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趙桓受封東宮，趙樞如願出城
就在趙樞和竹櫻享受汴京繁華之時，北方，風雪下，大帳中。
“陛下，遼人都統是耶律訛裏朵，左副都統是蕭乙薛，右副都統是耶律章奴，號稱騎兵二十萬步兵七萬，實際兵力不詳，已抵達達魯古城之下，派使者議和，就在帳外。”
正月初五，阿骨打率軍攻破黃龍府，洗劫後回師，也就是後世嶽飛想要直搗黃龍府的那個黃龍府。遼第耶律延禧聞訊，派兵到達魯古城準備攻打女真。
“讓他進來。”說話的便是剛剛稱帝的完顏阿骨打。
遼使進帳，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到渾身發涼。那不是風雪的寒冷，而是帳內的殺氣。
使者看到帳內的氣氛，便知此戰難免。
但他還是決定掙紮一下，
“阿骨打頭領，我大遼帶甲百萬，貴部何必以卵擊石？”遼國還是不願承認金國，依舊稱呼阿骨打為女真頭領。
“遼使啊，不必多言，你回去告訴訛裏朵，若不想走，就把頭留在這裏吧。”阿骨打不等使者多說便出口打斷。
遼使無奈出帳。
“叔父，遼軍甚多，我們是不是先避其鋒芒，再做打算？”
說話的是完顏宗雄，阿骨打父親劾裏缽的長子長孫，也就是阿骨打的大侄子，為人素有謀略，但偏保守。
“宗雄啊，漢人有句話，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們氣勢正盛，正當一鼓作氣擊敗遼人。先不說遼人三十萬大軍有多少水分，便是他真有三十萬，那也隻能迎頭擊潰，現在這股氣要是泄了，以後再難成事。”
金國國相，阿骨打的另一個兄弟完顏撒改說道。
“叔父教導的是，侄兒記住了。”宗雄點頭稱是。
正月二十九，阿骨打率軍抵達達魯古城下，看到遼軍雖然人多，但陣型不整，決定正麵擊潰遼軍。
阿骨打以斜線戰法，令完顏宗雄率右軍衝擊遼軍左軍，左軍迂回到遼軍陣後，又命令完顏婁室和完顏銀術可率軍衝擊遼中軍。
日後的女真名將婁室和銀術可現在一個是猛安另一個是謀克。
遼軍中軍看似不整卻堅如磐石，猛安婁室和謀克銀術可無可奈何，隻能一次次衝擊，先後九次衝入遼軍陣中又退回來。
正麵僵持之時，宗雄率領的右軍終於擊退了遼軍左軍，與繞後的女真左軍和婁室銀術可的中軍對遼軍完成三麵合擊，遼軍大潰，殘兵退入達魯古城。
女真堵在城外，隨時可能攻城，遼軍都統訛裏朵當機立斷，棄城突圍，金軍銜尾追擊，於阿婁岡全殲遼軍步兵。
而後金軍第二次攻入黃龍府，阿骨打命婁室為萬戶，鎮守黃龍府。
宋廷依舊沒有什麽反應，然而在遼金戰爭中，此戰為女真轉入戰略進攻的轉折點，天平已經向金國傾斜。
視線回到大宋。
二月，立定王桓為皇太子。
雖然趙樞還沒加冠，但這種場合還是要去湊個數。
冊立大典當天，大清早，竹櫻就闖進趙樞的房間，把迷迷糊糊的趙樞拖起來，幫他擦臉漱口。趙樞全程處於半昏迷狀態，等早點被擺上桌子，趙樞才恢複了意識。
趙樞吃完早點，在竹櫻的幫助下穿上了他的朝服。
頭戴紫金冠，上身穿朱衣下身係朱裳，
裏邊穿百花羅中單，束以大帶，再以革帶係緋羅蔽膝，方心曲領，掛玉劍，玉佩，錦綬，帶金魚，穿白綾襪黑色皮履。
竹櫻看著麵前虛歲不到十三歲的小郡王，雖然還沒長開，腦袋才到自己胸口，但也算得上麵如冠玉目若朗星，畢竟官家和皇後就是對俊男美女，小趙桓長得還真是帥。
“竹櫻姐咱們走吧。”趙樞眯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
“好。”
趙桓跟竹櫻從皇宮東北角的拱宸門出皇宮，然後從東麵繞了一大圈來到正南的宣德門，文武百官已經到一大半了。
趙樞遠遠的看到了自己的大哥，即將被冊立為太子的趙桓。
趙桓頭戴通天冠，冠上綴卷梁十八道，名“遠遊冠”，高一尺，卷梁寬一尺，用玉犀簪導之。穿絳色紗袍，襯裏用紅色，領，袖，襟，裾均緣黑邊。下著紗裙及蔽膝也用絳色。頸項下垂白羅方心曲領一個，腰束金玉大冠帶，足穿白襪黑舄（鞋），另掛佩綬。
這身衣服，除了冠梁是十八道，跟官家的二十四道不同之外，其餘跟官家的朝服一樣，因此在人群中顯得鶴立雞群，愈發顯眼。
趙桓也在人群中看到了趙樞，兄弟二人揮手打了招呼。趙樞跟竹櫻道別，加入了隊伍裏，站在三哥趙楷身後聊起了天。
醜時，人到齊了，百官按官職排好隊，在禮官的引導下，由宣德門進入皇城，再進大慶門，而後經過小廣場，進入大慶殿。
經過繁瑣的儀式過後，定王趙桓正式成為大宋的東宮太子，皇位繼承人。
儀式過後，趙樞並沒有跟百官原路回去，而是從大慶殿東北方的宣佑門直接返回了皇城東北角的住所，朝服都沒來及脫就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趙樞又夢到西紅柿炒雞蛋了。
趙樞最近心情很爽。
他大哥趙桓被立為太子後，他也終於如願出宮住了。
官家賜給他城東一套三進的新宅子，一直到四月底才裝修好。
唐代王府屬官有上百人，宋朝大多數屬官都不常設，常設的隻有一個翊善，兩個王友，一個記室參軍。
不過趙樞此時還沒行冠禮，也沒出閣，所以沒有這些待遇。
最終，趙樞出宮時，一是帶了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竹櫻。
二是奶娘李媽媽，李媽媽入宮時才二十歲出頭，如今也隻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婦人，燒的一手好菜，一直充當保姆的角色，她也舍不得離開趙樞，所以自然跟過來了。
三就是皇後堅決派來的二十侍衛，看到皇後一定要派侍衛時，趙樞心中很溫暖，畢竟這是他在這個時空感受到的母愛。但當他看到那二十侍衛，還是被嚇了一跳。
那不是普通穿製服的保鏢，也不是混吃等死的禁軍大爺，而是正兒八經的禁軍甲士，人手一副步人甲。那個叫鄧寬的侍衛長是高俅親自推薦的，據說是在西軍時是劉仲武手下精銳，高俅去邊軍時，被劉仲武派到高俅身邊做護衛，高俅感激他常年在身邊保護，就把他帶到京城，幫他謀了郡王府侍衛長這個職位。”
趙樞發現《水滸傳》誤人不淺，高俅根本沒有個假兒子，也不是什麽奸佞小人，反倒是個誰也不得罪的老好人，跟自己的處事原則很像。
不過球技確實不錯。
這鄧寬也不像個無能之人，身高五尺九，也就是後世一米九左右，鐵塔一般的漢子，濃眉細目，下巴寬厚，話不多。趙樞隔著三丈遠就能感覺出他的殺氣，估計也是在邊軍殺過不少人的。
其他十九個侍衛也都是禁軍中的精銳，趙樞粗略估計，就這二十個人，再加上全套的步人甲，至少能打五六百沒有鎧甲的流民。
安全感，這就是安全感，有這麽一隊侍衛，在東京城方圓幾百裏，除了官家誰也奈何不了趙樞。
搬到宮外的郡王府後，天已經開始熱起來了，趙樞很奇怪，他記得中國應該是自古就有西瓜的，但北宋竟然沒有，他問竹櫻，竹櫻表示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還是後來他的老師曾開外出任職，趙樞給他擺送行宴的時候，才從曾夫子口中解決了自己的疑惑。
中國的確自古以來就有西瓜，但古代種西瓜的地方，在趙樞前世叫新疆，也就是古人口中的西域，在二十一世紀確實屬於中國，但很明顯不屬於北宋。
……行吧。
“那曾夫子，我大宋與西域可通商路？”趙樞並不死心。
“當然，”曾夫子吃了一口魚。
趙樞心中大喜。
“當然不通。”曾夫子咽下魚，說完這句話。
……趙樞懷疑這位老師在報複自己以前總跟他頂嘴。
“我大宋與西夏連年交戰，自然不通西域，但是，”曾夫子又吃了一口魚。
……趙樞看明白了，他絕對是故意的。
“但是今上勵精圖治，崇寧三年建隴右都護府，郡王若想去西域買那個叫‘西瓜’的東西，應能從此處通過。”開過玩笑，曾開還是指明了一條路。
妙啊，趙樞還真沒關注過西邊形勢。
趙樞從曾夫子口中得知：哲宗元符二年，宋軍進入湟水流域，攻占邈州，宗哥等城，元符三年建湟州為都護府，後來由於吐蕃反抗激烈，建中靖國元年撤離湟水流域，崇寧二年再入湟水流域，建隴右都護，以知西寧州簡領。直到靖康之變，北宋對西域走廊短暫的控製才結束。
看來這個輕佻的老爹對外也不是完全沒有野心嘛。
趙樞送走曾夫子，當機立斷組織了一個二十人的商隊，跟官家報備後，出發去西域。
可惜曾開的地理知識也是個半吊子，因為同時期，遼國已經從西域學到了種植西瓜，後來金滅遼繼承了遼國的西瓜種植技術，完顏構向金稱臣後，金國賜給了南宋西瓜種子，中原地區才開始了西瓜種植。
不過還好，趙樞的商隊去西域也不隻是找西瓜的，跟商隊交代任務那天，他跟隊長吩咐道：“這次你們去西域的任務，是要尋三種作物，一種是綠色帶條紋比腦袋還大的瓜。第二種是手掌長，二指粗的橘紅色蘿卜。第三種是乳白色花朵，帶殼能結出像柳絮一樣絨毛的像鈴鐺一樣的植物，這種植物可能要往西走很遠，到波斯才有。隻要能把這三種作物帶回來，不隻本王重重有賞，你們皆是造福天下的英雄。”他還用彩色墨水把三種作物畫到紙上。
沒錯，第二種作物就是胡蘿卜，第三種是棉花，這兩種東西宋元交際之時才傳入中國，棉花在明初洪武大帝強製要求下才開始大規模種植，在這之前，中原人是沒有棉衣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