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便宜妹妹
“這就是你那個便宜妹妹？這丫頭是摔了一跤嗎？”
林默的朋友似乎對我興趣很大，我能感覺到落在我身上那好奇打量的視線。
在他說出摔了一跤的時候，我對天發誓，我有哭出來的衝動。為了不再給林默丟臉，我隻能拚命忍住在眼眶打轉的眼淚。
那種濃烈的委屈幾乎讓我對欺負我的同學們產生了一種名為怨恨的情緒。我明明是被推的，而且還是被推進的垃圾堆。
我甚至有些遷怒的看了那個男生一眼，他怎麽能這樣輕飄飄的隻說我摔了一跤。
“餘子楊你閉嘴。”
林默推了一把男生的肩膀，微微蹲下來和我平視。
“是摔了嗎？怎麽這麽不小心。”
那些委屈瞬間便沒有那麽強烈了，我點了點頭。
“嗯，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不知道當時是什麽心情，但是我確實製止住了自己那有些得寸進尺或者說是恃寵而驕就要說出真相的念頭。
已經夠了。林默沒有否認我是他的妹妹，盡管那隻是個便宜妹妹的頭銜，但是已經足夠了。
之前的生活太慘了，養就了我那給一丁點陽光就可以自我滿足，自我安慰很久的性格。林默給我的何止是一束光，他簡直就是黑夜中所有的光源。
我深刻的相信隻要林默還在我身邊，還願意跟我講話，班上所有的惡意的針對我都可以忍下來。
林默歎了口氣，很自然的接過了我有些髒兮兮的書包。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住書包的肩帶，最終還是在林默有些不耐煩了的神色中鬆開了手。
林默自己背的是個單肩包，我的雙肩包就被他挎在胳膊肘上。
“林默你這不厚道啊，都不介紹一下你妹妹。”
餘子楊似乎已經完成了對我的打量，又重新拉著林默往前走去。
“林晴雪，初二。”
林默的介紹很簡短，但卻是讓我微微愣了神。
林默從來沒有說過我的全名。他和我的交流多半不帶稱呼，隻是以你代稱。
在家裏，隻有林老師會喊我的全名，而他每次喊出我全名的時候，就意味著要發生可怕的事情。
“小學妹你好，我是你哥的同學兼好友，餘子楊。你可以喊我子楊哥哥。”
正當我有些猶豫要不要喊出口的時候，林默白了餘子楊一眼。
“別占我妹妹便宜。”
我應該是笑了的，我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過臉上那種輕鬆愉悅的感覺了。我是真的開心，眼睛都笑彎了。
我跟在他們兩人的身後，隔著幾步路的距離，聽他們聊班上的一些事情。
視線仿佛黏在林默身上一般，根本挪不開來。我有些貪婪的注視著他，想把這個身影永遠的記在心底。
那時候我下了個決定，我不信神，但是我需要一位對象訴說內心的誓言。
於是誓言在心底被我念的如同詛咒。
我告訴自己，永遠不會做對不起林默的事情，我想對他好，盡我最大可能的對他好。如果我違背了誓言，願意萬劫不複粉身碎骨。
到了一個分叉的十足路口時，林默和餘子楊告別，然後回頭對我皺了皺眉。
“傻樂什麽呢，趕緊跟上回家了。”
我小跑幾步和林默並肩走著，天色已經有些暗了，街邊的路燈點了起來。
我們倆的影子斜斜的映在路麵上，離得很近。完全沒有現實中我和林默之間隔著的那十幾公分。
回到家時，林老師麵色非常難看的坐在沙發上。
他很凶的瞪著我。
“林晴雪，你在外麵瞎浪什麽，放學還不趕緊回家！”
我害怕的往林默身後躲了幾步。
“行了，我讓她等我一起回家的。以後我送她上學，放學順帶著帶她回來。”
林老師臉色黑的更加可怕，但也不好再發作，隻好擺擺手讓我們先回房間。
林默跟著我進了房間，幫我把書包放在椅子上麵。
“你是帶了多少書回來，怎麽這麽重。”
林默揉了揉手臂，說著便拉開了我的書包拉鏈。
我根本來不及阻止他，隻能看著他把濕了的書一本本的放在寫字桌上。
每拿出一本書林默的臉色就沉上些許，林默沒有摞起這些課本，而是平鋪著把它們放在寫字桌上，最後整個桌麵都鋪上了濕了的課本。
“怎麽回事？”
林默的眉頭皺的很深，我努力的在腦內思考，想找個借口把這件事情圓過去。
我不想讓林默知道我在班上的處境，不想讓林默知道我那些丟人的經曆，不想讓林默再為我費心。
“和同學打鬧……不小心課本掉……水桶裏了。”
我並不擅長撒謊，林默如果繼續追問我是怎麽和同學玩鬧可以把這麽多課本都掉進水桶裏，我根本編不上理由。
林默沉默著注視了桌上那些濕了的課本良久，然後歎了口氣。
“我那裏有我初二時用過的課本，你先用著吧。濕了的書不好寫筆記。”
我這才舒了一口氣，我認為林默應該是信了我的說辭的。
“先去洗澡，以後小心點，別摔了，髒死了。”
林默幫我把桌上的課本收拾好，我連忙點頭承諾自己以後一定會小心。
很神奇的是，林默說我髒的時候，明明語氣也帶了嫌棄，但是我就是不會生氣，不會傷心。我自動把那些嫌棄歸類為了林默對我的一種關心。
既然林默不喜歡我摔髒了衣服，那麽我以後會努力的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再摔的那麽狼狽，至少不能摔進垃圾堆裏。
進了浴室，我換下外套的時候，想起了口袋裏許夕給我的那條手帕。
和林默給的不一樣，許夕的手帕我認為是要歸還的。所以洗完澡洗衣服的時候，我很認真的搓洗了那塊手帕。
洗完之後我吻了吻那塊手帕，始終覺得洗衣粉的味道不夠香。許夕那樣的女孩，手帕應該是非常舒心的香味。於是我又用沐浴露洗了一遍，隻為了讓那條粉色碎花的手帕帶上點薰衣草的香味。
我小心翼翼的將手帕橫著晾在了衣架上麵，怕留下夾痕連夾子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