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反對意見
看過權老夫人的遺容之後,便開始商討葬禮的事宜。
權家人堅持帶回臨城辦,入祖墳。
丁丁琛對此沒什麽意見,權家人見狀,也沒說什麽,但那目光裏的不善很明顯,任誰都能看出來。
權蕪青與丁丁琛走到小露台上坐下。
丁丁琛啞著聲音道:“外婆不是自然死亡。”
權蕪青立刻警覺地看了看左右,“表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自然死亡的人,死後會全身僵硬,12個小時後會恢複柔軟,外婆的身體現在還是柔軟的,關節也跟活人沒什麽區別。”
“表嫂知道嗎?”
“她知道,但她沒說。”
“讓表嫂裝作不知道,你也不許跟別人說。權家其他人對奶奶來你這裏就持反對意見,要是奶奶再來了非正常死亡,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權蕪青訝異地看著丁丁琛,“什麽意思?”
“我想知道死亡原因。”
權蕪青搖了搖頭,“我不讚同。我無法接受她死了還要被解剖,我寧願她就這麽走了。”
“你的意思是讓她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丁丁琛雙目赤紅地看著權蕪青,猶如被困住的猛獸。
“我知道你和外婆親,她是你的外婆的同時,也是我的奶奶。我跟你一樣愛她。”
“你愛她,所以你親眼看著她被那些人逼死。”
權蕪青被噎住了,一語不發。
此時,肖樂凡走了過來。
她看著兩人,說道:“我讚同傳優的話。”
丁丁琛轉頭瞪著她。
“先把外婆平靜地送走,其他事可以再談。”肖樂凡平靜地道。
接下來的三天,肖樂凡陪著丁丁琛回臨城。
每個葬禮的細節,丁丁琛都親自參與,壽衣、墳地選址都是親力親為。
權家人見他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也不敢觸楣頭。
無論如何,他們都會讓權老夫人風風光光下葬,然後再處理私事。
畢竟權老夫人擬的遺囑裏,丁丁琛的所得並不比他們的少,折現是一筆非常可觀的資金。
這次,權老夫人在丁丁琛那裏去世,他們有了責難的理由。
權老夫人的葬禮辦了三天,才正式下葬。
秦老爺子當年死的時候國家還施行土葬,權家也有個墓園。
因此,權老夫人也是土葬。
第三天清晨,所有的權家子弟身穿白衣一路扶棺上山。
丁丁琛與權蕪青負責抬棺,肖樂凡跟著權家女眷慢慢前行。
她的目光一路追隨著丁丁琛。
她發現丁丁琛側臉冷凝,眼裏帶著冷意和漠然,就像她當初在雜誌上看到他的那樣。
這讓她感覺十分陌生。
權老夫人的死,似乎打碎了他心裏某一處重要的底限。
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
肖樂凡擔憂地看著丁丁琛,不知道該怎麽解決眼前的問題。
風水先生在墓地旁邊念了兩個小時的經文,然後提棺下葬。
肖樂凡算是第一次參與傳統的葬禮,她一路跟著其他女眷的行動。
在所有人都散了之後,秦老爺子和權老夫人的墓前隻剩下丁丁琛。
肖樂凡走到丁丁琛的身旁,“丁首富,以後我會陪著你,你別露出剛才的表情,好不好?”
丁丁琛轉過臉,“什麽表情?”
“好像所有的人都不要你的表情。”肖樂凡一臉認真地說道,“你說過越優秀的商人,越沒底限,心就越壞。你不要變成那樣,行不行?”
“傻丫頭。”
“我其實也不傻,我隻是不想看清楚太多事。你看,我家看起來挺美好的,可問題也很多。我爸媽跟爺爺、叔叔的關係不好,姥爺姥姥那邊的關係還行,但也就平時過年聯係,平時連普通的鄰居都比不上。但能有什麽辦法,我們又不是人民幣,怎麽可能讓所有的人都愛我們呢。”肖樂凡說完,靜靜地看著丁丁琛,“我看過太多黑暗,我不想讓我身邊的人也成為我在案件中看到的一部分。”
丁丁琛伸手握住她柔軟的手,輕輕地摩挲著她食指的薄繭,“你會陪我多久呢?”
肖樂凡被這個問題問住了,想了想,“陪到我們都膩了為止,要是一輩子都不膩,那最好了。”
“嗯。”丁丁琛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肖樂凡發現自己剛才那句話是要跟丁丁琛耗上的意思,臉上有些發燙。
兩人正靜靜地坐著,肖樂凡的手機在寂靜的墓園內突兀的響起。
肖樂凡拿出手機看了看,發現是個陌生號碼。
她猶豫了一下,接通電話,“你好,哪位?”
“請問是肖小姐嗎?”
“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我這邊是山清寺,我們寺的李居士想見你。請問肖小姐今天可以過來嗎?”
肖樂凡聞言,抬頭看了一眼丁丁琛。
丁丁琛也看著她。
肖樂凡咬咬牙道:“必須是今天嗎?我現在不在殷城。”
“李居士在晚上接受剃度,你是她最想見的人,請你再考慮一下。”
“好,我今天過去,讓師母等等我。”
“好的。”
肖樂凡掛上電話後,將事情跟丁丁琛說了。
丁丁琛說道:“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過去就行。你這邊還有一堆事要解決呢。”
丁丁琛也沒再堅持,與肖樂凡一起下山。
肖樂凡開車到寺廟的山腳時,已經是下午6點多了,從山腳到寺廟的纜車已經停止運作了。
她看著那500多級階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發現她還真是跟這500級台階耗上了,每次來這裏的保留項目都是爬樓梯。
不過有了前兩次經驗,她這次倒沒浪費感情地有什麽消極情緒,迅速活動開身體,就開始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體力也在慢慢地消耗著,她的腦子卻變得清晰起來。
很多平時也沒來得及細想的事,在這時候都慢慢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比如權老夫人與她的相處,還有丁丁琛這幾天對她說的話。
丁丁琛不是那種可以隨意把自己心裏話和自己的脆弱展現出來的人,但這些天他對她卻沒有半分隱瞞。
在權家的時候她跟他說,她不打算要孩子。
他給她的回答是,“有你在,有沒有孩子都不重要。”
他們之間正式確定關係也不過是最近的事情。
她怎麽會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駐紮進丁丁琛的心裏?
這讓她覺得很甜蜜的同時,也不免有些疑惑。
她在丁丁琛的心裏已經占據了這麽重要的位置了嗎?
肖樂凡不知怎麽的,突然想起丁芷蕾。
當年她為丁芷蕾辯護。
那件事,按理說她應該會記得很清楚,可她卻對丁家一點印象都沒有。
之後丁家人提出來的時候,她才重新翻看丁芷蕾的案卷,才想起有那麽一回事。
肖樂凡一邊爬一邊想著,是她的記憶力不行嗎?
那她考研以專業成績第一進入李教授的班裏又算是怎麽回事?
說明她的記憶沒有任何問題。
但唯獨對丁家,她對它的印象僅僅停留在易雪靈以前跟她說的八卦的層麵上。
肖樂凡爬到500多級階梯的頂上的時候,體力還是流失幹淨了,隻不過不像之前的那兩次,爬到頂上,她連站都站不起來。
她站在原地休整了一會兒,才往寺院的大門走去。
寺院的門虛掩著,裏麵有些昏黃的燈光,燈光隱隱約約的照在已經陷入黑暗的寺廟裏,將那仿古的建築照得很朦朧,像一頭又一頭的猛獸隱在黑暗裏若隱若現,隨時伺機而動。
肖樂凡朝著大殿走去,其間看到不少僧人,在道路兩旁的樹下誦經,有些則在做施食的儀軌。
儀軌完成後,他們將素食和清水撒在樹下,以供過往的生物或者佛家子弟所認為的靈性來吃食。
肖樂凡在旁邊站了片刻,等那些僧人把施食的儀軌做結束之後,才問道:“請問李居士在哪裏?”
一名僧人打量著她,答道:“她正在大殿的後堂。你從大殿過去,會有僧人為你指路的。”
肖樂凡道謝後,朝大殿走去。
她走到後堂,發現那裏是個小佛堂,裏麵供奉著一尊小佛像,兩旁是一排又一排的蠟燭。
小佛堂裏很安靜,隻有一個背對著她穿著僧袍的老人跪在佛像前,低聲地誦經。
肖樂凡知道那是李師母。
她放輕了腳步等李師母誦經,直到李師母撚佛珠的手停了下來,她才開口道:“師母,我來了。”
李師母點了點頭,從蒲團上費勁地站了起來。
她走到肖樂凡對麵的椅子上坐下,說道:“你也坐。”
肖樂凡依言坐下。
李師母目光慈愛地打量著肖樂凡,笑道:“上來是不是很辛苦?
“我來晚了,管理纜車的師傅已經下班。”肖樂凡說道,用手揉按著酸疼的腿。
李師母笑道:“我資質比較愚鈍,一件事想了好幾個月都沒想明白,現在我決定遁入空門,在剃度之前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
肖樂凡發現最近她還真經常能聽到這樣的話。
她真的能讓那麽多人安心嗎?
李師母不知道肖樂凡的想法,站起來走到佛像後麵拿了一個小箱子,遞給肖樂凡,“這個就是我想要交給你的東西,我想對你應該有幫助。”
肖樂凡接過箱子就打算打開。
李師母阻止了她的動作,“等回去了再打開。”
肖樂凡想了想,停下了打開箱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