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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西夏的二三事

  “說完了……吧?沒有,剛才所說鏢行公會的事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考慮好了。”


  “嗯?”


  “你可以去啊。”


  “我?”


  “沒錯,你去當那盟主,反正你也是朝廷命官。”


  “我現在夠忙的了,哪有工夫再添一攤子事?”


  “成年人的生活裏沒有容易二字。”


  “除非他足夠有錢。”


  “嘿嘿……我還不夠有錢,所以不容易。”


  自覺不容易的趙樞跟朱孝章分別後回到家中後倒頭便睡,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連堅持了多年的鍛煉都停了。


  嗯,真不容易。


  起床後出門吃飯,李媽媽告訴他他的幾個兄弟姐妹派人探望,表示有時間一起吃飯。


  這種邀約就像路上遇見熟人互相打招呼“吃了嗎,沒吃一起吃點”,隻是例行寒暄,不代表人家真的找你吃飯。


  吃過飯後三點鍾,趙樞隻覺技癢,健身這東西真是上癮,一天不活動就不舒服,所以休息過後還是去院中把鍛煉補上。


  趙樞先是在院中慢跑。


  馮榆雁羞澀一笑。


  趙樞拿起長槍。


  馮榆雁扭捏一笑。


  趙樞抽出長刀。


  馮榆雁婉轉一笑。


  “你笑個屁?”


  馮榆雁嬌羞一笑,

  “郡王,聽人說寫書時讓配角頻繁以各種神態笑,會顯得文筆好。”


  趙樞一笑置之。


  馮榆雁一笑置之。


  鄧寬一笑置之。


  休假的周楚一笑置之。


  別院的徐高一笑置之。


  在梁山賊窩的李鹿一笑置之。


  “你們笑個屁?”


  “郡王,聽說頻繁使用‘一笑置之’會顯得文筆好。”


  ……


  “rua!”


  咦我怎麽又說“rua”?

  不對……什麽叫“又”?

  對了,上次做這種無厘頭的夢醒來也說了一句“rua”……


  所以為什麽又會做這種夢?

  上輩子看的網文在腦子裏滿了漫出來了?

  這夢竟恐怖如斯?

  不想了。


  趙樞並沒有像夢中一般起床吃飯,好不容易能睡懶覺,誰會起床呢?


  若不是竹櫻揪著他的耳朵把他拉起床,恐怕他能堅持餓一整天。


  即使這樣,飯桌上他還是一副無精打采沒睡醒的樣子,

  “今天有人找我嗎?”


  “官家派人通知你歇三天後進宮見他。”


  “為什麽是三天,不是兩天也不是四天呢?”


  “郡王是不是還沒睡醒?”


  “我覺得也是……你們會一笑置之嗎?”


  “什麽‘一笑置之’?”


  “沒什麽,看來我已經醒了。”


  “還有太子、嘉王都派人來找你,讓你有空去找他們聚一聚。”


  “禮貌性邀約,不管他們。”


  “什麽時候見見商隊那幾個人?”


  “就明天吧,明天見過他們,看看有什麽有價值的消息,若是真有用,後天見爹爹就順便跟他老人家說一下。”


  趙樞在鼎香樓設宴款待商隊一行人。


  三年前意氣風發的西遊商隊出發時二十人,或者回京的卻隻有七個,包括商隊隊長在內的十三人永遠留在了絲綢之路上。


  雖說他們走後趙樞談不上多麽關心,甚至後來覺得人死了,除了逢年過節給他們的家眷送些錢財之外也沒多麽上心過,但畢竟都是為自己辦事的,親眼見過後還是有些羞愧,覺得自己未免有些冷血了。


  眾人向趙樞作揖行禮,趙樞則挨個回握手禮。


  畢竟拉攏人心不花錢嘛。


  席間眾人向趙樞講解了這一路的經曆。


  其實西行的一路上還是比較順利的,早在趙樞派他們出發之前就了解到,現在河西走廊有一部分為朝廷所占,即現在的隴右都護府。


  說起來短短幾個字,但實際上自安史之亂後唐失河西,到現在重新奪回可是曆經了近四百年時間。


  安史之亂後直到宋初,西北地區一直沿襲五代時李茂貞岐國的疆界,即西部隻有秦、渭、成武四州。再往西的隴右地區則由互不統屬的吐蕃各部趁亂占據。


  直到熙寧年間,在神宗王安石君臣的運作支持下,先後收複宕、疊、洮、岷、河、熙六洲,史稱熙河開邊。


  後世很多人說北宋缺馬,純屬胡說八道,且不說中原本來就能養馬,在熙河開邊之後宋便盡得養良馬的天然牧場。


  平定隴右東南的吐蕃殘部後,神宗君臣開始把髒手伸向其核心地區……哦不,是向其核心地區河湟進軍,也就是青海湖一帶。


  西使城吐蕃首領禹藏花麻與宋不和,故將西使城和蘭州獻給西夏。


  此時是嘉祐年間,這個時間段又牽扯到西夏國中的變故。


  這裏還要引入一個重要人物,西夏的戰爭狂人——梁皇後。


  要介紹梁皇後,就離不開西夏著名的外戚權臣——沒藏氏。


  要說起沒藏氏……算了,直接從李元昊說起吧。


  黨項人李元昊建立西夏國之初與宋交戰,其麾下大將野利遇乞居功至偉,與其兄野利旺榮分別統帥左右廂軍,多次擊敗宋軍,野利家族顯赫一時。


  而他們的妹妹野利氏也是一個不簡單的女子,她直接幹掉了李元昊的原配衛慕氏。


  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工作,原因很簡單,李元昊他老娘就是衛慕氏。


  當然,千萬別誤會,李元昊的老娘衛慕氏和他的原配妻子衛慕氏是兩個人。


  他的原配衛慕氏是他舅舅衛慕山喜的女兒,也就是他的表姐。


  大家都知道,自古以來外戚權力過大便會威脅皇權(霍光:沒錯正是在下),李元昊和衛慕家自然也不例外,他贏得了皇族與後族之間的鬥爭,把自己舅舅沉在河裏,順便一杯毒酒殺死了自己的親娘衛慕氏。


  而他的原配妻子,當時正懷有身孕的另一個衛慕氏也被軟禁起來。


  不久後衛慕氏產子,野利氏趁機吹枕邊風,


  “我親愛的元昊,我怎麽看衛慕氏生的孩子不像你?”


  要說李元昊憑幾句枕邊風就相信了衛慕氏給自己戴綠帽子,我是不信的,更令人信服的說法是衛慕家族作為鬥爭的失敗者,享受到了斬草除根的待遇。


  這裏有個小插曲,衛慕氏死後第二年,李元昊的妃子索氏聽說李元昊與吐蕃交戰時死了,開心地在宮中開party,結果李元昊沒死,索氏嚇得上吊了。


  幹掉衛慕氏之後,野利氏還不能順利上位,因為除了李元昊的原配衛慕氏之外,李元昊還有一個妃子耶律氏。


  看名字也看得出來,這是遼國宗室。


  確切的說是一位公主,作為遼西夏兩國聯手抗宋的政治籌碼,聯姻嫁給李元昊。


  這位遼國公主在李元昊稱帝前兩年病死,至於原因,後來遼國派北院承旨問過,啥都沒問出來。


  既然沒問出來,那可以認為大概是有些見不得人的原因了。


  總之在野利家族為李元昊打天下時,野利氏也在李元昊的後宮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李元昊稱帝後,她成功被封為皇後,他和李元昊的孩子李寧明也順利被立為太子。


  看起來有什麽不對不是嗎?


  此時的野利家族,成功轉型為曾經的衛慕家族。


  勇略震主者身危,功蓋天下者不賞。


  太史公誠不欺我也。


  可惜野利兄弟應該是沒看過《史記》的。


  所以他們大概也不懂“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


  慶曆二年,野利家族另一大人物野利仁榮病逝。


  這位野利仁榮在西夏立國後的官職為“天大王”,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但他有一項罪惡,就是創立了後世相當一段時間內給考古學家們造成很大困擾的西夏文。


  刺史按下不表。


  同年二月,李元昊派野利遇乞與宋議和,七個月後,宋軍名將種世衡在兩軍前唱大戲,他散布謠言說天都王野利遇乞被誣陷而死,自己與野利遇乞神交已久,寫了感人肺腑的祭文,上麵寫著二人私下書信交往互贈禮物之事。然後派人拿著去邊界處祭奠,“碰巧”被西夏巡邏士兵遇見,祭奠之人扔下祭文跑路,這篇祭文自然落到了李元昊的書桌上。


  大家都看得出來,這是反間計。


  大家都看得出來,李元昊沒有理由看不出來。


  但他需要自己中這個大家都看得出來的反間計。


  李元昊假裝種計,誅殺了野利兄弟。


  順便一提,這位種世衡就是現在西軍大佬種師道的祖父。


  野利兄弟被殺後一段時間,野利氏暫時還沒有失寵,她日夜向李元昊哭訴自己的哥哥們很冤枉。


  當然冤枉,畢竟雖然野利氏已經足以威脅到李元昊的皇權,但他們並沒有真正動手,李元昊提前動手屬於犯規,他雖然不後悔,但心中或多或少是有愧的。


  所以他在野利氏的哭訴下,尋找針對野利家族進行的屠殺中的幸存者。


  其中有一個是野利遇乞的妻子,沒藏氏。


  對了,插播一條新聞,在這段時間內,二十歲的太子李寧明還完成了一套難度係數三點八的操作。


  他練氣功把自己練死了。


  李元昊其人,在精神上應該是有些問題的,為人極其殘暴好色,前邊說過,他連自己親娘都能殺。


  除了弑母這條光輝事跡外,李元昊的人生簡曆上還有極為光輝的一筆。


  他把太子李寧明練死之後,又立李寧明的弟弟,也就是他和野利氏的另一個兒子李寧令哥為太子。


  同年寧令哥成親時,李元昊見太子妃沒多移氏盤亮條順,就納為妃了。


  槍兒子的老婆,路子夠野,我喜歡。(李隆基:我也喜歡)


  所以太子李寧明是練氣功走火入魔而死這個說法,不管大家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說回沒藏氏。


  野利氏可憐兄長遺孀,將其接到宮中與自己住在一起。


  這位是在尼姑庵中被發現的,但這個女人心性可不像出家之人。


  就說一件事,她丈夫野利遇乞被誅殺之時,她在跟家裏的管家偷情通奸。


  我也不知道這事兒怎麽被人發現的,可能是後人汙蔑,也可能是前去抄家的人把她和管家從床上捉住了吧?


  總之這是位很擅長搞男女關係的女子。


  世界上最悲慘的事,就是我救你的命,你卻勾搭我老公。——野利氏。


  擅長亂搞男女關係的沒藏氏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自己搞到了李元昊的床上,野利氏知道後氣憤難平,將沒藏氏趕出宮。


  沒藏氏前腳出宮,李元昊後腳就把她送進了興慶府戒壇寺中,成為了沒藏大師。


  李元昊經常與沒藏大師交流佛法,交流來交流去,就把沒藏大師的肚子交流大了。


  天授禮法延祚十年,也就是慶曆七年,沒藏氏在去兩岔河打獵途中給李元昊交流出了一個孩子,李元昊為其取名為“寧令兩岔”,“寧令”在黨項語中為“歡喜”之意。


  這個名字就是後來的李諒祚。


  非常之人能行非常之事,要不說人家沒藏氏能在丈夫死了之後迅速爬上皇帝的床呢?快生了還去打獵,那就是不一般。


  這裏要提另一個人,所謂母憑子歸,應該說是母族憑子貴。


  沒藏氏像她的前輩們一樣,有個哥哥,沒藏訛龐,此時沒藏氏沒有名分,她和李元昊的孩子便寄養在自家哥哥家裏,而沒藏訛龐本人沾了大外甥的光被封為國相。


  野利氏憤怒了,跟李元昊在宮中罵街,李元昊煩了,把從太子寧令哥床上搶來的沒移氏立為“新皇後”,住在了她的宮中。


  兩個月後野利氏被廢。


  故事到了這裏,終於引出了我們要說的人——戰爭狂人梁皇後。


  哦不好意思,現在還有些早,野利氏被廢當年,梁氏剛剛三歲。


  先等一下,說回李元昊。


  沒藏氏前腳出宮,李元昊後腳就把她送進了興慶府戒壇寺中,成為了沒藏大師。


  李元昊經常與沒藏大師交流佛法,交流來交流去,就把沒藏大師的肚子交流大了。


  天授禮法延祚十年,也就是慶曆七年,沒藏氏在去兩岔河打獵途中給李元昊交流出了一個孩子,李元昊為其取名為“寧令兩岔”,“寧令”在黨項語中為“歡喜”之意。


  這個名字就是後來的李諒祚。


  非常之人能行非常之事,要不說人家沒藏氏能在丈夫死了之後迅速爬上皇帝的床呢?快生了還去打獵,那就是不一般。


  這裏要提另一個人,所謂母憑子歸,應該說是母族憑子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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