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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經濟唯物主義者朱孝章

  朱孝章點頭,

  “所以廉頗非凡不是什麽粗鄙武夫,反而他才是那個有大局觀懂得謙讓的人。”


  “是啊,你看,咱們當不了廉頗,難道還當不了藺相如嗎?”


  “嗬嗬,建功立業難,但竊取別人的功業反而簡單。”


  “不會賺錢還不會偷嗎?”


  “嗯……雖然話難聽,但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有點可能了。不過難度還是太大,劉經略使和老種都極易相處,尤其是老種,家中長輩曾經宴請過他,我也有幸與他老人家見過兩麵,其人從底層官員一步步走上來,平易近人與人毫無隔閡。劉經略使實乃我大宋建中靖國以來第一名將,但也從不居功自傲,謙讓可比廉頗。”


  趙樞瘋狂點頭,


  “沒錯沒錯,這兩個都是可以欺負的性格。”


  朱孝章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咳咳……咳……”


  “孝章兄,看看你的儀態,還好今天沒叫花魁陪酒,不然你可丟大臉了。”


  “我丟臉?不是……你這人怎麽這樣,人家在邊境為國效命,你卻在這裏想怎麽在背後算計?”


  “是咱們在想。”


  “我可沒想過算計劉經略使和老種。”


  “那你是想過算計童貫嘍?”


  “哎哎哎你別歪解我的意思啊。”


  “西軍三巨頭,你隻說了兩個,單單落下童貫。”


  “我不說童樞密是因為他的脾氣和肚量沒有劉種二人那麽好,並不是我對他不滿。”


  “你看,如果我是個文人的話,以後閑著沒事寫書會怎麽記錄咱們的對話?我隻會說你提到劉種二人卻唯獨不說童貫,至於原因,自有後人腦補。不過你應該慶幸還好我不是文人,不會坑你。”


  “文人怎麽這麽不要臉。”


  “文人最不要臉的是他們不要臉,還要還要在書裏偷偷罵別人,把自己洗白白。不過這不重要,總有人要坑人的,為什麽不是我們呢?”


  “劉種二人?除了你,誰還會想坑他們?”


  “比如你剛才說的肚量不大的某人。”


  “童貫?”


  “你怎能在背後非議國家忠臣?”


  “我……你能不能不要學文人抹黑我了?”


  “嗯,那說回童貫。”


  “你覺得童樞密會對劉經略使和老種不利嗎?”


  “猜測。”


  “理由呢?”


  “我猜測童貫是東京人,口味偏鹹,而劉法是西北人,愛吃酸,兩個人口味不同,自然過不到一起去。”


  “喝茶也會醉嗎?”


  “哈哈,不開玩笑了,你剛才也說了,北上收燕雲,是要動用西軍的,而且很大可能會耽誤滅夏,你若是西軍將領,會如何選擇?”


  “童樞密自然是支持滅遼的,神宗遺命‘能複全燕之境者胙本邦,疏王爵’,童樞密的身份……嗯……總之他指望這份功封王呢。”


  “你說神宗的時候,能不能在後麵加個‘爺’?”


  “神宗爺?為什麽,你才是神宗的孫子啊。”


  “因為這樣會讓我有種後腦勺長了跟豬尾巴的感覺,我想體驗一下。”


  朱孝章拿過趙樞的茶杯嗅了嗅,

  “這也不是酒啊,你到底在說什麽?”


  “跟你這沒看過清宮劇的鄉巴佬說不到一起去……”


  “你在嘟囔些什麽呢,是不是病了。”


  “沒什麽,你說的沒錯童貫是個太監,有先天劣勢,不能通過著書立說春秋筆法吹牛的方式名留青史,隻能用實際的功績讓後人銘記,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就不同了,遼國雖然節節敗退,但仍不可小覷,其國力遠非西夏可比,這是其一。其二,滅夏已經曆數代官家百年經營,現在隻差臨門一腳,而對遼卻正好相反,有百年未曾大動兵戈,即便動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其三,據傳遼金已然停戰,而咱們的使者剛剛派出,怕是還沒抵達遼東女真境內,所謂聯金滅遼,八字還沒一撇呢。最後一點,收取燕雲對童樞密利益最大,但對其他西軍文武官員都是弊大於利,燕雲再重要,也比不上滅國之功更大。尤其是老種,他可是正經文人,有滅國之功在手,不說名垂青史小事一樁,入個武廟都大有可能。”


  “你這不挺明白的嗎?童貫的利益跟他之外的所有西軍文武都是相悖的,你說,他們能沒有矛盾嗎?”


  “有矛盾不一定會動手啊。”


  “不動手,白白放過封王之功,那還是童貫嗎?”


  朱孝章反問,

  “你好像跟童樞密有矛盾?”


  “沒有任何矛盾,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哦,你是舊黨?”


  “你怎麽罵人?”


  “那你是新黨嗎……”


  “誰說立場不同就是新舊黨爭了?”


  “你和童貫都是北方人,總不能因為口味不同吧?”


  “我和大哥一樣,不看好北伐。”


  “年紀輕輕為何如此暮氣?”


  “這不叫暮氣,這叫謹慎。”


  “你當牆頭草的時候是挺謹慎,既然不看好,為什麽不跟管家說?”


  “說什麽,在天下形勢一片大好之時給官家潑涼水,我是嫌自己太受寵了嗎?我又不是史官,賣直取忠作甚?”


  “那你為何不看好北伐?”


  “你又為何看好北伐?”


  朱孝章學著趙樞的樣子晃動食指,


  “因為沒有理由不看好啊,我大宋甲堅兵利糧草充足,而遼國搖搖欲墜,按理說隻要大軍開到幽州城下,耶律延禧必定倒戈卸甲以禮來降。就算遼人想打,咱們耗也能耗死他們。”


  “你這是經濟決定論,這是庸俗的機械的片麵的,不可取。”


  “這又是哪裏的黑話?”


  “聽不明白沒關係,我再給你舉個例子你就懂了。”


  “說。”


  “還拿咱們的老朋友廉頗說事,這次說長平之戰,孝章兄,你說趙王為何用趙括替代廉頗,是愛嗎?是責任嗎?”


  “愛?你是說趙王有龍陽之好?”


  這次換趙樞噴茶了,還好他在被嗆到的第一時間留疤茶吐回杯子裏,朱孝章看得連連搖頭


  “咦……你好惡心。”


  趙樞臉不紅心不跳,


  “咳咳……傳統儒家認為,是趙括紙上談兵,而趙王受其蒙逼用人不淑,孝章兄你看,最會吹牛的文人竟然認為長平之敗是因為趙括太會吹牛。”


  “嗯……難道不是嗎?”


  “孝章兄,你方才的觀點,已經遠遠超過世俗文人的眼光了。”


  “我……的什麽觀點啊?”


  “秦國甲堅兵利糧草充足,耗也能耗死趙國。孝章兄,你跟趙王想到一塊兒了,不想你相貌平平,見識卻比那些所謂大儒感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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