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下定了決心
被胡霽色這麽一鬧,徐大柱殺妻的罪名都有待商榷了。
胡霽色領著他去前頭辦了一下手續,直接把他領了出來。
羅大人親自過來了一趟,見狀就對徐大柱道:“你先回家歇兩天,把這事兒了了再來吧。”
也沒說不讓他再回衙門做事兒了。
旁人聽了可能會鬆口氣,但徐大柱的樣子看起來也還是蔫蔫的,似乎對這些已經不在意了。
羅大人歎了一聲。
因為是胡豐年介紹的,他對這個仵作也是格外關注。
進城才兩年多,學得快,肯吃苦,不抱怨,下頭對他的評價都很高。
他手下有個老手藝的仵作師傅,已經動了心思想把自己的衣缽傳給他,按理來說應該前途不錯。
可大約是做事認真的人也容易偏激,不知道他以後的路要怎麽走。
“回吧,回吧。”羅大人道。
徐大柱朝羅大人拱了拱手,就先走了。
胡霽色領著他出了衙門,道:“老姑父,您要不要跟我回一趟鄉下?”
徐大柱沒吭聲。
胡霽色看了他一眼,道:“老姑一口咬定那是你的孩子。”
徐大柱道:“說謊說得多了。”
胡霽色也無奈。
她最終道:“這事兒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糾糾纏纏的,也應該有個結果。您下半輩子總不能就這麽過下去,總得想出個辦法來。”
要按照胡霽色的性格,出現了麻煩,總要想辦法去解決的。哪怕實在解決不了,也得有個折中的方案才行。
像徐大柱這樣,完全聽之任之,讓自己每天這麽痛苦地過下去,她也受不了。
但她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年紀也不大,說什麽徐大柱也聽不進去。畢竟,胡豐年跟他說他都聽不進去,何況是妻侄女。
見他不吭聲,胡霽色就道:“您不說話,我就自己做主了。我尋思著,您得先跟我回去一趟,給我爹個交代。然後,等金狀師把這邊程序都走完了,您再回來。”
徐大柱就像個木頭人似的,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讚成。
但胡霽色去看望過胡麥田以後,他還是跟著胡霽色回去了。
……
等胡霽色和徐大柱回到家的時候,胡寶珠還被關在廚房裏。
當時安南兒遠遠地就迎了出來,看到徐大柱,又有點害怕地退了一步。
胡霽色道:“我爹呢?”
安南兒道:“在裏頭…… ”
徐大柱聽了,也沒二話,自己就去了小藥房。
安南兒拍了拍胸口,道:“看起來比以前還要凶了些。”
胡霽色哭笑不得,道:“胡說八道,不還是這樣。”
安南兒挽著她的胳膊,道:“嗨,我挺會看人臉色的,你還別不信,他看著真比以前凶了。他家那事兒怎麽樣?”
胡霽色就把事情大致說了一下,然後道:“讓狀師去處理了。”
安南兒聽了咋舌,道:“給人家戴了綠帽子,還不夾著尾巴做人,我也是頭一回見。不過吧,能請狀師也是省事。”
說著她又笑道:“這樣看來還是得有點閑錢在手上還行啊。”
胡霽色瞥了她一眼,道:“你少買些豬蹄吃,也能省下不少錢。”
安南兒的神情瞬間變得糾結了起來。
最終她痛定思痛,道:“我就那麽點收成,從牙縫裏也省不出什麽來。正所謂錢是掙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
胡霽色頓時要笑倒,心想,果真還是舍不得豬蹄。
但笑歸笑,她還是把安南兒叫到了一邊,問了她昨天家裏的情況。
安南兒道:“起初是又哭又鬧,可後來漸漸沒了力氣。叔倒是讓我送點茶飯進去的,但她也倔,說是餓死也不吃,要叔擔上人命,還是一屍兩命。”
胡霽色冷笑了一聲,道:“前頭我給她送飯她可都吃了,什麽餓死也不吃,那也要她餓的死。”
安南兒道:“後來還是老屋那邊的於媽過來了一趟,說是老爺子氣得痰迷了,又勸叔說,如今地涼,別真弄出事兒來。叔這才叫我給她鬆了綁。”
於媽就是當時胡霽色買來伺候老胡頭和孫氏兩口子的婆子。
胡霽色道:“老爺子來鬧了也沒用?”
“沒用,叔是下了狠心的”,安南兒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害怕,“老爺子被叔直接給架了回去。後來村長爺爺都來勸了,說是不能鬧出人命……”
胡霽色就覺得牙疼,道:“傳開了?”
“本來是沒有的”,安南兒無奈地道,“她自己嚷出來的。”
胡霽色:“……”
雖說虱子多了不怕癢,但徐大柱實慘。
“本來那個徐寡婦還想來要我們賠錢的,被叔直接趕走了。”安南兒又道。
她實在是很後悔昨天留了下來,被吵得豬蹄沒吃好,還總被人吵出去罵架……
要說她這輩子,大人物也見過不少了,但看到胡豐年生氣的那個樣子,還是害怕。
“霽色啊,你說這事兒咋整啊?那婆娘是狗改不了吃屎,這日子可咋過下去。”
胡霽色也很茫然:“不知道啊。”
“這回弄好了,我覺得她還要因為這事兒被攆回來的。”安南兒道。
胡霽色哭笑不得。可不是嘛,都進了城了,按說大家都不熟,這才兩年,她就已經“認識”了那麽多新人了。
“等等看我爹這麽想吧。”
說著,她讓安南兒在外頭等著,自己輕手輕腳地開了小藥房的門,進去了。
“休妻吧。”
剛進去,就聽見這麽一句。
是胡豐年說的。
聽到有人從外頭進來了,胡豐年抬起頭,見是胡霽色,倒是沒說什麽,讓她在這兒呆著了。
胡霽色輕手輕腳地走到一邊,找了把椅子坐下。
胡豐年繼續道:“是我對不起你,讓你攤上這樣的事兒。等這事兒了了,你就休妻。嫁妝我們不要了,另外再賠你一些,你另外娶個媳婦。”
徐大柱沒吭聲。
胡豐年因為他是擔心胡寶珠,就又道:“寶珠我給她送庵裏去,餓不著冷不著,就這樣吧。”
要說,這娘家人強烈要求和離的,據對是頭一回。
可徐大柱一直不答應。
胡霽色尋思著他這次是不是也……
“不用賠了”,徐大柱啞聲道,“這兩年我攢了些錢,嫁妝我給你們還上。”
胡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