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常記溪亭日暮
這一句把胖商人嚇得趴到桌子底下了,哆嗦地說道: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啊,官爺,小人正要去官府報官,這不還沒趕到嗎……”
“真的?”
“千真萬確啊,要是敢有一個字欺瞞,天地不容……”
“行了行了,我等是奉命去濟南府抓捕要犯,小小私鹽販子還是讓衙役去捉拿吧。”
趙樞說完揮手讓胖商人離開。
剩下的旅客都是沒犯事不心虛的,但也不願跟官府打交道,等趙樞兩桌人吃完飯,大廳裏已經沒有人了。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到達青州。
第三天,馬術小白梅竹楓經過兩天的顛簸,已經走不動道了,對於新手來說掌握不了腿夾馬肚的力道,騎馬會比走路更累,所以他現在兩天大腿內側火辣辣的疼,隻得躺在館驛休息。
李鹿充當向導帶趙樞去遊玩,五名侍衛陪同。
“好不容易來一趟山東,你就帶我們來看祠堂?”
李鹿帶趙樞來到了城北的範公祠,讓趙樞很無語。
“我前兩次來除了跟先生訪友,就隻來過範公祠,城西還有歐陽文忠公的祠堂要不要去看?”
青州城還有富公祠和歐陽公祠,名末移到範公祠左右,就是後世的青州三賢祠。
“所以這是老人家喜歡來的地方……”
“也不能這麽說,青州可是個好地方,範文正公,富文忠公,寇文湣公,文忠烈公,歐陽文忠公,還有幾年前去世的呂文敏公,都在青州任過職。”
“你又不喜歡當官……”
“沾沾先賢們的福氣也好嘛。”
“那你知道你說的這些大都是被貶到青州來的嗎……”
……
尷尬最終由馮榆雁打破,
“郡王,李公子,卑職看咱們還是去青樓聽曲兒吧……”
……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午飯時間,趙樞把五名侍衛打發去了酒樓大廳,自己和李鹿二人要了一件二樓臨窗的包間,叫了一桌菜,請了一位花魁來撫琴助興,席間花魁請他們點曲子,趙樞讓她隨便唱拿手的,唱了幾曲竟然都是李清照的詞。
也難怪,雖然李清照本人是章丘人,但她十八歲在東京和當時還是太學生的趙明誠成婚,二十四歲來到青州一住就是二十年,直到南渡。
這也是讓趙樞很不爽的一點,李清照怎麽看都是小說女主角的人設,趙樞也曾經YY過這位千古第一才女,但她跟趙樞他老娘隻差幾歲……
行吧,這畢竟不是一本種馬文。
總之易安居士現在不隻是濟南府才女,也是青州最有名的才女,她的詞也是青樓酒樓中傳唱度最高的,當然,後世幾首經典現在還沒寫出來。
如果趙樞能夠成功阻止靖康之變,南渡之後的詞恐怕都沒有了,尤其是那首五絕。
而且趙明誠也許也不會在南渡之後病死了,這對夫妻可能會有一個幸福的晚年。
哎……本來隻是想保住自己的狗命,但隨著在這個世界生活的時間越來越長,感情越來越深,肩上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也越來越重了。
呸呸呸……什麽“狗命”,是小命……也不是……老命?
而且自己享受到了身為皇子的各項福利,從道理上來說也應該盡到對百姓的一份責任。
“發什麽呆呢?”
花魁走後,李鹿看到發呆的趙樞,以為他是看上那位花魁了,一本正經的臉上帶著若隱若現的淫蕩眼神看向趙樞。
“我想起白露了,兩年前我和大姐、竹櫻一起在清風樓聽到她唱曲兒,在她身上打了個賭,隔天大姐就為白露贖身送到我的宅子裏。”
“原來白露是你買的啊?”
“是大姐給她贖的身。”
“那是大長帝姬給你買的。”
……
“不跟你廢話了,吃完回去睡覺,這青州看來是沒什麽好玩的了,咱們下午好好休息,明天直奔濟南府。”
齊州兩年前升為濟南府,下轄曆城、禹城、章丘、長清、臨邑、臨濟六縣,屬京東路。
沒有跟花魁發生什麽你儂我儂的愛情故事,也沒有碰到惡霸扮豬吃老虎,更沒遇見什麽奇遇,一行人在青州休整一天後繼續西行。
第二天自然是不能直奔濟南府的,因為青州到濟南府之間還有個淄州,兩地市區間隔足有三百裏,若是不顧馬力撒開了跑半天就能到,然而隊伍裏還有梅竹楓這個新手,李鹿的馬術也隻是一般水平,並不太能承受連日的騎行,所以隊伍的速度實在快不了。
算上中途在淄州休息的一天時間,一行人花了五天才到濟南府。
“我覺得咱們走路反而會快一點……”
李鹿說出了大家的心聲,腿腳快的商人從青州走到濟南也就三四天時間。
濟南名字來於濟水,古代四瀆之一,又名水、沇水,是黃河下遊的一條重要支流,發源於河南濟源王屋山,過濟南北,再向東北入海。濟水唐末斷流,後來黃河改道,濟水河道被黃河奪去,濟水消失,但濟南的名字一直流傳了下來。
曆史上北宋是濟南府離京城最近的時期,距離開封城隻有六百裏,距離近就有諸多便利,無論是求學、趕考,還是行賄送禮托關係都方便。而且也能受到東京繁華的輻射,除了東京開封、西京洛陽、南京應天和北京大名之外,濟南算能數得上號的大城市了。
到濟南府後,趙樞把二人扔在館驛休息,自己去府衙報個到,在讓自己老爹時刻掌握自己行程這方麵他還是很乖的。
“郡王閣下,您在濟南府遊玩自然沒問題,不過以下官看還是派一都兵保衛,不然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下官可付不起這個責任。”
一都兵是一百人,當然,去掉吃空餉的缺額,大概能有個三四十人。
“王大人的心意小王心領了,小王身邊有九個侍衛,自保有餘,便不麻煩城內禁軍了。”
說是保護,其實還是監視,怕他在濟南府鬧出什麽事來,雖然趙樞沒想做什麽怕人知道的事,但整天被人盯著還是很不爽,所以直接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