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空歡喜
自從被於沁兒退婚後，趙翰玉不再做任何解釋，不再掙紮，任憑李嬌嬌擺布。李嬌嬌說大婚時想這樣，他說好，李嬌嬌說大婚時想那樣，他也說好。似乎他真的是因為移情李嬌嬌才同於沁兒解除婚約。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未婚妻如果不是於沁兒，那麽是誰都沒關係。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於沁兒的喜歡不再隻是喜歡她的皮囊，他開始想要了解她這個人，他信了李嬌嬌同他說的所有關於她的不好，可他還是想試一下，再試一下，不想輕易放棄於沁兒，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一定會義無反顧的離開這種女人，或許還會愛上李嬌嬌這樣單純的女孩。
可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他隻是看著她，便顧不得一切了。
趙翰玉在家裏也並不好過，因為他的不作解釋，母親信了他移情李嬌嬌，每天不給他好臉色，提醒著他自己的立場。
“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個李嬌嬌”趙夫人嗬住剛要出門的趙翰玉，“兒子，你別傻了，不管怎麽樣，去把李家大小姐給我求回來，女人都心軟，你就委屈一下。”
可是，她不是會心軟的女人，你都不知道她有多無情，趙翰玉沒有力氣說出心裏所想，隻是苦笑：“母親，你不會明白的，何況，娶誰不是一樣呢，你都可以如願抱到孫子。”
“我現在，不單單是想抱孫子了，我更想你有個有能力扶持你的妻子，李家大小姐是最合適的人選，至於李嬌嬌。”趙夫人冷哼一聲“說不好聽些，空有皮囊，廢物一個！”
趙翰玉突然想起來什麽一般：“您真應當看看嬌嬌給太後繡的九色鹿屏風。”
“什麽，你說那九色鹿是她繡的？！”趙母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太後大壽之日，自己因為偶感風寒，生怕傳染了太後，沒能前去祝壽，等病痊愈便趕緊去拜見太後，太後高興的領她看了九色鹿。
當日，太後隻道這是木子綢緞莊的李家小姐繡的，她自然先想到的是於沁兒，沒想到，那樣無與倫比的繡品，居然出自自己嘴裏的廢物之手。這怎麽可能！
看到母親的反應，趙翰玉猜到母親已經見過那九色鹿了，不緊不慢的說道：“嬌嬌也並不是一無是處，隻是深藏不露罷了。”
趙夫人臉上掛不住，不再說話，甩了一下衣袖便自顧自的離去了。
離開家門的趙翰玉，並沒有去找李嬌嬌，而是把和於沁兒去過的所有地方都走了一遍，他想，這樣便能完整的同她告別了，從此兩不相欠，彼此關係隻是姐姐和妹夫。
你無情，我又何必苦苦掙紮，趙翰玉這樣想著，便朝著人群中有去，希望擁擠的人群能把於沁兒，從他的內心擠出。
自從李嬌嬌下毒失敗，她看於沁兒時總多了幾分心虛，她越來越覺得，於沁兒的眼神很可怕，明明和平時並無兩樣，可是於沁兒的眼神就是無緣由的讓她生出一陣寒意。
她不知道這是她的姐姐對她的怨恨，借著於沁兒，透過眼神，毫無保留的釋放，她隻知道，她得謹慎一些，以免惹到越來越古怪的姐姐，反正她最想得到的已經得到了。
李嬌嬌從趙翰玉那裏得知，趙夫人默許了兩個人的事情，她便趕緊慫恿母親，去趙家商量婚事。李夫人自然樂得奔波。
一切似乎都按部就班的發生著，每個人心裏都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隻有於沁兒和鄭如風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
於沁兒緩緩摸著小肉球的頭，並不看鄭如風：“你真的該走了。”
“就走。”鄭如風歎口氣道。
“這次我不送你了，你慢些走，說不定會同你的阿沁相遇。”於沁兒不知道，兩個人是否會同路，隻是想讓鄭如風心裏多些安慰。
“好，那麽，來世再見。”鄭如風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來世，他不問，管他會變成花花草草還是畜牲呢，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於沁兒點點頭。
“小姐，你在同誰說話。”琴兒從一旁走過來，輕聲問道。
於沁兒一恍惚，將琴兒的話，同初遇鄭如風那天趙翰玉的話重疊：“阿沁，你在看什麽？”
隻不過此刻，於沁兒再抬頭，鄭如風蹲過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小肉球似乎也在好奇，剛剛摸他頭的人，一瞬間消失到哪裏去了。
“在同小肉球講話啊。”於沁兒一笑“我說你再貪吃，就要變成琴兒那丫頭了。”
琴兒噗嗤一笑：“小姐，你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壞了！”
琴兒始終搞不懂，為什麽小姐和趙公子的關係可以說變就變，為什麽小姐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為什麽趙公子不肯多努力一下？
她搞不懂，大概是自己腦子太笨了吧，她這樣想著，便又去洗了於沁兒的衣服拿去晾曬。
趙翰玉同李嬌嬌的婚事不同於和於沁兒的婚事一般拖遝。
李嬌嬌同母親撒嬌道：“萬事都有變數，您一直不把姐姐的婚事放在心上，這不，趙公子變成我得了，姐姐估計要做個老姑娘了，我可不敢拖了，我怕我也同姐姐一個下場。”
“傻丫頭，當初娘親拖著遲遲不肯去和趙夫人定婚期，還不是為了你啊，隻是不等娘想出注意，於沁兒自己就退出了，這樣也好，省了娘親麻煩。”李夫人輕輕戳了一下李嬌嬌的額頭，寵溺的說道。
“就知道娘親最好了，娘親最愛嬌嬌了！”李嬌嬌撲進李夫人懷裏一陣撒嬌。
婚期一定，李嬌嬌便開始忙於籌備自己的婚禮，每天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每天都要特地跑步於沁兒的院子同她炫耀，顯擺，即便她同趙翰玉的婚事已成定局，她仍是不肯罷休的去於沁兒那裏示威。
她太害怕了，她總覺得趙翰玉看自己的眼神，不同於他看於沁兒一般，目光溫柔，飽含愛意，趙翰玉看自己，好像就隻是單純的看她一眼。
趙翰玉則是像木偶一樣被三個女人擺布，沒人問他開不開心，就連李嬌嬌，口口聲聲喜歡自己，都看不出，他並不開心。
大婚之前他再沒見過於沁兒，他也避免見到她，他怕自己一看到她，會攔不住內心早就翻江倒海的思念，更怕看到於沁兒絕情的模樣。
婚禮這天來的很快，似乎是眨眼之間。
來吃酒席的賓客們，不知道從哪裏聽說李嬌嬌搶了本應是姐夫的趙翰玉，紛紛看戲一般。李嬌嬌臉上藏不住的欣喜，在眾人眼裏也變成了小人得誌。
再看於沁兒，雲淡風輕，麵帶微笑的坐在一旁，不時同身邊的丫鬟耳語，在眾人眼中，自然成了落落大方儀態萬千的大家閨秀，本就被誇上天的才女，此時更是讓大家多了分敬佩。
於是婚禮上真正祝福這對新人的，除了李夫人，也就隻剩李嬌嬌自己了。
於沁兒看著笑得合不攏嘴的李夫人，她已經開心的顧不得儀態。
從於沁兒說要同趙翰玉退婚，到李嬌嬌和趙翰玉大婚這日，李夫人始終沒有同於沁兒多說過一句話，始終沒有來找她，哪怕表現出一絲絲的安慰不忍，甚至感激也好。可惜，這些都沒有。
她歎口氣，罷了，下一世，一定尋個有緣的親人再投胎吧。
整場婚禮，趙翰玉都似完任務一般，不喜不怒，眼神是不是瞟過於沁兒，於沁兒都以微笑回應。
終於到了李嬌嬌最期待的洞房，整個房間都甚是喜慶，她局促不安滿心期待的坐在婚床上，手指不停的攪動著。考慮待會該跟趙翰玉說些什麽，她從來沒有跟趙翰玉親密接觸過，除了自己上趕著往趙翰玉身邊送，趙翰玉甚至都沒有主動找過她，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整個人都要成為她的了。哦，不，已經是她的了，想到這裏，她忍不住開心的笑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嬌嬌坐的身體都麻了，趙翰玉還是沒有回來，一邊抱怨著這幫人太不知好歹了，新婚之夜這般糾纏自己的相公，想到“相公”這個詞時她內心又是一陣狂喜，一邊想著自己幹脆先躺下休息一會兒吧，趙公子那樣善解人意，一定不會責怪自己的。
誰知，這一躺，便是一夜，再睜眼時，李嬌嬌還是原本原樣的躺在婚床上，別說身邊沒有男人，就連被子都沒人替她蓋。
李嬌嬌一陣恐懼羞憤，摻雜著席卷而來，來不及換下嫁衣，便匆匆跑了出去。
趙翰玉醒來時是在自己的臥房，他昨晚醉酒之後回到洞房並沒有看到李嬌嬌，他甚至沒有多想便離開了。
這件詭異的事情於沁兒自然是知道的，隻不過是小小的障眼法。
李嬌嬌哭著回家的時候，於沁兒正在自己的院子裏逗弄著小肉球，感應到李嬌嬌，她心裏冷哼，本就不是同路人，看不到對方也是自然，耍耍你們也無妨，好玩嗎？
“嬌嬌，你這樣跑回來，像什麽樣子！”李夫人看到，李嬌嬌衣服都沒換便回了家，平生第一次抬高了嗓門同寶貝的小女兒講話。
李嬌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跟李夫人解釋完，便不停的抽噎著，等著母親的話。
“定是趙公子出了什麽事吧，我派人去打聽一下，你在家裏等趙家來接你回去。”李夫人聽完猜測道，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安慰女兒。
李嬌嬌隻能邊哭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