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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老實女婿

  沈引這個機靈鬼,當然知道為主子分憂。


  當即他便走了過去,一拳就把白斬雞似的錢直揍倒了。


  他雖是半路出家,年紀大了以後才每天習武,為的不是學成什麽武林高手,純粹就是為了強身健體。


  可打錢直這種白斬雞,卻是綽綽有餘的。


  見那錢直悲憤,要爬起來同他拚命,他動作爽快地就把人給提開了,堅決不讓他妨礙女主子。


  胡霽色跑過去,仔細給這竇慈乙檢查了一下。


  “你來給我搭把手,把鞋子塞他嘴裏,免得他咬舌。”她很自然地吩咐江月白。


  江月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走過去,直接把竇慈乙自己的鞋子脫了下來,塞進了他嘴裏。


  胡霽色拔下自己頭上唯一一根簪子,從這竇慈乙的手指開始,到腳趾,分別放血。


  錢直被沈引用他自己的鞋子也把嘴堵上了,原是拚命掙紮想去拚命的。


  結果見此情景,一時之間也是僵住。


  放血法……


  他確實有家學,也知道這是什麽,可具體的方法,卻分了好幾個流派。


  行醫嚴謹,若不是百分百確定的方案,亂出來用,出了人命,卻是要惹麻煩的。


  可這女子小小年紀,竟十分篤定。


  她給竇慈乙放了血,眼看著那發青的臉色漸漸好轉。


  然後撒開竇慈乙的手,掀開外衣,隔著中衣,聽了心跳。


  她對江月白道:“我說你記,百年老榕樹根、鬆草根和餘甘根,各三錢。多拿幾服來,現在就吩咐下去,煎了藥他吃。”


  沈引連忙道:“我去,我去!爺,您歇著吧。”


  說著,他就踢了錢直一腳。


  因他原本是反手擒拿著這廝,此時不得不鬆手,就狠狠警告道:“不許動,老實呆著。”


  錢直已經被嚇破了膽,哪裏敢再動?

  最終沈家的下人去弄了藥來。那百年老榕樹根也叫他們找到了,一並入了藥。


  ……


  等竇慈乙抬到床上,人恍恍惚惚地已經醒了過來。


  他目中昏黃,左看右看,卻見隻得他外甥在旁邊伺候著,手裏捧著藥碗,哆嗦嗦嗦的。


  “直哥兒啊…… ”他掙紮著起了身,道,“我這,又發病了啊?”


  錢直道:“您,您吃藥。”


  竇慈乙順了順氣,接過藥碗,道:“你開的?”


  錢直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道:“是……那胡魁首開的。”


  竇慈乙一愣。


  錢直給他報了藥名,道:“舅舅,您品品。”


  竇慈乙也沒答這話,低頭喝了這藥。


  或許錢直潛意識裏,還是想要自己這做太醫的舅舅,來點評一下胡霽色開的藥方。


  若是能告訴他是開的不好的,那便最好了。


  竇慈乙不吭聲,隻喝藥,他是有些失望的,倒想再追問追問。


  然,竇慈乙喝了兩口藥以後,又細細問了他倒下之後的事情。


  錢直一一答了。


  竇慈乙喃喃道:“竟然用刺絡術治心疾…… 而且一刺便見效,用的還不是三棱針,隻是尋常簪子而已。莫非,她真是孫國手的傳人,而非殿下抬愛。”


  這個念頭讓他漸漸又心悸了起來。


  一直以來,他還沒覺得這是很大的一件事兒,覺得自己不至於項上人頭不保,最起碼不至於被滅族。那都是因為,他認為事情隻是,他沒有揣測好上意,辦事辦得不漂亮。


  如果是這樣,尚有轉圜的餘地。


  因為,這畢竟不是朝廷裏的事兒,而是主子家裏的私事兒。


  可,如果對方真有魁首之才,而且是孫國手傳人,卻被硬擠了出去,連榜都沒入……


  那,可是坐實了他徇私舞弊這樁大罪。


  更何況,剛才他們爺倆已經當著二爺的麵都說了,這榜上十幾人都是錢直內定,為的是培植他們自己的勢力……


  如果大家都有私心,倒也好了。可偏偏……


  錢直喃喃道:“舅舅,那,那就是二皇子殿下……他不是攝政王嗎?怎麽,怎麽跑到這兒來了?怕,怕不是個假的吧?”


  竇慈乙不敢再想下去,而是問他:“我昏迷這段時間,殿下傳過你問話沒有?”


  “倒是沒有”,錢直竟然有鬆一口氣的感覺,“要不然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答話……”


  “混帳東西!”竇慈乙忍無可忍,手裏的藥碗就直接朝他頭上砸了去,“我倆已經是喘氣的死人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錢直被砸懵了:“舅舅!”


  竇慈乙掙紮著要下床,道:“我現在就去見殿下,看看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錢直本還想勸一勸,說您身體不好別折騰,可聽他的話實在嚇人,又不敢攔,連忙跟著他一塊兒去了。


  然而等他倆顫顫巍巍地過去,見到的卻隻有沈引。


  沈引道:“殿下已經走了。”


  竇慈乙急了,道:“去哪兒了?!”


  沈引聽了都笑了,道:“殿下的行蹤還要向我交代?”


  竇慈乙聽得人又晃了晃。


  沈引道:“大人,您可悠著點。現在小胡大夫已經不在了,您要是再厥過去,憑您身邊這位錢魁首,可不能再救您一次了。”


  錢直聽了頓時氣急敗壞,道:“你憑什麽說我不行?!”


  沈引道:“要不,讓你舅舅昏一個,你試試?”


  錢直:“…… ”


  竇慈乙頓時老淚縱橫,道:“沈爺,我自知此事我辦得是大錯特錯,您好歹給指條明路。我竇家一家,做牛做馬報答。”


  沈引歎道:“二爺不是嗜殺之人。親口說的,我也聽見了,允錢直再考,若是文章寫得好,便死罪可免。大人啊,您不該求我救命,該求求您這大外甥啊。”


  這真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竇慈乙連忙一謝再謝,然後拎著外甥就走了。


  看這樣子,是打算回去好好給大外甥惡補惡補。


  沈引看著他倆著急忙慌的背影,嗤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還是學不乖啊。”


  ……


  此時臨近傍晚,胡霽色和江月白披著夕陽回來了家。


  江月白一下馬就捋了袖子,打算先去飲馬,然後劈柴。


  胡霽色好氣又好笑:“急什麽,劈的那柴都用不完,我爹是虎狼不成!”


  江月白道:“不,嶽父極好,是我最近新喜歡上了劈柴,正好練練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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