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究竟是侮辱誰
她沒想到,他們這個案子忙到最後居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案。
不得不讓她感到厭倦和挫敗。
這種結案方法是最為保險的,隻不過如果就此結案了,他們的大部分精力就要投注到新的案子裏,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繼續深入這個案子。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案子的背後還藏了很多他們沒有弄清楚的事情。
這個案子從發生到現在,除了她和刑警隊的人忙得四腳朝天之外,沒有給設計了這一係列案子的人帶來任何的損失。
那些人甚至早就猜出來,刑警隊最後的處理方式會是這樣找一個疑似犯罪嫌疑人的人來結案,可以繼續躲在一個角落裏嘲笑他們的無能或者密謀更大的案子。
後麵一種可能是讓肖樂凡無法接受的。
但到目前為止,暫時結案是最適合、也最能安撫廣大民眾的緊張的方式。
先不考慮參與破案的隊員和法醫的個人的成就感和挫敗感,讓社會安定才是他們的首要職責。
隻要他們還站在這個位置上,廣大民眾的安危比他們的個人情緒、履曆表上漂亮的案子解析更加重要。
肖樂凡沒有什麽精神地回到頂樓的法醫部。
分局裏的兩個法醫依舊在忙碌的工作,他們已經把昨天的那些報告和實驗完全整理出來了,紀秋也在旁邊幫忙。
三人看到肖樂凡的臉色,都有些緊張。
紀秋說道:“肖姐,報告已經出來了,案發現場的另一個血型我們也化驗出來了,DNA報告等下就能出,接下來需要做些什麽?”
肖樂凡接過紀秋遞過來的報告,翻了一遍後說道:“等最後一份報告出來後,大家就先休息吧。大家這幾天辛苦了,接下來的周末大家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情的話臨時再通知。”
“肖姐,這是什麽意思?”紀秋沒經曆過這些事,不太明白肖樂凡現在話裏的意思。
肖樂凡拍了拍紀秋的肩,朝兩位法醫頜首,“非常感謝大家這幾天的幫忙,非常感謝兩位法醫同事對我工作的支持。”
兩名法醫聞言停下手裏的工作,“肖法醫,這是要結案的意思嗎?”
“現在刑警隊那邊已經有結論了,我們的工作到這裏就告一段落。”
相對年輕的法醫憤然道:“可是這件事看起來沒那麽簡單。要是這麽結案,會讓他們更肆無忌憚,以後又犯案就更有恃無恐了。”
“這個我們也有所考慮,但不是我們想查下去就能繼續查的。”
兩名法醫和紀秋臉上的表情都陰晴不定,顯然很不滿意這樣的結果,但也沒有再說什麽。
兩名法醫跟紀秋不一樣。
他們都不是剛剛入職的新人,這些事情在他們的工作中也時常發生,不過這一次他們是卯足了勁想把這個案子破解。
不為別的,就為爭他們自己心裏那一口氣。
他們經曆過的死案太多了,無即而終的案子也很多。
這個案子是他們覺得最有希望破獲的一個懸案,沒想到因為這個案子的關注度和影響力太大,最終會變成以這樣一個折中的處理方式。
要說心裏沒有一點憤怒和憋屈是不可能的。
肖樂凡安撫了3個人幾句,就回去她臨時的辦公室裏,重新翻開這些天他們所收集到的所有的證據,以及在現場和死者屍體上發現的各種細節,試圖在上麵發現一些新的線索和細節。
要是按照現在的計劃處理這個案子,她也覺得可惜。
在他們最終結案之前,她還是想發現一些新的線索,對案子有新的幫助。
肖樂凡一字一句地看那些報告和資料,在腦海中演算著各種可能。
這個案子做得既簡單又漂亮,甚至連他們逃脫的方法和推諉責任的手段都早早的設計好了。
隻需要等他們刑警隊的人和法醫部走到那一步,才發現他們所調查的都是別人早已經設計好的結果。
這種方法無疑是最能重創他們工作積極性的一種方式。
關鍵是刑警隊和法醫部的人明白也無濟於事,他們的積極性和工作熱情確實被打壓了下來。
舒柳竹不愧是一名優秀的法醫,還是具備了反刑偵的能力。
肖樂凡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
肖樂凡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重新看報告,都沒有發現新的突破口。
中午的時候,打電話給王隊和任言,說她下午要離開分局一趟,讓他們有事給他打電話。
然後,肖樂凡打電話給丁丁琛。
“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
肖樂凡揉了揉酸疼的脖子,看著樓下的同事,說道:“我下午有點時間,想問你要傳優的電話,讓他給我安排去見一下莫翔飛。”
“跟你最近查的案子有關?”
“嗯,有點關聯。目前上麵的領導的意思,要是打算盡快結案。我想在結案之前,再做點工作。”
丁丁琛的眉眼微彎,這個小女人居然開始跟他談論工作了。
這要是放在以前,他問她工作上的事,她都是直接拒絕他,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丁丁琛笑道:“你這工作態度我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如果你是我的員工,我看了非常欣賞你這樣的人。但你是我的老婆,我不希望你這麽賣力的工作。”
肖樂凡露出了從上午也來到現在的第一個笑容,“丁首富,我怎麽覺得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好聽了。”
“肖法醫,你太後知後覺了。我是個商人,要是沒有良好的口才,我怎麽能成你們這些消費者的口袋裏拿錢?”
“說的也是。”
丁丁琛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街景,說道:“你先去吃飯。我等下給傳優打個電話,確定時間了我讓司機過去接你。”
“老公,你辛苦了。”肖樂凡笑嘻嘻的掛斷電話。
丁丁琛聽到那句軟糯的“老公”,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
桑作樹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進來,模樣有些狼狽。
丁丁琛挑眉轉頭看著他。
桑作樹的拳頭握得咯咯直響,很想把拳頭往丁丁琛的臉上招呼。
丁丁琛似乎沒看到桑作樹那副要吃人的樣子一樣,站在落地窗前淡漠地看著他。
洛永喜用力地踹了一下辦公桌,質問道:“你是故意的?”
丁丁琛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甚至連目光都落到桑作樹的身上。
他幾乎是用行動來表示自己對這個人的忽略。
桑作樹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在他過往的人生中也是眾人眼裏的天子驕子。
可卻偏偏遇上了丁丁琛。
這個人跟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卻每次都被拿來跟他比較。
無形中,他潛意識裏也不斷的要跟丁丁琛比。
總想著有一天,他會取代丁丁琛,成為所有的人關注的對象。
這次他以為他能讓丁丁琛會上一個大跟頭,他盡職地在丁氏集團力挽狂瀾,頗得眾人的好感。
可他想要的,都沒有實現,反而自己栽了一個大跟頭。
桑作樹如鷹隼精神般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丁丁琛。
丁丁琛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聲音平淡的說道:“你剛進丁氏集團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我的位置你坐不了。”
“要不是你擋著,我怎麽可能做不了那個位子?!”
丁丁琛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在桑作樹的眼裏就是明晃晃的嘲笑。
桑作樹眼睛發紅地瞪著丁丁琛,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咬死丁丁琛。
丁丁琛目光在桑作樹的身上上下巡視了一圈,“你覺得我在給你使絆子,讓你走不到丁氏集團董事長兼總裁的位子?但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沒有我,在商場上你還是要麵對一個比我更加殘忍、利欲熏心的對手。我可以在關鍵時刻能收手,他們呢?你覺得,你現在有能力去麵對那些人?”
桑作樹的嘴唇劇烈地顫抖,久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丁丁琛沒打算就去跟他說什麽,倨傲的抬起下巴,“收拾你的東西,滾出我的公司,以後也別想沾染丁氏集團。這裏也許跟桑姨有點關,但跟你們洛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別肖想不屬於你們的東西!”
“丁丁琛,你……”桑作樹沒想到丁丁琛會這麽直白地讓他滾。
他顫抖的指尖恨不得戳到丁丁琛的臉上。
丁丁琛就站在他三步之遙的地方,居高臨下的看著桑作樹,十分欣賞他的困獸之鬥。
丁丁琛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說道:“你還有10分鍾。”
桑作樹咬了咬牙,忍下丁丁琛給他的難堪,咬牙切齒地問道:“我想知道,我到底輸在哪裏了。在你被拘留的時候,我沒有直接落井下石,而是帶領旗下的工作人員做危機公關,協助姑父安撫人心。為什麽到最後我還是比不上根本沒有在這場危機裏出力的你。”
丁丁琛淡聲道:“你心裏早就已經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