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一談
在病房外,關亦凡抬起頭,看了眼霍思悅。
在婚禮上,關震天介紹過這個女人,但是,關亦凡不知道內情。隻記得他姓霍。
記得那個小女孩曾經用開玩笑似的口吻說,她媽媽是關震天的女朋友。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當時,霍思悅也沒有否認,看起來,即便他們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也很親密。
想到這,關亦凡對霍思悅立刻表示尊重,隨即站起來。
“你好。啊,霍女士,我……”
霍思悅溫柔的笑著,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美, 很優雅。
她說:“你是關亦凡吧。我想有幾句話和你說。”
“和我說?”
“嗯。是啊,和你說。”
霍思悅確認了一遍。
關亦凡點頭同意。
霍思悅沒有接著說,而是扭過頭,對女兒說:“明夕,你先去那邊呆一會兒,小孩子不要聽大人的話。”
霍明夕點點頭,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她又退回來,拉了一下安頭。
“喂喂,你也過來。”
“為什麽?”安頭一瞪眼,他板起臉的樣子很像關夢霖。
霍明夕雙手叉著腰,一副教訓人的樣子。
“還為什麽,我媽媽說了,大人要說話,你先跟我到一旁去。”
“你去吧。我不用。”
“為什麽?”
“我是男人。”
“切。”
霍明夕很是不服氣。她指著安頭的鼻子說:“你還是男人,你才多大啊。”
安頭把身板一挺:“多大也是男人。”
安頭的個子在男生中不是太高,偏偏霍明夕的個子在女生中很高。於是,兩個人正好一平。霍明夕用手比劃了一下,聳聳肩。
“不過就這麽高嘛,你多大了?”
“過了年就十三歲了。”
“我也是啊。你生日是哪個月?”
“我是……”
“哎呀不要說了,就問你是一月嗎?”
“不是啊。”
“哈哈,那我就比你大啊。”
霍明夕得意幽幽地說著。安頭沒有笑,一臉嚴肅地瞄了她一眼,還皺皺鼻子,顯出一副有些厭惡的樣子。
霍思悅感覺他們很吵,回頭擺了擺手:“好了,明夕,去一邊去呆一會兒。”
“好的,媽媽。”
霍明夕在媽媽麵前絕對是聽話的乖寶寶。她一把拉起了安頭,朝著不遠處的拐角走去。
安頭執拗的甩了甩手臂,但是,他沒有甩開霍明夕。
霍明夕說:“走,聽小姐姐的話。”
“切,不過就是大一個月而已。”
“那也是姐姐。”
安頭沒辦法,也不好動粗。南柯告訴過他,不可以對女孩子動粗,還有,關夢霖也是這麽教過他的。
就這樣,安頭被拖走了。
霍思悅看著女兒和安頭的拉拉扯扯,忽然笑了。天真無邪的孩子真是挺有意思的。
她扭過頭,又掃了眼麵前的關亦凡。一瞬之後,也變得和關亦凡同樣愁容滿麵。
“亦凡,我這麽叫你可以嗎?畢竟我和你媽媽也是認識的。”
“可以,我媽媽好像提起過你。”
“是嗎,那就不勝榮幸了。不過,她說的時候,一定會說,那是葉天成的妻子,對嗎?”
“這……我記不清楚了。”
其實,關亦凡也僅僅是模模糊糊地記著霍思悅這個名字。似乎是赫蓮娜提起過,但是,他不敢確定。
霍思悅說:“亦凡,其實你也不用多想,我是什麽人都無關緊要。你、你這次遇到了這些事情……當然,我不太清楚內情。但我看得出來,事情很麻煩。可是,不管多麽麻煩的事情,就算是千頭萬緒,也總是解開的那一天。要好好的給愛你的人幸福。這就夠了。”
關亦凡禮貌性地點頭。
這個女人說是有話要說,卻僅僅說出這種沒營養的雞湯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不過,還是要謝謝她。不管怎麽樣,能在這個時候說出話安慰。關亦凡已經非常感激。
關亦凡說:“謝謝,我……”
正說著,他忽然看到赫蓮娜來了。
“媽媽……”關亦凡忍不住叫出聲來。
霍思悅也扭頭一看,果然,赫蓮娜已經近在咫尺。
赫蓮娜看到霍思悅,並不驚訝,那天關夢霖的婚禮上她就已經注意到她了。隻是,沒想到,到現在霍思悅也沒有走。
“哦,思悅,你在這裏啊。是和震天一起來的嗎?”
“嗯。”霍思悅點點頭,即便快四十歲了,依舊保養的很好,看那外表,說是二十五六都有人信。
赫蓮娜拉住了霍思悅的手:“思悅,你……你和震天的事情……你們打算……”
霍思悅苦笑著:“還是不要這些了。這輩子,隻要有她陪伴就好,至於別的什麽,我不奢求。”
“可是,你和葉天成的關係還沒有解除嗎?”
“葉天成就是不同意,沒辦法。”
赫蓮娜冷笑一聲:“他是不同意,如果同意了,不就等於宣告他當初搶奪你家公司的行為是非法的嗎?好了,思悅,這些別想了。你、你住在什麽地方?要不然,住在我那裏吧。”
“不了,今天就要回去了。我這樣的人終歸有自己的去處的。”
霍思悅神情黯然地說著。
在拐角處,安頭靠著牆,眼睛微微地閉著,頭昂起一些角度。在他身邊,霍明夕卻轉動著眼珠,仔仔細細地把安頭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
“喂,你叫安頭,那你和關家是什麽關係?”
安頭閉著眼睛說:“關夢霖是我幹爹,南柯是我幹媽。”
霍明夕撇了下嘴:“哦,幹爹幹媽。你不會是關夢霖的私生子吧?”
安頭睜開眼睛,銳利的目光盯了霍明夕一眼:“我說了,我叫安頭,關夢霖是我的幹爹。”
霍明夕對安頭特別感興趣,又想了想,追問:“安頭,你的名字真有趣。你姓什麽?”
“我叫安頭,我姓安。安全的安。”
“那你為什麽不跟著親爹親媽,反而跟著幹爹幹媽?”
“他們死了。”
“哦。”霍明夕的眼睛裏顯現出一絲歉意,“抱歉,讓你回憶起不愉快的事情了。”
安頭淡淡地說著:“沒事。”
說完這兩個字,他又靠在牆上,把眼睛閉上。
霍明夕又問:“你很累嗎?”
安頭點著頭,閉著眼睛回答:“嗯。”
“為什麽累?”
“今天剛打了一場對抗賽。教練吧我安排打單後腰,很累。兩個禁區……你懂嗎?”
安頭睜開眼睛,冷冷地看了霍明夕一眼。
霍明夕的嘴角略微翹了下,理所當然地回答:“不懂啊。你說的是什麽?”
“足球。”
“哦,足球啊。”
霍明夕聳聳肩,露出一副不過如此的表情。
她低頭看著安頭的腿,她覺得奇怪,為什麽安頭的襪子有一塊是紅色的。
安頭也低下頭,看了眼,說:“沒事。踢球的時候被鞋釘劃了下,襪子染紅了,不是什麽太深的口子。”
不過,他還是把那隻腳往後縮了下。
霍明夕臉色有些陰鬱:“好野蠻的運動。”
一聽這話,安頭立刻反駁:“什麽叫野蠻,這是世界第一運動。再說了,我們教練說了,隻有野蠻的人,沒有野蠻的運動,所有的運動都是講規則的,任何好的運動員,都是規則之內做動作。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按規則來,鏟球的時候亮鞋釘,雙腳離地,剪刀腿,蹬踏,還都是故意的。我就是這麽受傷的,你……你不懂吧。”
“不懂。”
雖然不懂,霍明夕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安頭哼了聲說:“女人,女人隻要在場邊做拉拉隊就好了。”
“喂喂,別看不起女人。”霍明夕撅起小嘴巴,她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你以後會做職業運動員嗎?聽說職業運動員可風光啦。”
一說起這個話題,安頭的兩隻眼睛就放光了。
“會的,幹爹幹媽為我做了那麽多,就算是報答他們,我也要混出個樣子來,再說了,我這個人在別的方麵比較笨,除了踢球,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嗬嗬。”霍明夕忽然笑了,她在安頭的麵前晃著手指,“我聽說啊,中國的踢球的都很爛的。不是都說了嗎?中國足球和足球是兩種概念。”
一聽這話,安頭的臉色漲紅了,急急地說:“我們教練說了,如果別人說這樣的話,你就告訴他,可以不尊重我,但不可以不尊重這項運動。”
霍明夕可不管安頭的態度。
“哦,是嗎?那你以後要是踢上正式比賽,能夠進球……嗬嗬……我想不可能吧。據說這一行淘汰率很高的。”
安頭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頭。
“我叫安頭,我叫一定會做頭。就算隻要一個,也是我。拚了命,我也要踢上比賽。你這樣的大小姐是不會明白的。”
霍明夕聳聳肩,嘴角又小幅度地挑了下。
“就這樣吧,我跟你做個約定,你要是哪天成了球星,能夠進好多球的話,那我給你做女朋友。不過,嘻嘻,不可能啦。”
安頭斜著眼,把霍明夕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輕輕地說了句:“我還是喜歡胸大的。”
說完,他一撐牆壁,徑直走了。
霍明夕想了好半天才明白。
“喂喂,你說什麽呢。小色鬼。”
不過,她說什麽,安頭都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