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歷史軍事>病宋>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少-林,少林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少-林,少林

  “哈哈哈哈哈……”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讓李鹿捧腹大笑。


  笑容漸漸苦澀。


  作為一個優秀的作死少年,他曾經也憧憬過書裏寫的輕功氣功之流,向往過一劍走江湖行俠仗義,還一本正經地跟趙樞普及過各個門派的武藝差別。


  換來的自然是趙樞的冷嘲熱諷。


  畢竟趙樞三歲就知道這個世界物理和生物規律跟自己原來的世界一樣,所以自稱會武功的自然也跟自己原來的世界一樣。


  都是江湖騙子。


  當時癡迷武俠類畫本小說的李鹿表示不敢苟同。


  作為一個行動上的巨人,趙樞懶得跟李鹿講理論,他覺得粉碎李鹿認知的最好辦法就是在他麵前把那些所謂的江湖高手按在地上拍兩下。


  所以他以祈福的名義,把李鹿帶上了東京以西二百裏的少室山。


  那是去年七月。


  那天天氣很好,豔陽高照。


  那天豔陽高照,萬裏無雲。


  那天萬裏無雲,更沒有雨。


  但少年的武俠之心卻被暴雨衝垮。


  當看到趙樞的侍衛頭子鄧寬以一人之力應對五十少林武僧車輪戰後,李鹿回家便把自己收藏的武俠小說燒了個幹淨。


  趙樞在一旁“安慰”,

  “我覺得你這樣有失公允,武俠小說看的是江湖、是義氣、是愛恨情仇,而不是習武指南,是你自己領會錯了精神,怎麽能因為自己的錯誤而拿書撒氣呢?書是無罪的。”


  一邊說,趙樞一邊幫李鹿往火盆裏仍他的武俠小說,一邊扔書,一邊又勸到,


  “就好像以軍營為背景的春宮圖,讓你看到明明是人家的姿勢和技巧,你卻把畫上的排兵布陣當了真,你說,這能怪畫圖之人嗎?”


  “誰把春宮圖當真了?”


  “東城的一夥地痞,前天我進城時趕上黑榜火並,覺得有趣就停車看了一陣。其中有一夥人竟然用了咱們作坊出品的春宮圖中的陣型,嘖,以後是不是應該加注一句‘此陣隨手所作,不能用於群毆’?”


  武俠夢破碎的李鹿又被趙樞補了一刀。


  “還有,其實鄧寬以一敵五十並不具備普遍性。”


  “嗯,我知道,真正的戰陣不會一個個上,不過就算他們群湧而上,鄧寬一個打二三十個還是很輕鬆的。”


  “不,我是說,就那群假把式,一百個也對付不了鄧寬。”


  趙樞瘋狂在李鹿傷口上撒鹽,


  “畢竟比武是點到即止,真實戰陣卻不是,一百個烏合之眾隻要殺傷十個八個的,就一哄而散了,人都是怕死的,不可能死了一個就補上一個,戰至最後一人。”


  李鹿的書已經快燒光了,趙樞還是不停,

  “而且鄧寬是長槍兵,是步兵,氣勢就小了許多,如果讓徐高騎馬挎槍上前,居高臨下的氣勢,根本不用交手就能把上百烏合之眾嚇得屁滾尿流,但咱們跟少林寺無冤無仇的,還是給人家留點麵子。”


  讓自己的侍衛長單挑少林寺五十武僧,還說給人家留了麵子,想讓人家感恩戴德。


  嗯,這就是典型的趙樞邏輯。


  回想起這段並不太美好的曆史,李鹿卻更有信心了。


  自己費勁巴拉地練了大半個月的兵,十一個人的鴛鴦陣總不能比五分之三個鄧寬都不如吧?

  再說,鳳凰山匪肯定是比不上少林武僧的。


  應該是這樣吧?

  現在船上眾人聊起柴進傳聞中的一身外家功夫,雖然強顏歡笑,但看得出來心裏還是有些沒底,畢竟這些百姓都迷信,而且不像李鹿親眼見識過江湖騙子被揭穿,所謂練功畫符能讓人刀槍不入這種騙術在民間有很大市場。


  李鹿自認為也是一個實幹家,不屑用迷信之術蠱惑眾人,他選擇了跟趙樞同樣的解決方法。


  那就是當著他們的麵砍下傳聞中刀槍不入的柴進的腦袋。


  不行不行太血腥了,還是一劍刺死吧。


  眾人輪流劃船,然而速度還是太慢了,比起海船豈止慢了兩三倍,不到二十裏路愣是從清晨劃到晌午。


  當然這也是為了保存體力,要是沒命地劃,到地方後累癱在地上就成給柴進送東西了。


  所以雖然速度很慢,一行人卻不著急,李鹿還在船上悠哉遊哉地用過午飯。


  可惜十一個人乘兩條船說擠雖然不算擠,但也絕對算不上寬敞,李鹿睡午覺的打算落空了,不過好在湖中風浪小,沒在出現出海時嚴重的暈船症狀。


  兩條小漁船在湖中晃了半天,直到下午兩點左右才看到了鳳凰山。


  果然隻是個不大的山頭,從水麵上看隻在山腳下有零星的十幾戶人家,也不知是山上的漁民還是柴進一夥人的住處。


  李鹿畢竟是第一次參與山賊團火火並,還不知道具體步驟,來之前謙虛地向山上其他頭領詢問過流程,一般來說無非是己方選手走到對方寨子前叫陣。


  要說這這叫陣可有講究,演義中經常有雙方將領在兩軍陣前單挑,輸了的一方便兵敗如山倒的局麵,這種情況在春秋時期很常見,因為那時候打仗是為了“護禮”的“君子之戰”,而不是爭奪土地,而且各國互相通婚,也許對麵將領就是自己老婆的表弟的連襟,大家不會虐待俘虜,打完架還能坐在一起烹一鼎肉湯吃一頓。


  不隻是武藝單挑,陣前罵街也是常態,諸葛亮王朗互罵放在春秋時期是標準流程。


  而即便是打群架,也是戰車與戰車之間單挑,不能多打一,這不符合“禮”。


  後人認為宋襄公迂腐,其實他的做法是春秋時期的標準戰爭步驟。


  自戰國始,禮崩樂壞,君子之戰不再,戰爭中陰謀詭計多了起來,雙方為了獲勝不擇手段,陣前單挑也就少了。


  是少了,而不是沒有,多存與南北朝和五代十國時期。


  《新唐書》記載,秦瓊就是一位單挑界明星選手,


  “每敵有驍將銳士震耀出入以誇眾者,秦王輒命叔寶往取之。躍馬挺槍刺於萬眾中,莫不如誌,以是頗自負。及平隱、巢,功拜左武衛大將軍。”


  當然,《新唐書》是歐陽修他們寫的,不排除摻雜了部分演義成分,不過李二是出了名的喜歡衝鋒陷陣,讓自己的愛將在陣前秀一把武藝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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