的胳膊裏!
百穗真真是要嚇瘋了,王爺畢竟是天家血脈,這要是出了岔子他們恐怕全都得殉葬!
靳衛也顧不得身上那私密處的傷痛,掙紮著想從床上爬起來。
胡霽色看著冷靜些,可臉色也很蒼白,伸手想要去把那個黑甲蟲給扒下來,可是指尖卻無意識的在抖……
反而是江月白自己似乎不以為意,在媳婦兒的手要伸過來的時候他一閃身避開了。
“這種粗活你就放著我來吧。”他甚至開了個玩笑。
胡霽色確實放鬆了一些,主要是看他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勁。
可是當他伸手去扒那蟲子的時候,胡霽色卻又看見他那件藍色的袍子竟硬是蘊染出了一片血跡……
那蟲子仿佛是死死的夾在了他胳膊上。
他倒是不怕疼,抬起手來仔細研究了一下,讓胡霽色把放在床頭的剪子拿了過來先把衣服剪碎,露出了一條染血的胳膊。
見媳婦兒都要哭了,江月白抽空安慰她:“這種蟲名叫芒甲,因為它在每年芒種時分破蛹。無毒、喜光,多以草木為食。”
聽說無毒,胡霽色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但是過了一會兒她又皺眉:“這蟲子在外麵或許無毒,可這畢竟是搖錢婆的蟲……”
正說著江月白不知道怎麽一掐,已經把那蟲從自己胳膊上捏了下來。
那甲蟲氣勢倒是不弱,明明已經被掐了下來,卻依然在空中揮舞著他那兩隻大鉗子,似乎意圖威脅江月白一二。
胡霽色起初是擔心江月白為了安慰她,所以故意說這蟲無毒。可是看他如此輕鬆就能撬開蟲的鉗子,應該是十分了解這蟲子的習性,而且傷口處流出來的血也是鮮紅的,並未見感染跡象,終於是放心了一些。
“趕緊把這破東西扔了吧,百穗你去打水來,先清潔一下傷口。”
聽了媳婦兒交代,江月白就要把蟲子往地上放。
胡霽色立刻尖叫:“你扔到外麵去啊,它會咬人呢!”
有史以來,江月白第一次忤逆了自己的媳婦兒……
他笑道:“咱們小心些,別去招惹它就是了。”
說著就已經把那蟲放在了地上。
他的胳膊還在滴著血呢,這番作為未免讓人覺得有些驚恐,蟲子落地的那一瞬間,百穗是真的差點跳起來。
那蟲子落地之後,便覺得自己是逃出了生天,拚命的揮舞著自己背上那一對和體型極不相稱的幼小的翅膀,飛是不可能飛起來的,隻是原地打了兩個轉,然後就不知道躲到什麽箱子下麵去了。
百穗把手裏的水盆放了下來,還心有餘悸的左看右看,隻怕那蟲子突然間又跑出來咬她一口。
胡霽色把江月白拉過來給他清洗傷口,眼見那胳膊上被鉗得深深的兩道痕,喃喃道:“我得給你縫一下了……”
口子實在是太深了,根本就止不住血。
她對百穗說:“藥包還在那木村長家呢,你現在趕緊去一趟,把藥包拿出來。”
“是!”
江月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道:“不用那麽費事兒吧,我還想陪你上山走走呢。”
胡霽色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想什麽呢!還是先好好養兩天吧。”
江月白笑了笑:“你別生氣,真真一點兒也不疼。這芒甲膽子小的很,剛才也是受了驚嚇才下了這麽個狠手。我看到蟲子年歲也不小了,能脫甲到這份上挺不容易的。不過你要是實在生氣,我待會兒還把它找出來,一腳踩死。”
胡霽色其實生氣歸生氣,但也並不是非要跟一隻蟲子過不去,更何況這蟲子還是別人養的,不可能真的趁著主人不在就把它怎麽樣。
她道:“脫甲?”
“就似是金蟬脫殼”,他道,“我在書裏看到這芒甲,若是能脫五次甲不死,便會生出翼。但其實這種蟲一旦破繭而出,壽數通常不過一年。夏蟲不可以語冰,它算是其中的一種。”
胡霽色愣了愣:“延長了足足五倍的壽命,現在還能給你撕成這樣,聞著是一身的人參味兒,難道搖錢婆是給它吃參續命?”
那也不能活那麽長啊,如果光吃人參有用的話,那本地的參這麽多也沒見這客壩村有長壽村之名啊。
想來還是有些其他的法子。
讓百穗去拿藥包,結果她足去了有小半個時辰才趕回來,不過東西到底還是讓她給拿了來。
據她說,當時那木村長言辭閃爍,似乎不願意把東西給她。百穗一聽就知道這些人是拆了他們的包,心頭雖然起火,但是想著主子的手還需要急救,眼下也不是算賬的時候,隻想先拿到藥包再說。
可對方不想讓事情就這樣暴露啊,你來我往的扯了半天皮。
好在百穗也是個機靈的,當下就去了驛站搬救兵,硬是喊動了雷春雨,帶著他手下那一大幫子人,去木村長家就這麽一鬧,藥包就順利到手了。
胡霽色聽著生氣:“遲早要和那老虔婆算總賬。”
小白的手一直靜脈止血和壓迫止血一起上,這束縛久了是很不好的。
她心疼自己夫君,就愈發惱了那些人。
好在麻藥是早就已經處理好了的,隻不過是因為算不準百穗回來的時間,所以遲遲沒有敷上。到了這會兒胡霽色就直接把他給把麻藥敷上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正在準備幫胡霽色給針消毒的百穗突然臉色一變,指著不遠處的角落:“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