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馬刀
“你說的沒錯，是我有些想得太多，哎……竹櫻總說我有些脂粉氣，是不是真的這樣？”
“現在確實有些，不過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嗯？”
“竹大管家什麽時候開始這麽說你的？”
“最近半年吧……嗯……咱們從海洲回來後，難道是我跟海洲八字不合？”
“你什麽時候信這個了……”
“我是不信，但前些天大哥帶我去找一個道士算卦，不得不承認幹他們這行的確實能說會道，我都被他的胡扯帶偏了。”
“你很白管事是不是……那什麽了……”
“啊……沒有，我和白露確實那什麽，但還沒那什麽……是這回事，戀愛會讓人變蠢，我說怎麽最近覺得白露蠢萌蠢萌的……”
“什麽亂七八糟的……”
“不說這事了，風幹窯和活字你來盯著吧，還有什麽？”
“磨玉匠人確實有一手，你看這是他們昨天磨出來的，”李鹿打開抽屜拿出兩塊直徑一寸左右的凸透鏡扔給趙樞，“雖然還是有些明顯的劃痕，但已經能看清東西了，我估計再有三五個月就能達到水晶鏡片的水準。”
趙樞拿過兩片鏡片，先是用單個鏡片觀看手掌的紋路，然後走到窗外對著山腳的作坊，把兩個鏡片一前一後舉起來慢慢移動距離對好焦距，已經勉勉強強可以算是組成了一架原始的開普勒式望遠鏡。
“非常好，先給他們每人發五十貫獎金，凹透鏡呢？”
“凹透鏡磨起來更難些，現在品質還不足以看清東西。”
趙樞對工匠的大方李鹿早就習慣了，也沒在獎勵問題上商量。
“能看到進步就好，不急於一時，但一定要把各項工藝寫成條例。”
“好，還有一件事，你的周大道士出了點事。”
“他不會玩火藥把自己炸了吧？”
“嘿嘿，你倒是挺了解他，不是我說啊，你老說我喜歡作死，我看我比周君易差遠了。他最近在做你說的那個叫‘雷銀’的東西，炸了兩次。第一次還好，在坩堝裏炸的，沒傷到人，第二次也是在坩堝裏炸的，直接把瓷坩堝炸碎了，還好他按照安全條例戴著三層玻璃的護目鏡，隻是臉上擦出幾條血痕，我從鐵匠作坊定了一批百煉鋼鍛打的坩堝，已經開始給煉丹作坊換家夥了。”
“這些本來就是危險品，難免的，讓他們嚴格遵守安全條例就好，還有什麽？”
“沒了，其他都挺順利的，這些異想天開的點子你要不要看看？”
李鹿這次抓起了一疊紙向趙樞晃了晃。
“那我拿回去看看吧，開卷有益嘛。”
“辛苦你了，你忙，我先走了。”
趙樞抓過那疊紙就要開溜。
“站住，”眼疾手快的李鹿伸手抓住趙樞的衣袖，“哪有這麽容易放你走，你把我扔在這裏忙死忙活半個月，不來替我上三十節課別想走。”
“李鹿兄啊，要放眼……”
“放眼長遠，也要腳踏實地，你大餅畫得再好，但我現在就要餓死了，你要麽給我解決老師不夠的問題，要麽我就直接給他們停課了。”
“是不是從六歲到十三四歲的課程你都親力親為？”
“簡單的開蒙讓那七個女老師負責了一些。”
“我說，你怎麽這麽死心眼，不知道變通啊？”
“怎麽變通？”
“挑一些年紀大的掌握知識快的學生去幫你負責基礎的注音符號和簡單的數學課不就行了嗎？養活他們不用留著幹什麽，吃白飯的？”
“我最近被累傻了，這麽簡單的方法竟然沒想到。”
“可以放我走了吧？”
“你這麽著急要去幹什麽？”
“也沒什麽，準備打把刀用來防身。等我閑下來會去幫你講幾節物理課生物課什麽的，如何？”
趙樞解下腰間佩劍拍在桌子上。
“行吧，”李鹿咽了口口水，拿過寶劍，“那你去忙，我就能者多勞了。”
這家夥是戀物癖吧，不愛美人愛寶劍？
趙樞一直認為這把漢式長劍很矛盾，它確實是禮器，理論上隻是個裝飾品，但實際上工藝極為先進又鋒利無比，說是吹毛立斷一點都不誇張。
不過用起來並不順手，帥是帥，太長了，而且重量集中在劍身上，重心太靠前，不符合人體工程學，揮起來不夠靈活。還有一點就像趙樞曾經跟李鹿說的，這把劍開的是利刃，隻能砍無甲目標，不能對付批甲的敵人。
趙樞是想給自己做一把馬上用的短兵器，關於用刀還是用劍，趙樞沒有考慮過，因為直到冷兵器被完全淘汰，各國近代軍隊用的都是騎兵刀，即便是英國所謂的“騎兵劍”，也是一種直刃的刀。
還有一個需要選擇的是到底用直刃還是彎刃，直刀和彎刀的爭論一直到冷兵器被淘汰也沒有個結果。根據趙樞的理解，直刀彎刀各有優劣，刺死砍傷。直刀殺傷力大而殺傷範圍小，適合攻擊批甲目標，訓練成本高，一般裝備精銳重騎兵部隊。彎刀正好相反，殺傷範圍大而殺傷力小，而且攻擊時不掉馬速，適合攻擊無甲目標，訓練相對簡單，一般裝備輕騎兵。
趙樞覺得這也沒什麽好想的，在這個年代重騎兵突擊武器自然是由長馬槍擔任，短兵器隻作為輔助武器，就選擇彎刀吧。
他畫的圖紙是哥薩克騎兵的恰西克馬刀，刀長三尺，跟趙樞那把長劍長度相同，但不同的是這是單手刀，刀柄短而刀身更長，單血槽，微彎，窄刃厚背，單麵開斧刃，刀頭三寸開反刃，既可劈砍也可刺擊。而最重要的是，青銅刀柄末端有一個大鸚鵡嘴造型的柄頭（黃銅最佳，但煉鉛匠人現在還沒煉出鋅），一來防止脫手，二來可以平衡刀身的重量，所以雖然這是把單手刀，但重心在刀柄上方不遠處，揮動遠比同樣長度的雙手長劍更加靈活，而殺傷力不減，曆史上的恰西克馬刀一刀就能把成年人攔腰砍成兩截。
當然具體操作起來還是需要多實驗幾次，才能找出最順手的指標。
把圖紙和自己的要求告訴鐵匠，他們表示在水力機械的幫助下，用折疊包鋼工藝八天左右就能做出第一把樣品，這已經是驚人的速度了，那把長劍大概做了一個月，但八天還是太長，在農業社會這還是奢侈品，不是可以批量生產裝備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