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遊子衣的秘密
許是葉知秋總是處於防備之中，言靈安走後，她的靈識就已經自動打開了。
遊子衣剛剛到芙蓉樓前時，葉知秋就已經睡意全無了。
熟悉的氣息，是集市上為她出頭解決麻煩的持扇公子，多情桃花眼，鮮紅的嘴唇，精致的下頜，陰柔又狡黠的翩翩公子，遊子衣。
葉知秋一個翻身坐起，喊了聲五行，就連忙踩上鞋跑到梳妝台前坐好。
小土豆應聲進門，在離葉知秋較遠的地方站定，小聲道：“老大，你找我們？”
“老大？破風教你們的？”
“恩。破風大人說了，我們也要聽他的。”
葉知秋拿著一把木梳費力地打理一頭青絲，既然已經變不了男人的樣子了，女裝的樣子還是要打理好的。
可是她隻會紮馬尾，如果是男裝還好，畢竟有頭巾和珠冠裝飾。可是她麵前的梳妝台上什麽也沒有，硬要紮一個馬尾，女裝就會顯得太另類了。
葉知秋畢竟是女人，知道自己女人的樣子已經藏不住了，她還是很想在遊子衣麵前好好表現一番的。
葉知秋把一頭青絲盤來盤去，也沒弄出個樣子來，一直等在身後的小土豆，又問了一遍：“老大？“
葉知秋氣憤地鬆開手裏的頭發，揉了揉肩膀，沒好氣地埋怨道：“做女人真累……誒，小土豆，你說我梳成落掌櫃那樣的頭發好看嗎？”
小土豆當即搖搖頭，說道：“我們雖然也是第一次看見老大你女人的樣子，但是明顯你就很小啊，好像還沒我大吧，落掌櫃可都三十多歲了吧？”
葉知秋泄氣地看著披頭散發的自己，說道：“算了，就這樣吧，我也不會打理。一會兒可能會有個男人上來，應該是找我的，你們先攔著點，我這邊梳洗過後再讓他進來。”
小土豆點頭應答。
“哦對了，一會兒破風要是看見他了，你們千萬攔著點，就說我讓的，別讓破風把他給揍了！”
小土豆的臉都皺成個包子了，為難地在鏡子裏看著葉知秋。
葉知秋笑了一下，揮揮手，說道：“知道了，我一會兒傳音給他就好了，你們先攔著點，去吧。”
小土豆這才如釋負重地鬆了一口氣，趕緊出門告知其他四人了。
葉知秋看著鏡子裏明顯是少女的一張俏臉，用力掐了一下。
還真疼。
不是夢啊，一切都是真的。
杏目微瞪，十分生動可愛，因為年輕，所以做什麽樣的表情都帶著一絲絲的可愛。
葉知秋的年少時光是沒有精力去看自己長什麽樣子的，她要永遠躲藏在黑暗裏，這張臉如果被人看到，那麽那個人就要死。
所以她曾一度病態地討厭自己的臉，那張冷漠無情的蒼白的臉。
哪裏像這個世界的葉知秋，雖然被家中視為廢物，好歹也是個小姐，金貴著呢，手上沒有握刀握槍摸出的繭子，身上沒有因為寒冷而留下的凍瘡。
是十足十的深閨小姐。
葉知秋對著自己笑了笑，手裏卷起長發，簡單地在頭後綰了一個鬏，一個在現代世界很受歡迎的丸子頭。
她本就是個臉小的女子，發絲幹淨攏起來，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更顯得幹幹淨淨，清爽活潑。
葉知秋滿意地看了看側麵，說道：“既然已經是同一個人了，也不能太虧待你了。”
從手鐲中取出一套夔霓和斑斑硬逼著她買的女裝，簡單的米白色，寬袖窄腰，魚尾裙擺，做工精細，是件極挑身材的衣服。
葉知秋擦淨了身子，換上衣服，又取出一支稽芮的簪子，隻有一顆中等大小的瑩潤珍珠，葉知秋小心將其插在發間。
忐忑走到門前，拉開木門。
吱呀一聲，好似許久未見的陽光漫了進來，籠罩住亭亭玉立的仿若遺落人間的仙子。
門外之人眼神中閃過驚豔，其後如鑒賞珍寶一般，從上到下看了個遍。
目光絲毫不掩飾地落在葉知秋還未發育完全的胸部，小是小了點，不過還有發展。
葉知秋沒了跟言靈安或五行蠻橫的勇氣，在男人的注視下，臉上越發變紅，如果現在摸一下，一定會熱得發燙的。
“我們果真再見了呢。”男子露出微笑，折起扇子，佯裝要打，卻輕輕敲了葉知秋光潔的額頭。
“啊。”葉知秋連耳朵也都紅了起來，她咬著嘴唇，在心裏罵自己，又不疼，叫什麽啊？
遊子衣徑自走進了屋內，在大廳中央站定，回身問道：“你不會忘了自己說過什麽吧？”
葉知秋撫平額前的細發，小聲說道：“沒忘。”
遊子衣嘴角含笑，自己找了地方坐下。
五行兄弟一臉雞婆地在葉知秋殺人的目光下將門關好，整個屋子隻剩下葉知秋和遊子衣二人。
葉知秋僵硬轉回身，不知自己是該坐下，還是該站著，每走一步都好像在說小爺好尷尬，誰快來說點什麽？
遊子衣自己斟了杯茶，感受到葉知秋偷偷打量自己的目光，也不回望，自顧喝了一杯。
“茶不錯，落掌櫃果然是落掌櫃，你要不要也喝一杯？”
葉知秋含蓄點頭，坐在了遊子衣左側的座位，身體挺得筆直，一身白衣將葉知秋的身形勾勒得更加豐滿。
倒過一杯茶，遊子衣終於問道：“我是該叫你屠葉還是葉知秋啊？”
葉知秋就知道瞞不住的，她的這張臉，早就刻在了卡蘭亞帝國每一個人的心裏，抓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沒有戰氣的女子，簡直太容易了，誰會不想得到那萬金的酬勞呢？
“我的戒指丟了，所以也瞞不住了，你想叫什麽都好，我既是屠葉也是葉知秋。”葉知秋沒有心思喝茶，隻淺淺品了一口。
“你承認得倒很快。”遊子衣看向葉知秋白皙的脖頸，側麵看來，是一條極為優美的曲線，下頜棱角圓潤，雖然綰著奇怪的發鬏，可不知怎麽的，竟然那麽合適，幹淨利落，又可愛俏皮，等她成年，一定會出落成絕世無雙的美人的。
他遊子衣別的能力沒有，看女人的眼光卻從來沒差過。
“葉子現在的樣子很美，不要再裝屠葉了。”
葉知秋連忙喝水掩飾自己的害羞。
哪有人這麽直接的？還有那個葉子是什麽鬼稱呼啦？
遊子衣看著好笑，舉起茶壺，緩緩說道：“就那麽一小杯，你要捧著喝多久啊？”
葉知秋窘迫地低頭，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不敢去看遊子衣。
又斟滿一杯，終於收了想要繼續逗弄她的心，遊子衣問道：“你對我沒有好奇的事？”
葉知秋點頭，複又搖頭。
“到底有沒有？”
葉知秋嘴唇微動，無聲罵了自己一句笨蛋，這才微微抬頭，說了一句：“有。”
“問吧。”
“怎麽活下來的？在十二峰！明明火山爆發了，幾乎無人幸存啊。”葉知秋看向遊子衣的眼睛，她自從十二峰之後，一直很擔心這個人來著，畢竟他曾心地善良地擋在她身前。
遊子衣是第一個把葉知秋擋在身後的男人，雖然她自己就可以搞定一切，但那種被保護的感覺，實在讓人心動，這麽久過去，隻要回想到那一幕，葉知秋還會臉紅地心跳加速。
遊子衣看著葉知秋幹淨的眼睛，心中有個地方被輕輕觸動，想了想，反問道：“你不也活著？”
葉知秋被問得愣住，是啊，她還活著，該怎麽解釋？遊子衣應該隻是知道她是屠葉，是殺了葉庭昊，重傷軒轅鏖的屠葉，並不知道她就是那場災難的始作俑者。她竟然忘了自己的說辭。
遊子衣無奈歎氣，拿著扇柄又一次敲了一下葉知秋的額頭，嫌棄道：“笨蛋。”
葉知秋顧不上疼痛，這聲笨蛋太熟悉，葉知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指著遊子衣，思維混亂地問：“你是那個黑衣人？可是這不科學啊，你明明隻有中級的段位，在，在洞穴裏，那個黑衣人隻落在破風不遠，還能彈開夔影的攻擊，已經在宗師之上了！怎麽可能？如果是宗師，破風不會看不出來你的！”
遊子衣單手撐著下巴，看著葉知秋各種精彩表情變化，癡癡的，呆呆的，就那樣靜靜看著。
他好久沒有這麽輕鬆，這麽想逗一個人了。
葉知秋被遊子衣看得臉上發熱，聲音慢慢越說越小，最後閉嘴不語，不知所措。
“說完了？”
葉知秋點頭。
遊子衣仍是那幅對眼前人傾心的樣子，嘴上卻不饒人地說道：“我還被一個狠心的人扔在洞穴裏，我以為她看我是會救我呢。”
葉知秋終於露出笑容，有些羞愧地雙手掩麵，道：“還真的是你，幸好你沒有死。”
遊子衣一手摘下葉知秋的雙手，右手食指擋在嘴前，離近了葉知秋，說道：“秘密。這是我們的秘密。”
葉知秋如被蠱惑一般，認真點頭，重複著：“秘密。”
遊子衣後撤，靠回自己的椅背，一臉疲憊地看向天花板，說道：“我們是知道彼此秘密的人了，所以輕易不要被人打敗哦。”
“當然。”葉知秋也看向天花板，說道：“秘密太沉重，我懂。所以我會守護好這份秘密，也守護你。”
遊子衣聞言怔怔看向葉知秋，目光變得柔和。
“可我是替軒轅家來的，怎麽辦啊，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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