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還會有啟發
“今晚你要不要留下來看看我的剃度儀軌，也許會有些啟發。”
肖樂凡問道：“您的女兒沒有過來嗎？”
“他們有他們的事情忙，我和他們的緣分也差不多就到這裏了，見不見都沒什麽。你不一樣，我想在我還有凡心的時候，最後見你一次。”
肖樂凡的手指摩挲著那個小箱子，沒有說話。
到了8點的時候，一名僧人進來了，“李居士，已經準備好了。”
“辛苦師兄。”李師母站了起來，朝肖樂凡伸手，“孩子，我們走吧。”
肖樂凡抱著小箱子，跟在李師母和那名僧人身後去了大殿。
大殿已經亮了很多盞油燈，油燈外是透明的玻璃，燃燒小蠟燭裝在裏麵，隨著夜風搖曳著。
李師母一進入大殿，大殿裏便響起僧人們誦經的聲音。
經文神秘而悠遠，聽得人的心情莫名的平靜。
肖樂凡站在大殿外，看著眾人做剃度的儀軌，雖然很多步驟繁複不已，也不明白有什麽用，但那種儀式感還是震撼了她。
她看著李師母那花白的頭發慢慢的掉落，最後換上黃色的僧袍。
所有的儀軌進行了一個小時。
肖樂凡在結束之後，沒有跟李師母再打招呼，抱著那個小箱子慢慢的下山，就把車開回家。
草草地煮了一碗麵打發了晚餐，然後很沒形像地把腿放到茶幾上，頭後仰枕著沙發。
整個公寓安靜得落針可聞，連她的呼吸和心跳聲都可以清晰地聽到。
她突然想起權老夫人在3天前剛剛在這裏去世。
饒是她這樣經常碰死人的人，在一個人的時候，心裏也有些發怵。
肖樂凡把小箱子放在茶幾上，上樓打開客房的門。
站在門邊看著收拾的整整齊齊的房間，那裏麵已經沒有任何權老夫人留下來的痕跡了。
肖樂凡不知道權老夫人離世的最後一刻，她心裏在想些什麽，是不是可以安心，沒有任何遺憾的離開了。
但想起丁丁琛提到過權老夫人不是自然死亡，她心裏也有一些想法。
從情感上說，權老夫人走得很安詳，那很可能是一場她能預見的死亡。
她做好了足夠的準備，所以能從容的麵對。
但從專業的角度上說，她還是有些疑問。
她沒有碰觸過權老夫人的屍身，但在旁邊看過從殯儀館請來的師傅為她化妝。
那時候權老夫人已經死亡將近24個小時，她的肌膚還是很有彈性，四肢也很靈活。
這樣的情況在別的死人身上也不是沒有。
有些人常年吃某種藥品，肌肉的機能被損壞得較為嚴重，失去了彈性能力，因此不會僵硬。
但按照權老夫人平時的狀況來看，她的身體機能和肌肉的功能都是完整的，沒有任何損壞的跡象，所以她這樣的情況出現的時候，就比較讓人費解。
她從頭到尾不碰權老夫人的屍身，就是讓自己不去想這個事情。
這些事情是權家人的事，也是權老夫人自己願意走的路。
這個事情也不會立案，基本就屬於權家人自己內部處理，她關注也無濟於事。
肖樂凡在客房門口站了半晌後才下樓，坐到茶幾邊打開那個小箱子。
當她看清裏麵的東西時，忍不住呆愣住了。
楊小光和華修文的檔案都在裏麵，裏麵還有一些有關屍毒的隱秘性報告，甚至還有舒柳竹當年經手過的案子明細單和每個案子的檔案。
肖樂凡快速的翻了一遍裏麵，有不少地方還有李教授的注解。
李教授為什麽會收集這些東西？
從紙張的破損程度看，還是他經常翻閱的資料。
他為什麽會翻閱這些東西，甚至還把它藏得很好？
而李師母，也把它當成寶貝一般，直到最後一刻才把它交給她。
肖樂凡百思不得其解。
她把所有的資料都翻了一遍，很多東西她現在看起來都沒發現什麽異常，那些專業的術語她都認識，隻是一時半會無法把它們匯集成具體的線索。
肖樂凡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把東西放進小箱子裏拿回房間，就收拾衣服去洗漱了。
翌日。
肖樂凡把那箱子的資料拿出來，帶去了單位。
在法醫部露了個麵之後，她就拿著那些資料去找任言。
任言把那些資料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問道：“這些都是李教授當年收藏的東西？”
“就李師母鄭重的態度看來，這些東西很重要，我昨晚看了幾遍沒發現有什麽重要的信息。你看出了什麽？”肖樂凡手裏拿到那份資料是楊小光的檔案，說道：“這份資料我在過年回來上班之後，就去檔案室裏調查過，但是那份資料失蹤了，沒想到會放在李教授那裏。”
任言從肖樂凡手裏接過那份檔案，“這個人的案子是什麽情況？我對他沒什麽印象。”
“那是當年我參與的第一個案子。”肖樂凡想了想，說道：“其實也不算是我參與的，我還沒畢業的時候跟李教授跟了這起案子。去年發現它剛好跟我的小姑子有點關係，我就想找了楊小光的檔案來看看，但是沒有都找到。”
任言一目十行地看著楊小光在獄中死亡的報告，“這個事情我們隻能在工作之餘多加揣摩，現在的工作強度太大了，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完全負責這個案子。這些也算是一條新的線索，我們刑警隊的人需要好好分析。回頭開會了，你有時間可以過來聽聽。”
肖樂凡點點頭，“我現在沒什麽工作安排，回頭要開會，你通知我一聲就行。”
任言說道：“之前你去分局那個案子，目前已經有了結果。易賢銘作為犯罪嫌疑人之一已經被逮捕，預計這周內判決書就下來了。未來的一段時間內，我們都不會再接觸到這個案子。所以，我和王隊那邊商量了一下，把出現的所有線索都匯總在一起，把檔案做齊了，到時候再有新的什麽動向，我們就直接在檔案上補充。不知道你這邊有沒有什麽意見？”
“我沒什麽意見，我也是這個意思。”
“那好，這兩天我們跟王隊碰個麵，把這個事情給處理了。”
肖樂凡從刑警隊那裏出來，紀秋也剛從紀局的辦公室裏出來，遠遠就叫住了肖樂凡。
“肖姐，你回來了？”
“嗯，你去找紀局了？”
“是啊，跟我爸問那個特約顧問的事情。”
肖樂凡的眉頭微微皺起，這段時間忙得團團轉，她早已經忘了華修文的事。
紀秋說完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肖樂凡。
肖樂凡沒理會她探究的眼神，問道：“紀局怎麽說？”
“我爸說雪狐大隊暫時沒有這個打算，目前他們正在執行了任務，現在還沒回來。這邊要暫時停課。”
“請其他的特別顧問來授課也不是不可以，怎麽堅持讓莫顧問過來呢？”
紀秋撇了撇嘴，沮喪道：“我也不清楚。肖姐，那天看到你們的情況，你們好像以前認識啊。”
“有過幾麵之緣。”
“就這樣？”紀秋一臉“我可是上過小學的人，你別騙我”的表情。
“不然呢，你覺得還可能有什麽？”
“看來我看電視劇多了總覺得你們兩個之間應該還有什麽。既然你們隻是有幾麵之緣，那我就放心了，這樣我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去追他了。”紀秋笑兮兮地說道。
肖樂凡心裏微微動了一下，但沒表現出來，“他是特種兵，你要追他，難度太大。還要時時提心吊膽，害怕他執行任務的時候出事。而且你跟他隻有幾麵之緣，跟他又不熟，換一個人喜歡不是更好嗎？”
“話是這麽說啦，但我比較相信一見鍾情。”
“你那是對他的臉一見鍾情，你了解他其他的方麵嗎？他為什麽會去當特種兵？”
“這個以後再了解，現在了解也沒什麽用。現在他的臉吸引了我，我就要好好看看他的臉，以後他別的品質再吸引我，我就再關注其他方麵。”
肖樂凡笑了笑，“行了行了，去上班吧。別一上班就想辦法渾水摸魚。”
韓亮調皮地吐了吐舌，挽著肖樂凡的手臂，跟他一起走到法醫樓。
肖樂凡把常規的實驗做完，也到了下班時間。
她把紀秋打發走之後，就把當時在李教授家的窗戶那裏收集回來的手印的數據調了出來，提取了一些數據在軟件裏模擬DNA的建模。
得到了一些基礎的數據之後，又跟李教授那些資料裏華修文的DNA進行比對。
手套的DNA的提取，並不準確，隻是得個大概的數據，很多詳細的數據都無法解析出來，因此某些項目和數據與華修文的數據重合也不能解釋什麽。
隻是她突然有個異想天開的想法，華修文在李教授死之前，應該去見過李教授。
不知道兩人是不是認出了彼此。
如果認出來了，李教授當時跟她講電話的時候應該會說出來。
當時她對華修文還有感情，李教授應該明白這一點。
會不會連李教授都沒看出來那是華修文？
肖樂凡一邊對比那些數據，一邊胡思亂想著。
她把所有的數據進行對比完之後，又把華修文的卷宗拿了出來。
再次看到那一張被毀掉的臉時，她的身體不可抑製的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