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數據是假的
她揉了揉餓得發虛的肚子，才想起來紀秋在下班之前給她訂了盒飯。
肖樂凡從化驗室裏出來，推門進辦公室時，看到丁元琛正背對著她在辦公。
丁元琛聽到腳步聲抬起頭，隻是揚了揚下巴，指著桌上的保溫盒，“趕緊吃飯。”
肖樂凡鼻頭有些酸澀，深夜加班後，還有人等著她，為她準備一份宵宵，這樣平實、體貼的溫暖怎麽會讓人不感動。
肖樂凡去洗手間用洗手液反複洗了幾遍手，用烘幹機烘幹了手才出來。
坐到辦公室的小茶幾上，擰開保溫盒，問道：“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不過現在又餓了。”丁元琛眼睛也沒抬地說道。
肖樂凡笑笑，用勺子把裏麵的飯菜和湯分成了兩份，把裝菜的那個碗留給丁元琛，自己則端著保溫桶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忙碌了一天的疲憊和心塞因為丁元琛消散了不少。
丁元琛也端起碗用不鏽鋼筷子慢慢吃著。
吃完後，肖樂凡跟丁元琛坐了半晌，然後才拿著保溫桶到洗手間洗幹淨。
回來後問道：“你的工作處理完了？”
“沒有。”丁元琛回道。
“那就再工作一會兒，我做一下數據輸入。”
“這些瑣事還用你自己做？”
“這次的事我想盡可能親力親為。”肖樂凡說道，便做到電腦前開始仔細地比對她今天所化驗出來的結果。
其實她還做了一個很私人的實驗，她除了檢測出手印的大致身份之外，她還拿那些數據跟華修文的數據做了比對，知道不是華修文時，她才鬆了口氣。
但她的那口氣並沒有能放鬆多久。
當年她提取的所謂的“華修文”身體的數據是假的，因為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華修文，那個人已經死了，比對的結果不一致是正常的，要是一致了那才是見鬼。
於是，她懸著的心又被提了起來。
丁元琛心裏了然，沒說什麽，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麵前的電腦上。
辦公室內回響著敲擊電腦的聲音，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有局裏的保安過來巡邏看到埋頭工作的兩人，他們才意識已經十二點了。
兩人迅速收拾東西離開辦公室。
上了丁元琛的車後，肖樂凡看到不是他們平時回家的方向便問道：“我們去哪兒？”
“回我們以後住的地方，我已經讓人打掃了。今晚來找就是想說這事兒，結果忙忘了。這裏離我們上班的地方不遠，以後出行也方便。”
肖樂凡應了一聲，看到丁元琛眼底有幾分疲憊，“以後你別接送我了，我要是工作太晚，就在局裏的小公寓睡。”
“嗯。回頭給你準備一輛車，你有車方便一點。”
肖樂凡本想拒絕，想到在沒有丁元琛的接送下她天天擠公車，對丁元琛和丁家的影響也不好，便笑眯眯地回答道：“謝謝老公。”
丁元琛嘴角微勾，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新家果然不遠，離肖樂凡的單位隻有十幾分鍾的車程，在上班高峰期時估計需要花二十多分鍾到半個小時，是個很理想的地方。
房子不大，是個躍層，上下兩層加起來應該就一百平方。
樓上兩個房間加一間書房，兩個房間中間有個小客廳。
小客廳的盡頭是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小小的空間改造成了休閑區，還有個小沙發和小冰箱，讓人一看就非常想窩在那裏曬太陽。
“你睡左邊那間房。”丁元琛說完後就上樓回他的房間了。
肖樂凡也進了自己的房間，用手機查了從這裏去丁氏集團所花的時間，見跟到她單位的距離差不多就放心了。
她迅速地洗了個戰鬥澡，然後滾到床上，準備呼呼大睡一番。
可即使已經又累又困了，還是沒辦法睡著。
她瞪著一雙黑眼圈，很想拿枕頭把自己給拍暈。
隔壁的丁元琛也沒好受到哪兒去，他白天連開了三個會議，時間長達九小時，晚上又工作了四五個小時，精神狀態已經極差了，但依舊無法入睡，心裏感覺空落落的，像缺少了什麽。
身邊應該有個睡覺不怎麽老實的小女人把自己裹成蠶蛹，現在這裏卻沒有。
丁元琛煩躁地扒了扒頭發，跳下床，走到兩個房間之間的休閑區坐下。
不一會兒，肖樂凡也挺著一個雞窩發形從房間出來了。
看到丁元琛坐在那裏，肖樂凡嚇了一跳，連忙看了看自己的睡衣，發現沒有露什麽不該露的東西才鬆了口氣。
丁元琛看到肖樂凡的那一刻，真想破口而口，“我們還是一起睡吧。”
但話快衝破喉嚨的一刹那被他引以為傲的理智給攔截住了。
他不自在地清咳一聲，說道：“時間不早了，趕緊睡覺吧。”
“嗯嗯。”肖樂凡掩飾性地在小冰箱旁邊拿了瓶常溫的礦瓶水喝了幾口，才呐呐道：“晚安。”
“晚安。”
肖樂凡把門鎖上之後壓抑地嗷了幾聲，然後煩躁地搓了搓自己的臉，“肖樂凡，你沒救了。人家按合同辦事，你是想幹什麽啊？”
肖樂凡雖然這麽想，但還是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第二天，她在鏡子裏看到自己那囧囧有神的黑眼圈，她都要給自己點32個讚了。
肖樂凡從包裏翻出備用的晚安粉給自己打了個粉底，這些東西都是易雪靈塞給她的，還好她沒有換包，免得真要頂一對明晃晃的黑眼圈出去見丁元琛，她會很尷尬。
她在房間裏搗鼓了半天才把黑眼圈給遮了下去。
肖樂凡下樓時，沒看到丁元琛，聽到廚房有聲音，便朝廚房走去。
隻見丁元琛穿著睡衣和深色的圍裙在做早餐，晨光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陣光圈裏，頗有古代言情小說裏謫仙的感覺。
當然，如果仙人也炒菜的話。
“需要我幫忙嗎？”肖樂凡走到丁元琛身後問道。
丁元琛也沒客氣，張嘴就來，“盤子、刀叉擺好，然後熱牛奶。”
“遵命。”肖樂凡也樂得服務，免得她有大量的時間盯著別人的男人不放。
肖樂凡的盤子、刀子擺得很快，在離丁元琛手臂二十到三十厘米的地方。
丁元琛用一次性手套把烤好的麵包擺到盤子裏，然後將平底鍋裏煎得金黃酥脆的雞蛋和培根擺上去。
肖樂凡一邊熱牛奶，一邊剝煮水蛋的殼，剝好後，她把雞蛋切成兩半擺在麵包的上麵，然後用番茄醬勾了一條弧線。
肖樂凡：“像不像個笑臉？”
丁元琛好笑地看著她把兩份早餐都擺成一張大大的笑臉。
肖樂凡跑到客廳拿手機過來，哢哢哢地擺了幾張照片，然後當著丁元琛的麵發到微信朋友圈裏，並寫到——程大廚的笑臉早餐，感覺生活美美噠！
按“發送”之前，肖樂凡轉頭看丁元琛，“可以發嗎？”
丁元琛輕哼了聲，“隨你。”
肖樂凡立刻按了發送鍵。
發完後，她把手機放進口袋裏，屁顛屁顛地端起兩份早餐，“大廚辛苦了，端盤子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就讓本小二代勞吧。”
丁元琛把兩杯熱好的牛奶拎起來，跟在她身後。
吃早餐時，肖樂凡發現丁元琛的廚藝比她的還好，內心不免有些自卑，“程大廚，你除了不能生孩子之外，還有什麽不會的？”
“你猜！”
肖樂凡：“……”
肖樂凡決定默默吃早餐了。
丁元琛見她吃得圓鼓鼓的臉，發現她眼睛那裏隱約有粉底的痕跡，不由得暗想，看來昨晚睡不好地不隻他一個人。
吃完飯後，丁元琛上樓換了外出的衣服，邊走邊問道：“你車技怎麽樣？”
“比開賽車的弱一點。”
“那今天我跟在你的車後送你去上班。”
“不用那麽麻煩啦。”肖樂凡覺得她好像被丁元琛寵壞了。
受到過這樣細心、認真的對待，三年後他們離婚，她會很難適應啊。
可是，誰能拒絕這樣的要求？
誰能？！
肖樂凡跟在丁元琛身後下到地下停車場，昨晚回來的時候太累了，沒留意丁元琛的車旁有一輛女式車，從外觀上判斷大概在二三十萬左右，也符合她的薪資標準。
丁元琛把鑰匙放到肖樂凡的手裏，“先試試車。”
“哦。”肖樂凡拉開車門。
丁元琛則坐到副駕駛座上，雙手環胸，一臉監督的表情。
肖樂凡清咳了幾聲，“程大廚，能別這麽不信任我嗎？”
“你的表情不那麽心虛的話，我願意相信你。”
肖樂凡斜眼睨他。
她確實心虛啊，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從這一層麵上說，她必須心虛。
肖樂凡勉強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操作手法，她的車技不差，不知道為什麽在丁元琛麵前開車她就有種腦袋被格式化了的感覺。
丁元琛看著車子離牆壁越來越近，用一種“我早就知道”的表情看著肖樂凡。
肖樂凡幹笑了幾聲，把車子坐了個不太俐落的調轉，有驚無險地駛出了停車場。
小區裏的車並不多，道路也寬敞，肖樂凡沒受到什麽阻礙就開出了小區。
外麵的車漸漸多了，肖樂凡有些不敢上路，怕被丁元琛鄙視，還是速度比別的車慢一點拐上大路。
丁元琛以為肖樂凡隻是隨便挑了一條路練車，沒想到開著開著就到了丁氏集團的大廈前。
肖樂凡笑眯了眼，“程大總裁，到了。”
丁元琛涼涼地看著肖樂凡，“我的公文包和電腦還在停車場的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