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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妻》第056章

  丈夫生擒活捉

  妻子冒險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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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道是誰?原來,被殺的黑衣人名叫袁德,是白衣人袁文的親弟弟,兩人從打架到吃飯睡覺,乃至上茅房均形影不離,江湖人稱中原雙雄。後走投無路被秦相公收留做了門徒,花了六個月的時間,進行了方圓三百餘裏地毯式的搜查,終於找到慕容嫣的藏身之處。本想生擒活捉在秦相公麵前邀功請賞,哪知何來與慕容嫣的雙劍合璧實在威力無窮,以至於弟弟袁德慘死。袁文又驚又氣,不敢再貿然行事,遂將何來的藏匿點告知秦相公,且添油加醋的說何來正在招兵買馬,準備與完顏宗弼聯手,對我大宋實行裏應外合意在全殲。秦相公聽罷大吃一驚,忙將袁文之供述呈報於皇上趙構。


  趙構想想老子被蒙古韃子到處追著跑也就算了,你何來乃我大宋子民卻叛國投敵,不由勃然大怒,火速召回正在與金軍打仗的宇文虛中,命他捉拿何來,押解回京問罪。


  接到聖旨,宇文虛中氣不打一處來,皇帝又犯渾了,自己與金軍戰至膠著,這時候收兵前功盡棄,再者,何來是怎樣一個人他多少知道一些,如今罷官辭職不問朝中軼事,皇上聽信讒言卻要趕盡殺絕,實在讓人心寒。想到此,他便將聖旨擱置一旁,不退反進,一番激烈戰鬥下來,金軍終於抵抗不住,連連後退,宇文虛中乘勝追擊,又收複不少失地。這時候,趙構又來催促,命他火速緝拿何來回京不得有誤。宇文虛中置之不理,帶領宋軍乘勝痛擊,金軍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他正要合圍殲滅,此時,趙構第三道聖旨又來了,言辭激烈大有問罪之意,麵對如此昏君,宇文虛中仰天長歎,放棄唾手可得的勝利,隻得班師前往陳家莊。


  聽聞江湖朋友送來小道消息,皇上以謀反罪名派遣宇文虛中緝拿何來,正火速趕往陳家莊。尉遲恭知曉事態嚴重,心急火燎的稟報何來。何來打個哈哈,我已辭官,隱居陳家莊數月,亦從未與人結怨,皇上有甚理由抓我?切莫道聽途說。尉遲恭暗歎一聲,隻得派人嚴加巡查,一有情況速來稟報,途經柳詩妍廂房,見她正在展臂伸腿,不由好奇,詢問之下得知,原來她正在練功。


  這彎腰伸腿便是練功?真是聞所未聞。慕容嫣笑而不答,調整呼吸,兩臂伸直上展,雙腿橫跨兩邊,做了個一字馬的動作,而後,上身後仰,直至躺於地上,身段柔軟無骨令尉遲恭嘖嘖稱奇,正要誇讚,忽見慕容嫣秀眉一皺,雙手一撐,身子一挺翻身而起,右手捂嘴,左手護腹,跑至屋外嘔吐不止,紅潤的臉色也變得些許蒼白起來。尉遲恭大吃一驚,趕忙讓慕容紅請了郎中為夫人把脈診治,同時通知老夫人。


  聽聞嫣兒突染疾病,張琴與何所懼放下忙活奔來查看。慕容嫣告知婆婆,最近不知為何伴有惡心嘔吐,喜吃酸棗,問起月事,已有兩月不曾來臨。張琴是過來人,一聽便明白了七八分,更見郎中抱拳道喜,何所懼更是喜不自禁,讓郎中開些安胎之藥來服用,卻被張琴笑著阻止。這藥補不如食補,是藥三分毒,不吃為宜,少吃為妙,自告奮勇的承擔起兒媳的飲食,同時承擔起照顧她的日常起居。守家的重任無疑落在了尉遲恭身上。尉遲恭為人耿直正義,處事一絲不苟,家中倒也相安無事。


  過得數日,何來與尉遲恭前往鎮上采購,湊巧遭遇宋兵進城,反抗之中,宋兵倒下無數,宇文虛中大喝一聲“何太師上有年邁老母親,下有蹣跚學步的娃娃,如何不考慮他們安危,卻要在此一意孤行?”卻絕口不提趙構所說的謀反罪名。


  何來聞言一震,收劍入鞘,道“若降能放我妻兒老小否?”


  “宇文虛中答道“此事無他人無關!”


  何來長歎一聲,扔劍給尉遲恭,道“也罷!拿文房四寶來!”


  何來,有娘子慕容嫣,夫此番前去生死未卜,而妻風華正茂,恐誤妻前程,故立此休書休之。此後自行改嫁,永無爭執。空口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為照。願娘子相離之後,重梳蟬鬢,美掃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立約人何來。


  而後交於尉遲恭,垂淚道“你回去告知慕容嫣,莫要尋仇,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


  宋兵一擁而上,綁了何來。宇文虛中這才說道“何太師切莫憂慮悲傷,皇上說你在陳家莊起兵造反,待麵見皇上,把話說清楚了便好。”


  “一派胡言!我哪有起兵造反之心?請皇上明察!”


  宇文虛中擺擺手,不再多言,恐夜長夢多,當即押解人犯返京。


  至傍晚時分,尉遲恭麵色凝重匆匆前來匯報,聲音顫栗,聽聞丈夫以謀反罪名被捉,勃然大怒,若非顧及腹中胎兒,真想拍馬殺之以解痛恨。尉遲恭遞上休書,同時好言相勸,如今之計,夫人亦當為孩子將來考慮,改嫁方為上策。


  這休書等同於現代的離婚證了。張琴嚎啕大哭,兒子既然如此,定然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若非有孫子孫女,她當即一頭撞死在這裏了。


  捧著這休書,慕容嫣的手在顫抖,眼淚滴滴答答的落在紙上,聽到尉遲恭說起“改嫁”二字,她忽而將休書撕成碎片,抬起朦朧的淚眼,咬牙道“此生不悔何家人!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救得丈夫!”話音剛落,她命人上下打點一番,便要啟程趕赴京城營救丈夫。


  張琴見她單獨前往,不由大急“嫣兒,我與你同去!”


  慕容嫣道“婆婆放心,我自有主張。官人定能平安歸來。”


  看著她已然微微隆起的腹部,張琴哪裏能夠放下心,說自己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天下第一裁縫”,憑借著這塊招牌,求他刀下留人,不論管用與否,多一個人便多一個幫手,總歸有好處的。再者,嫣兒有孕在身,平日裏也需要人照顧,一同前往可以互相照應。何所懼想想也是,於是與張琴一起說服慕容嫣。


  尉遲恭道“老夫人所言極是,去得,去得!家中由我在,盡可放心!”


  慕容嫣隻好點頭應允,許是想起有些事情還未交代,又說“勞煩爹爹,好生照顧樂兒與馨兒,待我回來,再續團圓。”


  何所懼長歎一聲,心中頗為擔憂“盡可放心,你們一定注意安全……”


  待收拾停當,慕容紅駕著馬車載著張琴與慕容嫣飛奔顛簸,一路上,但見滿目蒼夷,逃荒者、哀嚎者、尋死覓活者不計其數。


  這一情景著實讓張琴吃驚不小。從現代的平安繁榮過來的她看到這觸目驚心的一幕幕,讓她情不自禁的落下淚來。


  聽到婆婆在啜泣,慕容嫣趕緊上前詢問,張琴停下車,連連感歎,生容易,活容易,生活真是不易。正說道間,慕容嫣快步下得馬車,扶住路邊的柳樹,嘔吐不止。


  張琴忙道“嫣兒稍待,小紅,趕緊去請郎中。”


  慕容嫣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此處荒無人煙,恐有流寇。奴家無礙,還是趕路要緊。”


  於是張琴讓慕容紅專撿大路走,盡量減少顛簸,好在往年慕容嫣跟隨慕容天山走南闖北,道路頗為熟悉,這才不至於迷路。慕容嫣妊娠反應很厲害,嘔吐不止,食欲不振,張琴悉心照顧,走走停停,雖然耗費不少時日,但總算順利到達應天府。


  慕容嫣使了銀兩買通官吏獄卒,終於見到枷鎖在身的丈夫,夫妻倆不禁握手痛哭。隻見何來身形消瘦,神情憔悴,寒冬已至,卻衣衫單薄,凍的瑟瑟發抖。


  “官人!”


  聽到這一聲呼喚,何來當即撲簌簌的落下淚來,剛喊了聲“娘子”,忽覺如今她與自己已是形同陌路,拂袖拭淚,轉過身去,咬牙狠心道“你……你是誰家娘子,來此作甚?”


  牢房外,慕容嫣“噗通”一聲跪倒,聲淚俱下“休書已毀,求官人收回成命。你我本是夫妻,夫有難,妻怎可苟且偷生?若官人執意寫休書,奴家出門便一頭撞死街頭。”


  “娘子啊……”何來仰天長歎。


  “官人不必悲傷,天無絕人之路,定有方法救你出獄。”說著,她遞上衣裳和一些食物,讓他再堅持一下,自己這就去求聖上開恩。


  此事非同小可,何來怕她出言頂撞惹怒聖上,再三囑咐,若是不成功切莫逞強,好好照顧自己,照顧爹娘。


  說到此處,張琴急匆匆的趕來,手上拿著一碗熱騰騰的麵,手抖腳顫的走到牢門前,未及言語淚水先流。


  “娘!”


  何來的這一聲呼喚,讓張琴瞬間奔潰“兒啊!”


  “娘,莫要傷心,孩兒無恙。聖上不殺我,足見皇恩浩蕩,想必再過幾日,便會放我出去,到時,我們一家就可團聚。”


  說到團聚,張琴擦幹眼淚,露出了些許笑容“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嫣兒有喜了!”


  “是麽?”見一旁的妻子點頭承認,何來仰天大笑,笑著笑著,淚水流了下來。


  慕容嫣含淚凝視許久,千言萬語如鯁在喉,一時卻無從說起。見丈夫把麵吃完了,獄卒又在一旁催促的緊,臨走前,一字一句的說道“官人,好生照顧自己,一定等我。”


  “一切小心,萬不可意氣用事。若是無望,切莫強求,帶上我爹娘,照顧好孩子,遠走高飛。”


  “世上無官人,豈有歡樂尋?官人若有萬一,奴家絕不獨活!”說罷,她轉身拂袖拭淚而去,直奔皇宮。


  隻見宮中一派歌舞升平歡歌笑語景象,絲毫未有大戰的緊迫感,而皇上正在那裏飲酒尋樂撫掌大笑。這時,忽聞傳報碧月帝姬求見。


  這帝姬便是公主。政和三年,公主改稱為帝姬,趙構是宋徽宗趙喆的第九子,茂德帝姬趙福金是趙喆的第三十四女,而慕容嫣又是趙福金的女兒,這關係,相當於外甥女去見舅舅。一旁的秦相公冷笑“還以為誰呢,原來,是她呀!想必是為了何太師而來,不見不見!”


  皇上還沒發話呢,你一個宰相便大放厥詞?眾大臣皆愣。趙構正自高興,聽後連連擺手,頭也不回的說道“不見……不見……”


  有人附耳低語“皇上,碧月帝姬此番前來,不正合皇上心意麽?皇上不如將她……”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宇文虛中。他雖將何來生擒活捉,但何來是怎樣一個人他心裏清楚的。想到他即將同嶽相公一般落得個莫須有的罪名而冤死,心中實在不忍。隻要皇上肯召見慕容嫣,事情便有轉機,實在不行,那慕容嫣也非泛泛之輩,挾持皇上救夫亦未嚐不敢。


  趙構眼睛一亮,是啊,當初決定囚禁何來正是如此計劃,差點忘了大事。於是點頭應允,讓慕容嫣進宮麵聖。


  慕容嫣再三囑咐婆婆和小紅,在宮外等候,千萬不可輕舉妄動。若是自己出不來,有個王姓獄卒尚可通達人情,可讓他去支開同班獄卒,再趁機劫獄救下何來。


  “那你呢?”張琴問道。


  “我若是出不來,婆婆不必等我。”


  “為何?何來不是囑咐你不可意氣用事麽?難道你要挾持皇上?”說到這裏,張琴也為自己的這個想法大吃一驚。


  慕容嫣搖搖頭,歎了口氣“挾持皇上實為下下策,隻有死路一條,而官人亦必死。我這就去懇求皇上,若是不成,奴家便隻有撞死在麵前,或可讓皇上生出些許同情,從而放了官人。”


  張琴急了,一把拉住她,再三懇求“這可萬萬使不得!你若有個三長兩短,何來又如何活下去?我又如何舍得!答應我,不管發生任何事,想想你們夫妻恩愛,想想孩子,一定要沉著冷靜!”


  慕容嫣垂淚道“除此之外,恐別無他法。請轉告何來,今生能與他做夫妻,是奴家福分,來世若有緣,定要還做他的妻。”


  張琴仰天長歎,正要勸慰,忽聞聲音傳來“皇上有旨,宣碧月帝姬進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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