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成親
桃之醒來後,見木屋裏早就沒有了君南無的身影,便變回人型離開了。
戴上麵紗,桃之向山下走去,潮濕的小路上鋪滿了青石板,一個不穩,她直接滾了下去,最後被一棵樹擋住。
還好沒有直接滾到山腳,否則肯定又要傷得不輕。
桃之忍受著身上傳來的疼痛,努力讓自己爬起來,但是腳踝處傳來的疼痛讓她不禁咬緊了牙。粉色的襦裙被滾得全是泥,
應該是骨折了,桃之撐起身子扶著樹打算借助那棵樹站起來,可惜剛起來一點卻又倒了下去,腳踝處更疼了。
這地方是後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根本就沒奢望著能在這裏遇到人。麵紗已經在滾下來的時候滾丟了,她也顧不上什麽麵紗。
第一次這麽狼狽,桃之匍匐在地上,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一隻手就這樣無聲無息地伸過來,桃之抬頭,隻見自己的前麵出現了一個白衣男子,看不見他的臉。
“青衣,不鬧了,跟我回家。”是沈燁!
還沒等桃之說話,沈燁便直接將桃之抱了起來,絲毫不在意被桃之弄髒的白衣。
熟悉的味道再次蔓延在身邊,桃之終於撲在沈燁的胸口處哭了出來:“沈燁,你混蛋,你說好的娶我呢?”淚水打濕了沈燁胸前的衣服,而沈燁就任憑她哭個夠,抱著她直往山下走去。
失而複得的感覺真的很微妙。
其實就在他們身後,君南無就靜靜地看著他們的身影。又慢了一步!
就在他看到桃之摔倒在地上時,恨不得馬上就跑過去帶給她慰籍。而剛邁出步伐,就見到沈燁出現在桃之的麵前。
無奈,他隻能停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們。
這隻是屬於他們兩個的紅塵,與自己無關。君南無數著佛珠,心裏卻已經成了一團亂麻。
這紅塵,真的與他無關嗎?他不甘。但是即使他不甘,那又有何用?
君南無拿著佛珠的手一用勁,手裏的佛珠散了一地,滴滴答答地聲音回蕩在耳邊,君南無苦笑一聲,還是轉身走了。
而桃之卻發現一顆佛珠從山上跳了下來,她想了半天,還有對沈燁說:“能幫我將那顆佛珠撿起來嗎?”
沈燁抱著桃之的手抖了一下,還是去將那佛珠撿了起來。
“這顆佛珠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裏,挺是奇怪,倒不如撿起來做一個護身符。”桃之接過佛珠,竟想起了君南無那永遠冷淡著的臉。
“你高興就好。”沈燁抱著桃之的雙手緊了緊,仿佛下一刻懷裏的這個人就會離開。
將桃之抱進沈府,開門的是沈蠻。
“爹爹,這個漂亮姐姐是誰啊?”見沈燁抱著一個美麗的姑娘,沈蠻不禁問道。
“阿蠻,她叫青衣,是我未來的娘子,也會是你以後的母親。”沈燁抱著桃之便直邁向自己的房間。“叫下人打水到我的房間。”
沈蠻點點頭,便將門關上。
路過庭院,桃之看到了一棵小小的香樟樹,應該是沈蠻的香樟樹!
心好像被那棵香樟樹撥動了心弦,桃之看了一眼香樟樹,又看了一眼正在安排下人一副小大人模樣的沈蠻,內心非常複雜。
沈燁將桃之抱進屋子,又為她找來了一件衣服,而此時下人也將水打來了。
很快,水便注滿了澡盆。沈燁在門口徘徊著,隻聽房間裏一片水聲。因為桃之的腳踝受傷了,所以是由下人幫她清理身子。
看著胸前的那一大朵桃花印,桃之很細心地在擦洗,下人也很好奇,人的心口處怎麽會開出一朵桃花呢?不對,應該是一朵桃花胎記。
其實桃之也不知道這朵桃花印記是哪裏來的,隻知道這是蘇青衣在把臉給她時就開始浮現的了。最初隻是一個淡淡的印記,如今卻越長越大,越長越明顯。
就好像真的是一朵桃花,慢慢成長。
沈燁拿來的是一套粉紅色帶黑色的祅裙,很是好看,尤其是桃之穿上後,整個人顯得更美更有靈氣。
不得不否認,在沈燁進入房間的那一刻,真的是看呆了。明明都已經看了許多許多年了,還是那麽美,甚至更美。
頭發濕答答地隨意披在肩上,顯得她的臉越加白嫩,就像是突然被春風吹過心上,讓人看了心裏癢癢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沈燁又念著這首詩,勾起了桃之的許多回憶。
“沈燁,你還記不記得那年梅花開,你教我念這首詩。”桃之半倚靠在床上看著正在倒茶的沈燁,不由得問道。
他怎麽會忘記,那時候青衣撐著油紙傘,穿著粉紅色的裙子,隨著風雪在戲班的院子裏向他招手,真的很美。
“怎麽會忘記,那時候我教你《桃夭》,說等兩年後就娶你。”
如今兩年已到,他卻沒資格再娶你。
其實沈蠻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那女子與他也並沒有任何關係。
當初在酒館裏,是那女人與酒館裏的小廝廝混,最後也不知道怎麽就廝混到他的房裏了。
而沈蠻,也就是那個小廝的女兒。可後來那個小廝卻在外又有了其他女人,便打算將沈蠻的母親賣去勾欄院,卻在與龜公談價格的時候被沈蠻的母親聽到,故帶著沈蠻離開了。
於是沈燁就當了這個冤大頭,之前滴血認親,血融在一起是因為沈燁的母親在水裏加了鹽。
這些沈燁都在下山路時給桃之說了,而桃之卻一句話也不說。
沈燁喝下茶,便坐在桃之身邊。
“青衣,回來好不好,煙柳河旁有很多人都在想你。”
“好!”
其實她挺想回來,如今沈燁又解釋清楚了,何必為了一個誤會誤了沈燁的一生。
想了半天,桃之又放出了一個彩色炸彈:“沈燁,我們成親吧!”
這對沈燁來說,無疑不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成親?青衣居然會主動提出成親,這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中。
“青衣,真的嗎?”
“嗯,三年到了,你該不會反悔吧?”
“不會,我隻是……有些想不到!”
確實想不到!桃之撇了他一眼,悶悶不樂道:“若是想反悔你可以直說。”
沈燁笑著握住她的手,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我怎麽敢反悔。娶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青衣!”
桃之紅著臉笑了笑,卻忽略了一個問題。沈燁要娶的是蘇青衣,並不是桃之!
然而,她現在已經習慣自己是蘇青衣了,她已經入了蘇青衣給她寫的戲,很難再出來。
而在落華山的桑已正提筆畫著桃樹。
白衣隨風在山上飄揚,而桑已絲毫不在意,仍舊盯著眼前未開花的桃樹。白羽就在樹下坐著,活脫脫就是一個紈絝。
“桑已,順便把我畫進去。”白羽擺好了一個動作,就看著桑已在揮筆。
過了好一會兒,白羽的手都擺麻了,但為了桑已不因為他亂動而畫亂了,他隻能仰著脖子問桑已:“好了沒啊?”
“還沒,再等等。”桑已揮揮手,便不再開口。
又過去了半刻,桑已總算放下筆再揮手:“好了。”
白羽急忙一瘸一拐的跑過去,見桑已非常自信了看著畫,心情立刻大好。低頭看,果然不錯,桃樹畫得非常美,姿態萬千,猶如一個個美麗的女子在跳舞。
隻是,他在哪?
“桑已?我呢?”白羽皺眉,他到處看了一下,就是沒有他啊?
“你啊?在這!”桑已指了一個地方,白羽看過去,那確實是他剛才所在的位置。隻是,為什麽他變成了一個黑點?“你耍我,桑已。”
”沒有啊,不是在嗎?”桑已說完勾唇一笑,直接轉身走了。白羽看著白衣離去,倒也笑了。
白羽隨手拿起畫卷起,卻見那畫下麵還有一副,畫上是一個男子,穿著青色服飾走在桃花樹下,突然側過頭對著畫畫的人露出一個足以迷倒任何女人的微笑。
畫下麵有一行字:訣別軒轅宇二年四十一日。
他的心裏還裝著一個人,裝著這個畫中的男子。
心裏莫名地有些不舒服,這是因為什麽呢?白羽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舒服,特憋屈。
因為他還不知道,什麽是愛,什麽是喜歡,這分明就是吃醋的表現。
“誒,桑已,等等我,等等我。”白羽將那個男子的畫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急忙跑上去追桑已。
而桑已現在內心有些煩躁,怎麽會又想起那個人?不是該忘了嗎?總會忘的,不是嗎?
身後傳來了白羽的聲音,桑已的嘴角不自覺地浮上一抹淺笑。那人真的蠻像一個小孩子,完全不像第一麵見到的那樣高冷。
“好啦,跑慢點兒。”桑已轉過身無奈地笑著,見白羽氣喘籲籲地向他跑來,不由得罵了一句:笨蛋!
其實這樣也未嚐不好,不能與最愛的人在一起,卻又不孤獨。桑已想到軒轅宇,又是一陣苦澀。
“桑已,走那麽快幹嘛?是不是見本公子太英俊瀟灑不好意思待下去了?沒關係,本公子待會兒就去把自己弄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