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米與國賊(我怎麽就是管不住這張嘴呢?)
“哎,我忘問王知府一個問題……”
回館驛後,趙樞把李鹿喊出來去酒樓吃飯,歎了口氣遺憾道。
“什麽問題?”
“城中有妓女否?哈哈哈……”
……
《三國演義》中這個段子說出來有點尬,氣氛突然凝固……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
“什麽想法?”
“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送我寶劍的時候說以後,咱們說的話嗎?”
“我什麽時候把劍送給你來著?”
“你第一次帶我去海州的時候。”
“你別說話,我想想……”
一直到吃完飯,趙樞還沒想起來。
不過有一個很有趣的小插曲。
酒樓大堂中,一個老農趴在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公子哥勉強磕頭,那公子哥趾高氣昂地說道:
“怎麽隻拿了六袋小米,不是讓你拿九袋小米嗎?”
“王公子,老漢生病家裏錢都花光了,實在拿不出來九袋小米,這六袋還是找鄰居借的……”
“不必多說了,拿不出九袋小米,就是國賊,別想接你女兒回家了,老老實實去種地吧。”
之後那公子哥的護院把老農趕出門,後麵的事情趙樞就不知道了。
二人在濟南大街上逛了一下午,晚上回到館驛吃飯時,趙樞突然一拍桌子,
“你休想!”
李鹿和梅竹楓被嚇了一跳,
“姐夫,怎麽了,誰休想,休想幹什麽?”
“我想起來了,當時我送你劍,說有空帶你來山東轉轉,砍幾個山賊過過癮。”
“你終於想起來了……”
“當時就是隨口一說,你怎麽還當真了?怎麽,你聽說濟南府有山賊了?”
“濟南府倒是沒有,你上午出門的時候我跟館驛夥計聊了會兒,他說西邊四百裏有梁山盜。”
梁山盜,那豈不就是宋江那群人?
前麵說過,曆史上的梁山起義跟《水滸傳》中相差很多,隻是一場小規模農民起義,在史書上的記載也很少。
“強龍不壓地頭蛇沒聽說過嗎,何況咱們隻有八個人,你還想去別人的地盤興風作浪不成?”
“咱們不是十二個人嗎,早秋沒有戰鬥力,那也有十一個。”
“遇到危險至少得有兩個人保護你吧,這不就隻剩八個人了?而且咱們輕裝前來隻帶了鎖子甲,我說你一個書生怎麽整天想這些危險的活動,老老實實逛青樓不好嗎?”
李鹿的剿匪(作死)大計就這樣被趙樞無情的否定了。
第二天一早,趙樞三人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學生王高斐,見過郡王閣下。”
侍衛帶來一個來拜訪的男子,這位自稱王高斐的青年男子三十歲出頭,中等身材,算不上儀表堂堂也能說是五官端正,身穿絲綢長衫,頭戴玉簪,自稱“學生”但趙樞在他身上看不到丁點書卷氣。
有點眼熟。
這不是昨天在酒樓說人家拿不出九袋小米就是國賊的公子哥嗎?
趙樞隻見第二麵就對他下了評價——欺壓良善的紈絝子弟。
“你是王知府的晚輩?”
“郡王真是未卜先知,王知府是學生的大伯,大伯說郡王閣下要在濟南府遊玩些時日,特地派學生為郡王來當個向導,供郡王殿下驅使。”
原來是個來套近乎的……
“你是本地人?”
“學生是河北人,但七歲便隨家父來濟南府安家,那時候還叫齊州,現在已經二五年了。”
“王兄在何處高就?”
“學生現在州學求學。”
“那這幾日便麻煩王兄了。”
出門後趙樞給李鹿梅竹楓和王高斐互相介紹,然後由王高斐作為向導帶領三人遊玩濟南府。
第一站來到了大明湖,在這個年代叫“西湖”。
“三位公子,西湖原來比現在大多了,據說湖闊數十裏,平吞濟濼,往北一直到華山。四十五年前曾文定公(曾鞏)任齊州知州,為防禦水患,修建了北水門,引湖水入小清河,才把湖麵穩定下來。還沿湖修建了亭、台、堤、橋,才成了如今這樣的景觀。”
李鹿讚歎道,
“濟南府也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啊,蘇子由也曾在齊州任職。”
趙樞又出來打斷他的感慨,
“曾文定和蘇子由都是被貶來齊州的,我想大概是因為京東路離東京比較近,貶官方便吧。當年蘇東坡被貶為密州太守,中秋佳節登超然台望月感懷,望著齊州的方向思念兄弟,才這下寫那震古爍今的《水調歌頭》,第二年就來齊州看望弟弟了。不過詞中他‘欲乘風歸去’,現實中確是坐馬車來的,馬車中還隨身帶著妓女。蘇東坡這個人呐,出門總少不了妓女,梁師成說自己是蘇東坡的私生子,要我說不無可能,蘇東坡睡過多少妓女,在外麵有多少私生子私生女,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對了,王兄,城中有妓女否?”
趙樞東拉西扯說了一通,把幾人說的雲裏霧裏,不過王高斐還是一通馬屁奉上,
“鄭公子真是博學多聞,在下佩服。”
在外行走也不好總是掛著郡王名頭,趙樞給自己取了個化名“鄭叔中”。
“鄭公子,城中大家在下倒是認識幾位,以鄭公子的樣貌談吐,花魁閨房自然是隨便進,可要在下安排幾個?”
“一親芳澤就不必了,隻是想聽聽曲兒,王兄幫我安排幾個唱跳俱佳的吧。”
“是,那今晚便幫鄭公子安排。”
“你剛才說古時候西湖往北直到華山,華山可是‘華不注山’?”
“鄭公子明教,華山在曆城東北,全名確為‘華不注山’。”
“華不注,常棣之華,鄂不??,此山如花,附注水中。”
趙樞並沒去過華不注山,但後世鼎鼎大名的《鵲華秋色圖》卻是聽說過的,還有那句‘雲霧潤蒸華不注,波濤聲震大明湖’。既然來了,那無論如何都要去看一眼。
“明天去看看華山,回來後再安排聽曲兒吧。”
第二天趙樞是非常失望的。
華不注山太矮了,趙樞不清楚具體海拔,但目測相對高度絕對不到七十丈,顯然趙孟頫畫《鵲華秋色圖》時用了誇張的手法。
行吧,至少環境還可以,好歹算得上山清水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