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褒黑炭
李煜是不是人大夥不知道，但大家都覺得梅竹楓不寫黃書真是屈才了。
“還有這個香爐，也跟小周後有關，”
趙樞無語，這家夥明擺著是要把小周後那點事兒消費幹淨了，
“話說南唐被滅後，李煜投降，小周後也隨李煜到了開封成為亡國奴，有一天啊……”
沒錯，這貨竟然講起了太宗強幸小周後……
當然，這個段子是提前跟趙樞通過氣的，不然即便大宋不因言獲罪，他也不敢當著趙樞的麵說這些民間野史。
“……所以太宗皇帝就為小周後發明了這種瓶子，你們可別看外觀不起眼，這釉色可是用玉石、瑪瑙、珍珠調製出來的，百中取一啊，什麽叫百中取一？燒一窯一百個，隻選最好的那個，其他全砸了，這就是最好的那個……”
趙樞對這個家夥是真服了，最高明的騙人手段就是半真半假，他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官窯用玉石瑪瑙珍珠調釉不假，百裏挑一也不假，但一來百裏挑一不是挑一個最好的剩下全砸，而是說合格率隻有百分之一，通常是燒十幾窯隻有一個窯的幾個合格。而且……
這跟小周後有什麽關係？
雖然趙樞覺得梅竹楓天馬行空般的推銷太過離譜，但很明顯大家都喜歡這種香豔的故事，幾千年來油膩中年男性飯桌上的討論核心就沒變過……
其後三天時間，憑借梅竹楓的三寸不爛之舌和小野平的推波助瀾，這批瓷器最終被以三百五十兩白銀的均價銷售一空，這還是趙樞本著細水長流的選擇拉住了梅竹楓，不然憑他的吹牛能力，恐怕總共賣個八九萬兩都不成問題。
“算了算了，現在把他們坑慘了，以後還怎麽繼續做生意？”
趙樞看梅竹楓運氣生意來簡直像牌桌上的賭徒，眼睛都是紅的，私下裏勸他。
“姐夫，什麽叫‘坑’啊，難道咱們那些瓷器不是官窯出品嗎？我隻是在現實的情況上做了一些無傷大雅的藝術加工而已。不是我說啊，你這種心態賺不了大錢，天高皇帝遠，這平安京跟咱們的東京遠隔四千裏，誰會為這幾萬兩的生意特地跑去跟官家求證？再說了，這筆錢不還是給咱們官家賺的，就算問到官家麵前，他老人家不還是得向著咱們？”
“早秋啊……”
“姐夫請指教。”
“你無恥的樣子我真是自愧不如……你說說，都是一家人，怎麽你姐做生意就沒這麽多彎彎繞？”
“我姐是打著你這個郡王的大旗在京城做生意，當然無往不利，還是剛才那句話，天高皇帝遠，大宋郡王的名號在這裏是比一般商人強一些，但遠遠比不過在咱們那邊好用，他們尊重咱們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咱們帶來的貨夠硬。”
“我倒是覺得早秋兄說的對，要臉還做什麽生意啊？我看你就是年紀大了，讀的酸書太多，開始務虛了。”
這些日子以來同樣是商人家庭出身的李鹿倒是和梅竹楓臭味相同，已經開始以兄弟相稱。
屋子裏五個人，小野平一臉笑意也不好插嘴，而周楚從來不在這方麵發表意見。
“斯文掃地，斯文掃地啊……”
趙樞無奈地發現他竟然是眾人中最有節操的。
“郡王閣下，在下認為，雖然梅公子給那些瓷器編了些故事，但官窯的瓷器本身價值就不低，那些東西如果在宋國售賣，恐怕價格比咱們賣的還要高不少。”
小野平這句話可以說是公私兼備了，論公，如果以在宋朝的售價來看，這些瓷器確實賣的不算貴，因為根本就是有價無市，論私，每多掙一點錢都有他的一份，沒有理由犧牲自己的收入替這些貴族老爺們省錢，雖然他自己也是名門出身。
“算了，賺錢嘛，不寒磣，早秋你是專家，你說了算。”
趙樞也隻是做做樣子，真讓他為了鄰國友人不被宰而放棄幾萬兩白銀，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而且這些貴族名門根本不在乎這點錢。
比如昨天席間就有位大佬向趙樞炫耀他把自己買的上百瓶香水倒進浴桶和侍女洗鴛鴦浴，小野平稱讚他好似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
散場後，趙樞忍不住向小野平吐槽，
“我說，哪有用周幽王誇人的？”
“郡王覺得有何不可嗎？”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的漢話說的不錯，但你的漢學隻是半瓶醋水平……”
趙樞的話讓小野平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躬身請教。
“第一，烽火戲諸侯是一個貶義的典故，諷刺周幽王為了女子丟了江山。”
“可這很有情調啊。”
“那就是咱們兩國的價值觀不同吧，總之在我們中原這不是一個好典故。其次，這個故事是假的，後人編的。”
聽到此處李鹿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是真的嗎？”
“廢話，你自己琢磨琢磨，咱們乘船從進入瀨戶內海到平安京都用了五天時間，周朝疆域更大。你想啊，周幽王點燃了烽火台，然後和褒姒傻等，過了五天，最近的諸侯率兵趕到，褒姒嫣然一笑，繼續傻等，又過了五天，第二批諸侯趕到，陸陸續續等了三個月，終於所有諸侯都來過了，褒姒也在城牆上曬成蜂窩煤了。”
“嗯……以前還沒想過這個問題，確實是這個道理，而且先到達的諸侯看到這隻是周幽王的玩笑，回封地後肯定會告訴更遠處趕來路過的諸侯，那就不會有人再去了。”
“然也，不過故事總是有趣的，沒必要追求真實性。”
類似的小插曲還有很多，但都無傷大雅。
這些天平安京也遊玩過了，生意都談妥了，然後就是交易，趙樞不準備全換成金銀，雖然宋也缺銀，但銀子對趙樞本人沒什麽實際意義，還是以銅為第一選擇。
他的工業發展需要大量的銅，而且日本銅價比國內低，如果從日本買銅再賣回國內，這一倒手就能賺三成的錢，因為宋朝缺銅，所以還流通大量的鐵錢。
原本還想在日本就地買些特產回去再賺一筆，然而經過考察，除了當地美女之外唯一值得買的就是——紫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