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借問酒家何處尋
“喂,鍾律師,我想我們不用去找石貿公司談收購的問題了。石貿公司除日晟酒店外,其他項目與我公司有很少的共通之處。貿然接過來,很容易出現手忙腳亂的問題。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程潤則是幫忙收拾了一堆爛攤子。最近我們公司沒有打算拓展其他產業的打算,資金方麵如果投入太大,短時間內不會有很大的成效。對此,我公司將對於收購一事,再次進行商討,具體變化我會通知你的。還有日晟酒店的事情,改天咱們見麵後,在一一相談。”楊逸在一旁神情凝重的撥打著鍾建文律師的電話,幾句話,就將石貿公司的前途推上了不可預測的前景。然而他也不是貿然行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後,並且和程澤談過,所以才這樣說。
“石貿公司雖然有我們看中的資源和產業,但是如今他的債務也不能忽視。我們接手石貿,那些債務的問題,員工的福利問題都是首要解決的問題。我們不能隻看到之後的長遠利益,還要考慮近期的局麵以及可能帶來的危害。經濟危機已經演過一次了,今後會不會再次上演,我們都無法預測。我們雖然是生意人,但是俗話說的話,有高利就有高風險。怎樣保險,才是我們考慮的問題。”在程潤集團的緊急會議裏,程澤一本正經的對著坐在眼下的有關人事說著。
當他說完,底下的人也隻能唯唯諾諾的稱是。
“可是……”終於輪到這件事的主要負責人楊逸開口了,可是僅僅兩個字,他就明顯感覺到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一時間他暗自打了個寒戰,然後假裝清了清嗓子,說道:“如果我們貿然的撤出資金,會不會對我們的信譽產生影響,而且先前我們也投入了很多資金,難道要打水漂了。一個企業的發展,除了有優秀的管理模式和經營理念外加優秀的員工外,聲譽也很重要。所謂三人成虎,而今有關石貿的存亡問題,媒體上猜測紛紛。雖然我方目前隻字不談,但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指不定傳成什麽樣子。到時候……”楊逸的話到這裏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明顯感覺到了周圍的空氣在慢慢變冷,還有一束很強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他的身上。從他對麵人的目光裏,他很明顯看出對方眼中的同情。
“到時候會怎樣?”程澤語氣冰冷地問道,眼神鎖定在楊逸的身上。
“到時候會怎樣,看看就知道了……”隨口這麽一接,草草的結束自己的見解,然後楊逸十分不怕死的聳聳肩,然後將目光對向了程澤。
“嗯。”看到楊逸絲毫不畏懼的將目光看向他,程澤嗯了一聲,隨即說道:“散會。”
不用他吩咐,本次會議的所有人也知道不能透露半句。他們都是程澤來之後提拔上來的,而且隨時還有撤下去的機會,所以怎麽做,他們很清楚。
不一會的功夫,會議室裏就隻剩下楊逸和程澤兩個人。一時間,到讓原本覺得有些冷的楊逸覺得更冷了。
“喂,不帶這樣玩的。我不想每次都死在你的目光下,我很冤的。”楊逸緊緊身上的西裝,將腳抬起放在了辦公桌上,似是悠閑的晃著。
“得了吧你,你不是一向喜歡和我對著幹的?”程澤拿著文件,用背麵拍了楊逸的腳一下,然後將文件放在桌子上,然後自己坐在了辦公桌上。
“對著幹?沒接到上級領導的命令,我怎麽敢呐……”楊逸繼續晃著他的腳,而程澤則又拿起了文件,還沒有動作,楊逸就將腳放在了桌子下。
“怎麽不敢的?不過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雖然他知道也就隻有楊逸敢說那樣的話,但是他還是覺得有些話他說的很對。
“哎呀,不就是錢嘛,你又不缺。大不了我們撤回嘛,那幾個錢就當吃了一頓飯好了。”楊逸前腳當落地,而後就靠著程澤坐在了辦公桌上,拍著他的肩膀說著,“不會是因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楊逸不懷好意的看著程澤。
“因為什麽?你也知道,我是生意人。再者,幾百萬的一頓飯,你也敢吃。”程澤看到楊逸的表情,一瞬間的不自然,但隨即又一本正經的說道。
“得了吧你,大事也能讓你當兒戲辦了。”楊逸自是察覺到方才那一瞬間的不自然,繼續壞笑的說道。
“好了,讓別人看到你如此不雅的坐在辦公桌上,像什麽樣子?走吧,陪我出去一趟。”程澤上下打量著坐在辦公桌上的楊逸,拍拍他的肩膀,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朝門外走去。
當程澤和楊逸一前一後表情嚴肅地出了公司大門時,一路上看到他們二人的八卦員工自然而然的湊在了一起,談論著她們自認為關注的問題。而剛從會議室裏出來剛在自己的位子上緩過神來的幾人,心中則是充滿的疑惑和畏懼,這樣危機四伏的會議,他們是想少開就少開呐。
“這是第幾次自己一個人喝酒了?”石墨在心中問著自己,看著吧台上的酒,自嘲的笑了幾下,然後又隨手拿了一瓶酒朝人群走去。“那個小石啊,原本說好的今天要給你和洛凡拍婚紗照的,但是她最近工作很忙,身體也不是很好,所以我們改天再去吧。”站在影樓的石墨笑著掛斷了電話,然後看著巴黎春天的字樣,巴黎再浪漫,春天再迷人,沒有一個與你一起觀賞的,又有什麽意義呢。灌了那麽多的酒,此時的石墨還是介意洛凡沒有如約到來,也許當程澤找到她時,他就沒有機會了。
一個穿藍色上衣的女子攔住了他,然後竟然什麽也不說的拉著他往一邊的沙發走去。狠狠的把自己甩進沙發裏,石墨抬手想要喝他拿在手裏的酒。但還沒有湊近他的嘴,手上一空,酒瓶不翼而飛了。定睛一看,什麽時候酒瓶安靜的站在玻璃桌上了。
“石墨,你喝醉了。”身邊的藍衣女子這樣說著,雙手放在他的肩上,看樣子是想扶他坐好。
“你誰啊,我認識你嗎?”石墨醉眼看著眼前的藍衣女子,一時間卻想不起來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你喝醉了,走,我送你回家。”藍衣女子絲毫不管石墨的問題,叫了一個服務員過來,就把石墨放在了自己的車上。
“我們都說過無論貧窮富有都要好好的……”車裏麵放著音樂,石墨的意識也終於漸漸恢複過來。但是當他剛有意識,就聽到曲子已經唱完,播音員在廣播裏播放裏一條他現在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據記者了解到,石貿公司旗下的產業頻頻滯產。記者從部分人員那裏了解到,石貿公司目前似是遇到什麽狀況。不少人士對石貿公司的前景擔憂。而且記者還聽聞石貿公司的日晟酒店將進行內部整改,有相關員工說,目前日晟酒店已經易主。事情的真實性以及被易主後的新主人到底是誰,記者隨後進行了查訪。但是截至到目前,記者還沒有從石貿公司那裏就日晟酒店是否已經易主一事得到回應,而那隱藏在背後的真正主人是誰也無從知曉。”
“嗬嗬,易主?”石墨很安靜的聽完了廣播的內容,當正在專注開車的人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播放了什麽,想要換台時,已經來不及了。“梵驊,你說,我是不是個失敗者呢?”石墨看著坐在駕駛室裏開車的梵驊,才發現原來梵驊也是那樣的清新脫俗,一身藍色的百褶裙襯上她那白皙的皮膚,竟也是那樣的高貴和典雅。
梵驊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明顯有些頹廢的石墨,咬咬唇,隨後開口:“今天的事,伯母已經知道了。公司的事……”
“再怎麽說,你也是石貿公司正在試用的員工,還需要我再浪費口舌嗎?員工的想法,我怎麽不知道。而今石貿是生是死……還是未知。”石墨用右手鬆開了領帶,眼睛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星星燈光。
而今已是深夜,霓虹惹紅了他的眼,閉上眼睛,腦海中卻浮現著今天公司門下那擠滿記者的場景,以及程潤集團將拖後談判的消息,一並著還有母親沐落宣說的在洛凡家門口遇到的那些事。
“真不知道梵驊你穿上婚紗是什麽摸樣?”腦海裏想著自己親自為洛凡挑選的婚紗的摸樣,一眨眼卻浮現出了梵驊的麵孔。
“什麽?”梵驊被石墨的突然一句驚了一下,開口問道。
直到這時石墨才意識到自己開口說了什麽,是梵驊,而不是洛凡。
為什麽是梵驊,而不是洛凡呢?
石墨不想去想明白,便閉上眼睛假寐了起來。
直到躺在床上,楊逸才深深的知道被程澤騙了。出去一趟,這一趟直到第二天的四點他才得以躺在床上,還不是自己家的床,而是賓館裏的木板床。“喂,你體驗民情呐。累死我了,這床硌死我了。”
“有地方睡就不錯了,我已經查過了,這是這個地方最好的賓館了。你要不願意住,可以開門出去。”程澤看著躺在床上無精打采但是絲毫不掩飾氣憤和委屈的楊逸,也躺在了對麵的床上。
“還別說,這木板床倒是讓我想起了咱們在學校住校時睡的床了。不到一米五寬,一米八長的床上有時候還能躺下兩個人,擠得跟個什麽似的,還開心的不得了。”想起以前的日子,楊逸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笑容。
“嗯。有一天我閑來無事就來到這個村莊,轉了一圈已經天黑,便住在了這裏。那時住的還不是這間賓館,房間也沒有這個大。雖然也是百般的嫌棄,但是累了也便睡著了。第二天早上醒來肩膀疼的不得了。原本我也是抱怨重重的,但是想想我在廣州的日子,也便自己安慰自己了。”程澤將兩隻手放在腦袋下,眼睛盯著天花板,對楊逸說道。
“廣州的日子,絕對是你人生中的一大……亮點。”楊逸轉頭看著對麵床上的程澤,看著他那日漸堅毅的麵孔,說道。
“得了吧。這次帶你來這裏是有正事的。這個地方不能說是被遺忘的,但已經是落後的地方了。我考察過,隻要規劃合理,這裏還是有發展前景的。所以這麽艱巨的任務,改變這個地方的命運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程澤起身來到還算完整的窗前,拉開窗簾,陽光透進房間內,而窗外的一切也都收進了程澤的眼裏。
“這麽看得起我?”不知何時來到程澤身邊的楊逸看著眼前的情景,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不是看得起你,是看得起你的學位。”程澤打掉楊逸的手,抬手看了看手表,說道。
“你……”楊逸一聽,頓時白眼亂飛,然後又躺在了木板床上,不打算理這個說話總是噎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