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露端倪
在營業部的日子不緊不慢的過了一周，初一總算是和櫃台內兩三個女孩能說上一兩句話了。
楊心和葉盈盈依舊換著班，兩人關係說不上好，但是默契十足的將初一當做透明人。初一想，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總逮著什麽活就幹，打包、開單據，倒是得心應手。
至於林主管和劉經理是很少見到的，即使見麵也隻是匆匆一瞥。
這天，林主管不在，店內幾個女孩子也好似鬆了口氣開始變得活躍起來了，大家站在各自的位置小聲聊著天，休假的時候去那裏玩啊？明天又要去相親……
正熱鬧著，楊心接了個電話，突然打斷了大家的興致，捂著肚子，二話不說就將鑰匙丟給了初一，“你幫我看著，我去去就回。”還沒等初一說話，就跑了。
“誒等等……”初一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楊心已經跑遠。初一捏著楊心扔來的鑰匙一陣發愁，時不時看兩眼葉盈盈，見她沒什麽反應自己也就揣起了鑰匙規規矩矩站在楊心剛站的位置。
剛沒過多久，就出事了。
一個神色匆匆身穿貂皮大衣的貴婦直衝到初一麵前，凶神惡煞地吼著：“把你們領導叫出來。”
“您好，顧客，您需要什麽幫助嗎？”
“我說你們什麽破玩意？居然敢賣假鑽石給我！”初一的話還沒說完，那貴婦劈頭便開罵。氣憤地將一個精致小盒扔在她手邊，大聲嚷嚷起來：“還名牌呢！居然賣給我假鑽石，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信不信我讓你們馬上歇業。”
這一鬧，方才還看熱鬧的人就裝啞巴了，個個人精似得假裝忙碌起來也不理會初一是否能處理。
初一再回頭看了一眼葉盈盈，對方也沒有任何表示，她隻好問了一句：“經理在嗎？”
葉盈盈也沒想到初一會問自己，下意識的就點頭回答：“在吧。”話說完才後悔，誰都不想趟這渾水啊，別說楊心，劉經理都不想認這事，葉盈盈見初一被貴婦罵的狗血淋頭，也不得不佩服，還是楊心聰明啊不知道哪裏的來消息，早跑沒影子了。
那一頭沒轍的初一小心拿起了盒子，取出戒指在燈光轉動了兩下，戒指是最新款，大顆粒八爪鑲嵌鵝蛋鑽。
思比嘉的鑽石出具的是權威機構GIA的證書，但因這款戒指的鑲嵌方式，很難看到鐳射刻印的編號。一般人絕不會輕易下決斷。初一沉思了片刻，很快又放回了原位。
謙和說道：“客人您先別生氣，我們公司的鑽石都是經過權威機構認證的，這枚戒指如果真如您所說，我們可能會需要一些時間來解決。不如您先休息下，到我們的貴賓室坐一會，我馬上給您請經理來看看？”
聽初一的意思大約是沒轍，隻能去請經理來處理。
葉盈盈忍不住偷偷在櫃台底下拉初一的襯衣衣擺。“初一啊~劉經理他好像後來又出去了……”對於初一杠上經理這事，各位看官們多少有點幸災樂禍，劉經理可不是什麽君子，最討厭屎盆子扣頭上了，初一這一去請就說明鑽石真出問題了，可若不去請，鬧大了更加不好看。到時候拿人開刀的又隻會是小小的銷售。
初一沒事人一樣，拍拍葉盈盈的手，對著貴婦做了個請的姿勢。
貴婦大概聽了自己受邀貴賓之禮也就沒有再大吵大鬧，而是一臉厭嫌地哼了一聲：“那就走吧。”
初一快速檢查了一遍鎖頭後，將盒子交到貴婦手上，引路帶著貴婦進了貴賓室。轉頭見葉盈盈瞪大眼睛看自己，她好笑的湊了過去：“沒事，我看過了，鑽石是真的，經理會處理的。”
倒了熱水給客人，又去見了負責整片商鋪的劉經理。
劉經理平日不怎麽在店內，他要負責附近這一區幾個店鋪的事宜，最重要的是珠寶的安保一直是他親自帶著人在做，初一早上沒見他出門心知道他應該在，果不其然不一會兒辦公室內就聽見：“請進”的聲音。
初一推門走了進去，劉經理的辦公室很整潔，角落有保險櫃，還有幾個空了的個小盒子。
見到初一劉經理似乎挺意外。聽了初一的來意，平日裏看起來和藹可親的劉經理表情不太好，似乎有些不耐煩，但是很快表情又變了。他揮揮手對初一說，“你先去忙，我去見那位客人。”
初一自然說好，從經理辦公室出來就直接回到了櫃台。
此時楊心已經回來了，和葉盈盈兩人站得挺近的小聲說著什麽，瞧見初一趕緊收了聲。
“事情完了？”楊心在問假鑽石的事情，表情像是在問甩掉麻煩。
初一眯著眼看她，心裏大概知道楊心早不肚子痛完不肚子痛，偏偏是這個時候是為什麽了？
而劉經理和她們一樣，顯然很討厭這事情連累到自己。
偏偏自己還不識時務，把麻煩引到了劉經理身上。初一在心裏冷笑了兩聲，這麽大的事情她沒辦法自己去解決。而楊心的用意無非是兩種方案。要麽是初一自己私下為難給客人解決了，要麽是明知道劉經理討厭攤事，而讓她去觸這個黴頭。
初一扯著嘴角笑了，說：“還沒。劉經理在裏麵。”
楊心眯了眯眼，沒有再說話。初一將鑰匙交還給她，也不再提及這件事。
也不知道劉經理怎麽和那位客人談的，近一個小時後才見到劉經理領著客人出來，那貴婦昂著頭走了出去。
劉經理轉過頭就跟初一說，“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初一心戚戚地跟了去。
劉經理在旋轉椅上坐下後沒有立即開口說話，點了根煙吸了兩口才指了指桌上的絲絨盒子不鹹不淡地問：“你是公司派下來的銷售，有點能力……”話鋒一轉，劉經理的聲音又冷了幾分：“下次還是不要擅自做主，遇到這種事情盡量找領導解決。”
領導？是指林主管吧。
初一聽著劉經理的話，麵上做出惶恐的樣子，趕緊稱著是，“下次我一定注意。”定了定心神又說：“我沒有承諾客人什麽，戒指的保單，憑據，以及證書簽單是齊全的。所以這才敢請您老人家出麵呢。”
劉經理也不好再追究。從保險箱裏拿出幾個盒子，裝上交給初一：“下午去一趟公司。”
一共有四個盒子，包裝很精致。那是前段時間收回來的假鑽石，上頭規定假鑽石的事情不易外傳，所以虧損的賬目直接打報告到秘書會，繞過了財務總監直接由總裁辦下命做補貼。
這是件麻煩事，層層遞交，一個小人物是很難快速辦理下來的。
吃了午飯初一就拿了黑色皮箱打車去公司，她先去了技術部找馬丁，說明了來意，不過一會馬丁就電話通知了高木。
在等高木的兩小時裏初一就和馬丁關在辦公室裏研究假鑽石了。
這四個盒子裏麵，隻有一款是用的鋯石，其餘三款首飾是用比較上好的Synthetic Moissanite（莫桑石）以尖端的科技技術合成的硬度僅此於鑽石的一種合成石頭代替。
首飾仿真，包括思比嘉最為隱秘的防偽品牌標誌都模仿得仿若真品。
“這就是公司收到消息那幾款首飾嗎？”總共四盒，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這事還關鍵不是錢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內鬼到底想做什麽？真假鑽石事小，就怕有人存心要鬧大。
馬丁帶著一副大眼鏡，滑稽地點頭。
他沒有再說話，將物品收好。此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初一意外的看見了高木走了進來。
他順手關了門，似是沒有見到初一一般，問：“如何？”
這話是問馬丁的。但就是不說明，初一也知道此刻他們說的也正是這四盒東西。
馬丁將方才鑒定的結果告訴高木，“Synthetic Moissanite ，不是從我這裏出去的那批貨。”
高木點點頭，沒有要求各方麵的解釋，也沒有打開驗真偽的舉動。
然後他似自言自語說道：“設計稿是最開始就泄露出去了。”
馬丁讚同的點頭，又問：“有眉目了？”
高木嗯了一聲。沉默了一下，這時才看見初一一般，盯著初一問道：“這幾日去店裏有什麽收獲？”
初一聽見高木問的如此自然，撇嘴笑笑：“收獲了不少白眼。”
“哈哈哈……”馬丁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初一見頭兒這麽不嚴肅，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高木一眼，見對方沒有生氣的表現，她才順了順這幾日接受到訊息：“雖然我被下放的具體原因沒有昭告天下，但明顯能感覺到大家對我很排斥。是不是走漏了什麽風聲呀？”
初一不敢明目張膽的表示對高木這個決定的不滿，但是聽得出來語氣裏滿滿的埋怨。
“決定下的突然，走漏風聲在所難免。”
“哦，難怪大家都討厭我了。”初一有點不明白高木的用意了，嘀咕了兩句又說：“店裏的情況大約分為兩派，部門經理和主管兩人之間有點不愉快，關於假鑽石的事情誰都不想擔責任。”
高木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也笑了笑，“這麽說，兩個人是有分歧，部門經理讓你把假鑽石提到公司來，想來是知道我不會太為難你。”
初一也正是因為想到這一點，才爽快的就提著箱子到了公司。
“嗯，那就麻煩初一小姐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多費點心，觀察這兩人的關係，盡快調查出假鑽石是誰調包的。”高木表示滿意的點頭，心裏認同了初一不少，在此之前兩個人都沒有明確的把事情說清楚過，一來高木擔心初一成事不足，另一方麵擔心初一不堅定。
高木的客氣讓初一也有點不好意思：“高先生您是頭兒的好友，我自然願意幫你的。隻是……高先生，我要跟你道歉，一開始我以為你因為某些原因故意針對我，現在知道這是你和頭兒的計策，我當然願意效犬馬之勞。”
馬丁一聽初一放低了聲音，委屈的樣子就笑開了，這丫頭啊，還以為她為調職的事情不介意了。原來在這裏等著呢。
高木一見馬丁笑，就知道，初一話說的好聽，實在怪自己。女孩子耍點小性子，他OK的，完全接受。
於是也溫和道：“那就多謝初一小姐了。”
初一嘴裏說著客氣客氣，“上次還要多虧高先生送我們到醫院。”她對高木還是有意見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突然進入了他們這個秘密的調查小組，高木什麽也不說明。這讓她沒有被信任的感覺。
斟酌一番後，初一還是決定問問看情況。
“高先生，不知道你是否有時間，抽空跟我詳細說說情況？”
高木沒有立即回答初一，而是轉頭看了馬丁一眼，對方隻給了他一個聳肩的動作，沒有做任何打算。
高木這才無奈搖頭說道：“也好。”
很快高木提著黑皮箱子上了樓，走之前交代初一過一會去他的辦公室。關係到工作大事，初一也就沒有再耽擱，跟馬丁和各師兄們嘮嗑了一會兒就搭電梯去了設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