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龍門酒肆

  龍門酒肆,曲拓城三教九流匯集之地。


  在曲拓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回”字形建築,中間一處大院,青磚鋪就地麵。


  大院外側,東南西北四麵屋子相通,每一麵放置五十張八仙桌。


  菜,永遠隻有六樣。


  蔬菜三道鹽浸牡荊葉,水煮青根藤,油炸炎木果。


  牡荊,灌木,荊條紫色,葉子黑色,厚實,清香。鹽水浸後,去掉澀味。


  葷菜三道水煮猾羊肉,火燎地噴子,齒芽葉燜畢方蛋。


  地噴子,城外地底下的一種肥蟲,十多厘米長。喜歡集聚,挖到蟲窩,大多有數十條。清理幹淨後,放置在燒的滾燙青山板上炙烤,滋滋冒油,肉質細膩。


  上桌的永遠是這六道菜。


  人多,分量多,人少,分量少。


  一人的話,就搞個拚盤你,不用點菜。


  酒,隻有一種,由曲拓城唯一酒坊,也是唯一官方酒坊供應,稱為大月酒。


  不烈不醇,喝少了不過癮,喝多了醒不來。


  天剛擦黑,武凡陽帶著幼珊,陳君文,還有兩名弟兄到了。


  紅漆大門敞開,門前站著十多引路的夥計。


  “客官,定了桌?”一名夥計引了上來。


  “不知何二狗何軍爺到了沒?”武凡陽忙問道。


  “剛到不久,幾位隨我來。”夥計記性極好,帶著幾人往南屋走去。


  幾人順著桌子中間一條兩米寬地板向裏走去。


  地板兩側,各三排八仙桌。


  四麵屋內八仙桌上,已坐了大半客人,一眼看去,煞是熱鬧。


  “何軍爺,想不到曲拓城有這麽大一個酒肆,坐滿了可有千人?”武凡陽真心讚道。


  “千八之數。”何二狗得意地看了眼四周。


  “那遠超巴鄲城了。”幼珊驚歎道。


  “這位是弟媳?”何二狗問道。


  白天已暗暗驚歎幼珊美貌,不方便詢問,現在趕緊了解下。


  “見過何大哥。”幼珊忙上前打招呼。


  “武兄弟,你好有福氣,曲拓城都難尋。”何二狗誇道。


  “哈哈哈,何兄,你客氣了,幼珊也是曲拓人,隻是自幼在巴鄲長大。”武凡陽微微一笑。


  “我說麽,巴鄲小城,怎麽會有弟媳這樣漂亮的女人。”何二狗開心地大笑。


  六盆菜,兩壇酒端上了桌。


  何二狗又指著菜和酒介紹了一番。


  “嗯,清香肥厚。”幼珊嚼著一片牡荊葉連連誇讚。


  相隔十八年,她又回到了曲拓城,品嚐到了父輩祖輩的味道。


  “何兄,請。”武凡陽端起酒杯敬道。


  他已經習慣淡寡的酒味。


  “武兄弟,龍門酒肆最是消息靈通之地,城內貴族弟子,富商也經常來此一聚。你那精鹽,剛我已經聽人說起,了不得。”


  何二狗咽下一塊猾羊肉,拇指豎起。


  “不滿何兄,一大盒精鹽我們隻賣了一半,都是一兩金一盒。留著五十小盒,預備請何兄指點,送一些到豪門家中。”武凡陽低聲說道。


  “嗯嗯,這個主意好,明日恰巧不當值,我帶你們走一走。”何二狗應道。


  陳君文抬頭看了看四周,見院子四周圍著又粗又高的鐵柵欄,足有十米高。


  柵欄頂部拉起一條條手臂粗紅繩,縱橫交錯,組成一個個碗口大網格。


  整個院子,猶如一個鏤空的鐵盒子。


  “何軍爺,我怎麽看不懂,這些鐵柵欄幹嘛用的?”他問道。


  “嘿嘿。”何二狗神秘一笑。


  “這位小哥,本想到時候讓你們吃一驚。龍門酒肆看似一個喝酒地方,其實是曲拓城鬥院,是曲拓城最大的賭場。”


  “鬥院?”眾人都是不解。


  “你們看到院子內青磚有何不同沒有?”何二狗指著鐵柵欄內院子問道。


  酒桌,緊挨著院子,聽何二狗這麽一說,幾人忙看了過去。


  “很多地磚都損壞了。”幼珊說道。


  “地磚顏色好像不對,偏紅。”武凡陽看了眼,回頭對幾人說道。


  “武兄弟和弟媳說得是,地磚損壞是受刀斧所傷,顏色偏紅,是因為每夜都有鮮血浸潤。”何二狗故意壓低聲音介紹道。


  “這是為何?”


  “龍門酒肆,上半夜喝酒,下半夜看生死搏殺,博彩。”何二狗揭開謎底,得意地笑道。


  “生死搏殺?”陳君文一愣,“難道院子內有角鬥士相互廝殺?”


  “角鬥士?”何二狗眨巴了幾下眼,“這名字好,曲拓城稱那些為力奴。”


  “分出生死?”武凡陽顯然很意外,其它幾座城沒有。


  “不分生死有何瞧頭?”何二狗冷笑一聲,“大多是鄰城捕獲的奴隸,馴養一月,博眾人一樂耳。”


  曲拓城周圍有三座城池,地圖上都有標出。


  想不到他們會互相開戰,俘虜還作為力奴養著。


  “除了俘虜還有什麽人?”


  “死囚,還有就是賺血錢的。”說道這,何二狗不再那麽得意。


  “賺血錢的?”


  “不想受窮,或者家裏遭難,選一方組隊,如僥幸勝了,可得一大筆錢。”


  靠,這個錢不好賺,用命來博。


  幾人暗自搖頭。


  “還有就是仇家相約,到此一分生死。”


  “還能這樣?”


  “嗬嗬,曲拓人一日不見血,來日都無精打采。”


  幾人正說著,一名壯實男子拎著酒壇晃悠悠走了過來。


  他的身後,跟著幾名彪形大漢。


  “這是哪家娘子,我怎麽從未見過?”壯實男子盯著幼珊說道。


  “喲,是洪公子。”何二狗神色一慌,連忙站起,“武兄弟,這位是曲拓城洪府大公子。”


  洪府?


  武凡陽並不清楚。


  “洪府主人是曲拓城洪大將軍,手握一萬重兵。除了城主一族,就是他勢力大了。”何二狗嘴巴湊近武凡陽耳朵,壓低聲音說道。


  “喲,原來是洪大將軍公子。”武凡陽滿臉堆笑朝洪公子抱了抱拳。


  “怎麽看你眼生?”洪公子哼了一聲。


  “在下巴鄲武大楊,第一次到曲拓,帶了些鹽,到此看看行情。”武凡陽忙說道。


  “今日酒肆說得又細又白的鹽,就是你做的?”洪公子翻著眼珠說道。


  一旁陳君文見武凡陽使眼色,忙從背包內拿出兩盒。


  “洪公子,正預備著到府上拜訪,這兩盒精鹽你先嚐嚐。”武凡陽恭恭敬敬雙手捧著遞到洪公子眼前。


  “別,本公子對鹽沒有興趣,嘿嘿,這個娘子本公子倒是想帶回家嚐嚐。”說著,洪公子一屁股坐到幼珊旁邊。


  洪公子雙眼色眯眯盯著幼珊,端起她麵前酒杯,一飲而盡。


  武凡陽大怒,一把拽住洪公子右手。


  找死!


  武凡陽冷笑一聲,眼中露出濃濃的殺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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