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風土人情
宋江思索片刻，
“諸位兄弟說的都有道理，不過競水兄弟所言非虛，咱們要是真的一聲不響直接跑了定然遭人恥笑，若是咱們縮在島上，官軍可以掃蕩梁山泊周邊山寨。那樣不但咱們打周邊寨子擴充實力的算盤落空了，而且官軍還會宣稱岸上那些寨子是咱們梁山的人，毀壞咱們聲譽。所以說雖然張橫兄弟和林衝兄弟說的都有道理，卻俱不可行。”
宋江停了幾秒鍾，給眾人反應時間，
“反倒是李逵兄弟所說殺出去才是正道，隻是當然不能悶頭衝出去，而是要先做規劃，諸位兄弟先各自回去讓手下的弟兄們準備好出征用的糧食兵器，李俊兄弟速速上岸打探官軍消息，競水兄弟留下來，咱們商量商量接下來怎麽走。”
李鹿現在算是半隻腳踏入了核心決策層，可以參與山中戰略性決定的討論了。
宋江聲音落下，眾人各自散去，屋內隻剩下宋江、吳用、李鹿三人。
這次宋江不再待在一旁聽吳用李鹿討論，而是自己先開口，
“對周邊的勢力，學究是一清二楚，不過林先生恐怕還不清楚，那在下便簡單說一下吧。梁山泊周圍大大小小的團夥少說也有幾十個，其中勢力最大的除了咱們梁山之外，還有青龍山楊誌楊雄兄弟、鳳凰山柴進、龜山劉唐、小黃山呼延灼和戴宗、以及西南岸上的秦明、東南岸上的索超六家八個頭領。”
其實李鹿在這裏大半個月，早就把周邊的情況打探地一清二楚，再加上那次偷偷見麵時趙樞給他的情報，他對梁山泊的了解恐怕更甚於宋吳二人，不過此時還是一副受教的樣子安靜聽著。
宋江介紹過後，吳用開口，
“我和公明哥哥製定了一套計劃，本想遠交近攻，一年內或拉攏或兼並逐步統一梁山泊。先把最近的青龍山鳳凰山打一打，統一湖中各山頭後，軟硬兼施，岸上的秦明索超也就不會再作對了，許一頭領交椅便能拉攏。”
“他們各有多少人？”
“最大的一夥是東南岸上的索超，有一家富戶的背景，手下上百人，青龍山楊誌也有五六十人，其他都是十幾二十人的小寨子。”
“那要他們幹什麽用……”
“競水兄弟，我說到名字的這些個頭領各個都不比咱們山上的兄弟差。”
“公明哥哥，咱們山上的兄弟其實也不怎麽樣……”
“是，但螞蟻再小也是肉啊。”
“有道理……不過這些加起來也就一二百，那咱們為什麽不直接去村子裏找人呢？”
宋江苦笑搖頭，吳用開口，
“哎……競水兄弟一看就是沒吃過苦，這造反可不比你們做生意，能賺錢就幹了，咱們山上的兄弟不是犯了案就是在老家被人欺負實在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隻要有口飯吃還是不願落草為寇。就拿張橫兄弟倆來說吧，那是最老實巴交的漁民了，水性高強收成好得很，有一天衙役突然找上門，說他們哥倆打魚太多，交的賦稅太少，讓他們交兩倍，他二人掰了半天手指頭才算好數，交就交吧，多幹些少賺點，勒緊褲腰帶總也吃得飽。可衙役說他們兄弟打魚十幾年了，看在鄉裏鄉親的把零頭去了，要補交之前十年的。十年啊，加起上千貫，他們哪有這麽多錢？當場想跟衙役理論，卻不想衙役直接動手要拿人，張橫反抗時失手殺了人，不得不落草為寇。”
“嗯，這事我倒是聽張橫哥哥說起過……”
聯係到張橫現在還不知道李鹿殺了他弟弟……搞得李鹿還挺不好意思的。
不過要說後悔殺人，李鹿可一點都不，當時的情況你死我亡，再選一百次他還是會出手殺光他們，這不是個人好惡，而是簡單的生存本能。
“所以說不好拉人啊，除非直接搶人，這鄉裏鄉親的怎麽好這麽幹？”
“對了，公明哥哥不說我都忘了這件事，咱們得定規矩。”
“嗯，競水兄弟剛上山就說過此事，當時哥哥我沒往心裏去，這些天也有不少兄弟說手下不好管，有的兄弟還動了手。但沒有一套規矩，管教起來兄弟們也不服啊。現在看來還是競水兄弟言之有理，無規矩不方圓，咱們確實應當有一套規矩來管教兄弟們，不然容易懈怠，此時就勞煩競水兄弟和學究商量著來吧。”
“倒不是說這事，而是既然咱們要打出去，那總歸要跟外麵的百姓打交道，若是兄弟們欺壓百姓，咱們恐怕就成過街老鼠了。”
“競水兄弟多慮了，兄弟們落草之前本就是老實本分的鄉裏人，怎麽會欺負百姓呢？你把心擱在肚子裏吧，說別的，哥哥我不敢保證，要說不擾民，兄弟們都有自覺的。”
“不，公明哥哥，靠自覺是行不通的，現在能管住人，大家和和氣氣的是因為大家都窮，等咱們打出去見到花花世界，沒有人能抵製誘惑的。尤其是做惡事沒有代價，手裏有刀掌握生殺大權之時，揮一下刀子就能得到黃金白銀香車美人，誰會拒絕呢？坦白來說我也拒絕不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咱們就真成臭名昭著的賊了，官府想要招安咱們也要考慮到百姓的意願，若是咱們每過一地便如蝗蟲過境百姓怨聲載道人人喊打，官府說不定會被輿論影響改撫為剿，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李鹿的話讓宋吳二人沉思良久，宋江本是普通漁民，吳用也隻不過是個半吊子書生，他們是沒見過很多錢的。正如李鹿所說，大家在山上吃糠咽菜都能忍得了，但當手握生殺大權揮一下刀就能得到金銀和女人時，自己真能把持得住嗎？
他們造反可不是為了跟人結仇的，而是為了招安當官，搶錢搶糧自然是免不了，但搶東西的時候要不要保持克製，要不要對當地富戶吃幹抹淨斬草除根，這些他們都還沒想過，畢竟在他們的計劃中起事時間在明年，很多事情並沒規劃好。現在因為諸多意外不得不提前起事，在很多方麵都是非常倉促的。
“公明哥哥，競水兄弟所說，其實我也想過，咱們舉的是義旗做的是大事，確實不能像尋常小賊一樣殺人越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