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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送上門的東珠

  自從江月白住了下來,安南兒每天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連續幾天都是雞鳴而起,早早地出了門。


  她現在自己手上有些錢,寧願每天使兩個同伴去作坊那邊來做工的女工手上買兩個餅吃。


  吃得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總覺得自己仿佛每天吃的都是豬食,無比懷念蘭氏做的熱湯熱麵。


  中午回來吃飯,好在江月白經常進城,碰上的時間也不多。


  那天中午,大家午飯都吃好了下桌了,她還在桌上吃著豬蹄湯。


  胡霽色看她吃豬蹄吃得熱淚盈眶,忍不住道:“我娘都念叨,說你天天不在家吃飯,她怪想你的。還問我你是不是怨她老忘了買豬蹄?”


  今兒這豬蹄就是蘭氏特地去買的。


  安南兒哭唧唧地道:“你當我願意?嬸子這手藝,我還尋思著有生之年能多吃幾次。”


  胡霽色有點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道:“你是怕,他來了,會順便把你處置了?”


  安南兒放下勺子,充滿期待地看著她,道:“他說過嗎?”


  胡霽色搖搖頭,道:“我們沒談過這個,可我覺得應該不會。安家人現在還在京城守城門呢,兵權一應也奪了。”


  “所以我死了才最好”,安南兒繼續哭唧唧,道,“都說要發國喪了,我總覺得今上的早逝跟我也有關係。若是我死了,他們兄弟倆不就清清白白的了嗎?”


  現在也清清白白的……


  胡霽色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隻能道:“你不用怕啦,我覺得不會。”


  安南兒看了她一會兒,不可思議地道:“這普天之下,恐怕隻有你覺得二爺是個良善之輩。”


  胡霽色聞言就皺眉,道:“你這麽說我可不高興了啊,怎麽就不是良善之輩了?”


  他有什麽不良善的?

  當初不過是借住胡家村,冒著暴露自己的危險,嘔心瀝血,為村裏修了水利。這是福澤綿延,恩及數代之功啊。


  怎麽到了她嘴裏,就不是個良善之輩了呢?

  胡霽色就想跟她好好掰扯掰扯關於這個我男人是好人還是壞人論題。


  安南兒就道:“我不跟你吵,你這麽天真爛漫,約莫才是二爺鍾情於你的原因。”


  胡霽色道:“我這就不服氣了,我怎麽就天真爛漫了?”


  安南兒咬了咬牙,道:“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怕你以後傷心。你要是不信,我跟你打個賭。”


  “什麽賭?”胡霽色好奇地道。


  “就賭以後,二爺讓你做妻,還是做妾。”


  胡霽色:“……”


  安南兒連忙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自是知道,二爺心裏最疼你。隻是有的時候,天家就是如此無奈……莫說天家,就是普通有些門第的人家,也是如此的。”


  胡霽色還是不吭聲,就這麽看著她。


  安南兒頓時有些忐忑,她怕自己說錯了話,傷了胡霽色的心。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覺得胡霽色太過理想,以前也提醒過她,不過胡霽色好像沒聽進去。


  她覺得一直這樣下去也不好,期待越高,失望越大。她也見過不少被銼磨得沒了人樣的優秀女子。


  可真說了,她又很害怕。畢竟,要怎麽銼磨,也是以後的事。


  現在二爺就在這裏,胡霽色要是想不通去跟二爺鬧,豈不是現在就不快樂了?

  於是她就試圖補救:“不管怎麽樣,你都是二爺心頭最好的那一個。”


  胡霽色聽得都笑了,道:“賭什麽?”


  “啥?”


  “你不是賭我做妻還是做妾?看你這意思,該是我賭妻,你賭妾。既然要賭,就要有彩頭。你說說,彩頭怎麽算?”


  安南兒還是一愣一愣的。


  胡霽色笑道:“若是我做了妾,我就把我城裏那兩個鋪子都送了你。算吧算吧,好幾千兩銀子呢。”


  安南兒一咬牙,道:“那若是我輸了,我當初進宮的時候,得了一枚價值連城的極品東珠。那這個就歸你。”


  胡霽色就道:“你來的時候就跟小蔥拌豆腐似的,一清二白的,哪有什麽東珠?”


  “在宮裏呢,還在我宮裏收著,不能叫人偷走。你遲早要進宮的,到時候取了去就是。”


  胡霽色笑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安南兒震驚於她的自信。但想想確實也不希望她賭輸,也就隻撇了撇嘴。


  她哪裏知道胡霽色如今已經是個已婚婦女,連朝廷的文碟都下來了。


  其實說起來,也是她被人騙了東珠吧。


  但她現在不知道啊,隻央求胡霽色,道:“你有空,不動聲色地幫我問問,看看二爺打算怎麽處置我。”


  “好。”


  “一定要不動聲色的,不動聲色懂嗎?”


  胡霽色都要被這個活寶給逗樂了,道:“知道了,不動聲色的。”


  ……


  那天傍晚,江月白從城裏回來,給胡霽色還有家裏的幾個孩子帶了城裏的小麵糕。


  胡霽色連忙把茂林叫過來,叫他拿了糕點去分給他的小夥伴吃。


  江月白捋起袖子,道:“我去把柴火弄了。”


  這時候不比現代,家裏用水用柴都是要動手的。但因為當時院子設計的時候引了水,倒是省了手工。但柴火還是得每天去劈。


  自從江月白回來,家裏這事兒基本是他包了。


  胡豐年是個相當客氣的人,一般不勞別人動手。但不知道為什麽對江月白就很不客氣,心安理得地讓他幹活。


  “你急什麽啊”,胡霽色跟了上去,道,“跑不了是你的。”


  兩人一起進了柴房,江月白把沒劈的柴抱了出去,胡霽色給他把斧頭找了出來。


  “我一直想問問你,南兒那,你是打算怎麽安置的?”


  江月白回頭看了她一眼,道:“朝廷那邊已經以惡疾為由,昭示把安嬪送出宮去養病了。”


  “總不能一直養病?”


  江月白哪裏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也是為了讓她有個交代,就直說了。


  “安家不敢提,提了不是找死?等那位駕崩了,按律先帝妃嬪除恩赦外,無所出都是要去守陵的。到時候她就去守陵了,她到時候也去守陵了。安家有本事偷陵去。”


  胡霽色偏過頭把臉轉到他前麵,道:“真守假守?”


  江月白愣了一下:“你在乎?”


  “有點……”


  聽他這麽說,大約是真打算送去守陵。


  江月白笑道:“那就假守。”


  胡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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