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有心爭似無心好,多情卻被無情惱
於晚到家吃飯之時,瑩瑩便將要出去的事情於家人說了。
父親聽了便放下酒碗望著她問道:“你跟了哪個人去,那人可靠嗎?”
“放心吧,那人是我多年同學,關係很好。”她堅定的道。
母親還有些不放心,又問:“你說是去昆山,那是哪裏?離這裏遠嗎?”
哥便笑著道:“媽,你看你說的再遠難道是要走著去的嗎?”說得都笑了一回。
嫂子接過來說道:“那就靠著上海那邊。”
她這才知道,上海的鳳凰自行車及老牌縫紉機倒是有些名氣的。不過,她卻又不知道上海在哪裏;無奈的道:“哎,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都時興起打工了,在家呆著不好?可是現在年輕人在家呆著的卻又沒了幾個人。”
他哥又笑著道:“你這老古董要改變一下老思想了。”
母親便嗔怒道:“怎麽跟老娘說話的?”
哥又忙是賠罪:“好,好;我錯了我自罰一杯。”說著端著碗喝了一大口。嫂子這時也笑著關切的勸道:“楊永,你少喝點。”
他將十斤的桶裝酒向桌上一提道:“這不是還有嗎?”
“那你什麽時候走啊?”母親又問她。
“就這兩天吧。”她回答。
“你要是準備走明天先去縣城買一些要用的東西,有空就都整理好行李;還有別忘記帶上被子,及稍厚些的衣服,羽絨服最好也要帶著。”哥道。
她不禁笑道:“現在這麽熱哪用帶那些啊?”“現在雖是很熱,這天氣說不好就要轉涼了。”他很有見地的說道。
她又道:“要是都帶了大包小包要多少啊?”哥又故作老成狀道:“你這是沒出過遠門,到了外麵就會覺得什麽都能用的到了。”
“明天讓你嫂子同你一起去縣城,多買一些漂亮一些的衣服,出門可不比在家,總不能太寒酸啊。”哥又提醒她道。
“嗯,行。”嫂子說應道。
飯後瑩瑩便回到房間,待剛躺下就聽哥於窗外叫她。哥進來後與她閑聊說笑了一會。不過瑩瑩卻發現他不時打著哈欠,他每天是天不亮便起床,中午也無休息;晚上總要到天快黑了才回來。他個子雖不高,整個人看起來卻特別精神,他與父親一樣是個要強的人。他很少在別人麵前訴苦——那是弱者的表現。他甚至極疲憊之時也少有顯露。此刻她知道,他定是很累了。他與父親皆是木工這麽熱的天氣在樓頂曬著一天怎麽不感疲憊?
她見了他這樣便道:“哥,你還是先回去睡吧,你看你都這麽累了。“
他待又一個哈欠打完後才起身,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摞錢遞給瑩瑩。
“你明天買東西就用這錢。”
她忙推辭不肯要:“哥,我自己身上有錢。”“你身上能有多少啊?”他似有責備之意。
“那也不需要這麽多啊。”她道。
“花不完你明天去辦一張卡放到裏麵那樣較安全,用時也方便。”他道。
“你把錢給了我,你這個月的錢不用給嫂子嗎?”她笑著問他。她知道他每個月所領的錢除了留下香煙錢餘者都是給了嫂子。
“嗬,我給了就不用向她要了。“他又爽朗一笑。
他這才起身道:“好了我睡覺去了。”
她點頭,他這才走了出去,又將門帶好。
倏忽以至三人相約好的這一天。在將走的那一天她還在床上未起,哥便來敲門說是送她到縣城去。她便起來收拾了東西去了。哥先是提醒了她要帶的東西,不放心又重新檢查了一下她的行李。待看了一件白色的雪紡裙便問:“這是那天買的?卻未見你穿過。”她點頭。他隻是說:“這衣服你穿了定是好看,既大方,又有氣質肯定漂亮。”末了又將她的兩個大箱子用一根繩子綁在摩托車上,便載著她到了縣裏。
到了縣城他先將東西拿了下來,又交代了他幾句話,才轉身欲走。此刻她覺得與他分開甚是不舍。她不覺又喊了他一聲,他停下了車回過頭笑盈盈的看著她。“沒事的放心去吧,隻要你在外麵照顧好了自己,家裏就不用你牽掛。”她點頭,看著他漸行漸遠,她不禁又是心裏一酸。誰曾想這竟是最後一麵呢?
等了很久時新燕、時靜梅才來,三人一起進了中介所。裏麵工作台前坐著校長傅家超及老板娘。她們將東西放下以後便百無聊賴的坐到了一旁的竹製木椅上等待其他人。
不多時便又走進了一個滿臉青色胡茬子的青年來,這人便是彭少。
冠登也來了,是他的父親騎著摩托著載著他。
近晌午時人已差不多到齊,老板娘點了人才記起還差一個人來這才趕緊打了電話。打完電話她便安慰大家道:“等了李亮到了便可以走了。”
於是大家便都在等待這個叫李亮的人。
最終他來了。
楊瑩瑩見他時,他隻是提了一個黑色包袱急匆匆的推著玻璃門便徑直走入;到了辦公桌前和那老板娘說了些話,他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之上,雖還喘著粗氣,卻還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他看起來是那般安靜,波瀾不驚。他與房間這些人相較竟是那般的不同,他們隻是那般浮華,他卻極內斂、深沉厚重。可是見了他,她卻是有坐立不安。她竟能感受到他有的一番書卷氣息,或坐或立及談吐之間是那般有韻味。他似一個自童話世界走出的王子一般,卻又自有一番仙風道骨,氣宇不凡。
“有心爭似無心好,多情卻被無情惱。”她不覺想若是能與這樣的人相守一生便也值了。郎才女貌本是極佳的搭配,她與他定成金玉良緣,佳人美眷。於是她這許多日的被壓抑的情感,那些飄忽的生活意念竟似皆找到了突破口與支撐點。
她仍在想著這些盡管她與一行人已是擠上了一輛開往車站的麵包車。
開車的男生是個輕浮的執跨子弟,他一邊散漫的握著方向盤一邊自古自得跟唱著車載音響播放的一首傷感情歌。
“找個好人就嫁了吧,雖然這不是我心裏話~”
他自顧自的跟著唱著,此刻他像極了那個演唱者那般悲愴。她隻是注意到身旁的李瑤坐在一旁獨自流著眼淚。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他們那時已有了關係,此刻他們將麵臨著分離的傷感。隻是他們的關係是那般的複雜。甚至她此刻隻能用著心去感受,去聆聽他所要傳遞的“悲愴”信息。隻是她見李瑤聽著聽著便垂下了頭。
他們終於到了縣車站又從那裏坐車去了睢寧,近傍晚才坐上了一輛大巴,隻是那時車上已是沒了座位,他們是被售票員硬推搡著進了車廂。後來他終於給每人遞了一個小板凳,她這才有了坐的地方。
隻是車子飛速向前行駛,或穿過一截開著路燈的街道或是駛進那夜色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