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不堪一擊

  馬龍被打了，打他的便是那日的那個楊亭人。


  隻因這服裝廠已不似先前的訂單那般穩定常會忽多忽少，急時便是廠長催主任，主任催組長，組長便隻好使出渾身係數。恰好這次便又是這般，正趕著出一批衣服。原來這楊亭人的女友與那501室的雙胞胎姐姐周蕙如本為一組且兩人皆是做著同一道工序便是上口袋，因這工序不似走直線那般快這組便讓她們二人皆做此工序。


  上午本是相安無事，不過下午當那胖胖的檢驗員拿了些衣服過來交給那人返工時，她先還是算平靜不過最後總感覺那衣服並不是自己做的。當那檢驗員再次拿了幾件給她時，她便反問道：“你怎知這衣服定是我做的，她周蕙如怎麽就不返工？”那檢驗員隻是好言相勸的安慰她道：“這衣服本是沒有幾件，你弄好了便可。”


  原來這廠裏是按件計資，她不願意耽誤本不該浪費的時間。她又聽檢驗員這般說便感覺她是偏向著周蕙如。


  她隻是拿起了那幾件衣服向後麵一扔，原來這周蕙如坐於她的後麵。她一扔衣服雖是部分落於機器之上不過衣角恰好打在了周蕙如細嫩的臉頰上。周蕙如深知她是有意而為之不禁便是破口大罵。


  兩人之前本有間隙，因性格不合常有口角。周蕙如本是討厭那人劍拔弩張的個性，今恰又遇此事便愈加變本加厲。


  那人本非省油燈站起來轉身便上來撕扯周蕙如，那周蕙如也不甘示弱；兩人便撕扯著扭打於一處。一時那兩人的發卡早都被相互撕扯掉了，一時間皆是是披頭散發。那檢驗員自是傻傻的愣在那裏，竟不知本是這般小事卻又鬧成了這般光景，本能的隻是叫罵著：“你們都給我停下。”


  兩人誰也沒搭理她或本未聽見，隻愈加用力撕扯著，互不相讓。最後身旁的幾個人見了忙起身製止住才把她們拉扯開；不過這時聞訊而來的周如蕙已至近前，平日裏看似溫柔的她，今日卻與往日不近相同。她掄起胳膊對準那人的臉用盡了渾身的氣力狠命的煽了她一巴掌。


  那人竟似無法禁柱這一巴掌，楞了一會坐到機器旁捂著腫脹的臉大聲的哭著。這周如蕙便也不再回去了而是怕姐姐再次吃虧，索性坐在她的旁邊。


  風波之後終於下班。


  晚上下班後馬龍恰好又去了501室，她們見了他便將今日之事於他說了。周蕙如不禁對妹妹有些不滿埋怨著她的魯莽。“你怎麽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了她？”周如蕙卻不屑的道：“我聽了別人說你們打了架想你平日裏溫和定是吃了虧這才打了她。你現在倒埋怨我來？我還不是怕你吃虧？”正說話間忽覺有人敲門，那蔡清芳本坐在下鋪靠門的位置正與嶽明聽著她們姐妹說著話，不想有人敲門也不問來人是誰；便伸著胳膊從床架子裏伸過去開了門。也不看來人又繼續欲聽她們說話。不過姐妹兩人立馬變了臉色。


  不見倒罷，原來那楊亭人的女友又來了，那個楊亭人自是跟著。他依舊是穿著黑色的寬大t恤，頭發短的用指頭都無法抓住。看他時是一臉的怒氣，甚至還帶著一絲自墳墓裏的死亡氣息。他便是那種麵目可憎之人，似一張開嘴便會露出獠牙的土狼。


  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馬龍認識他們，自是驚異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來；那蔡清芳與嶽明見她們姐妹倏忽沉默也深知其意便也不言語。整個房間便安靜的似可聽見一根繡花針掉落於地的聲音，房間又滿是沉悶的氣息甚至那燈光都不再明亮。如若兩個高手對決的前奏那壓抑的氣息迷漫著。


  終於狂風驟雨終於襲來。


  那楊亭人的女友本沒說話隻是如隻兔子忽然奔跑至周如蕙麵前，對著她的臉便是一巴掌。周如蕙本是側臥於床上，忽覺得臉上挨了一巴掌，氣惱著自床上爬起來。雙腳剛立地便伸出胳膊欲打，那胸部已被氣得上下起伏。但胳膊在半空中早被人拉住了。她掙脫著才發覺那楊亭人死死的抓住她纖細的胳膊，竟如一隻螃蟹用蟹鉗緊緊的夾著一顆烏龍。隻是他的眼睛竟也似那螃蟹的眼睛一般，凸起著又滿含著血色。


  馬龍自他們進屋便知來者不善，想定會有事情發生。更知那人本是楊亭人，常道：“強龍亦怕地頭蛇”，何況他看起來他卻是那般凶惡狀，若是自己插手，可能一並會遭殃。


  如若是女人間的矛盾且讓女人自己去解決方可。


  不想那楊亭人竟毫無涵養與魄力竟先動手，原來他並非隻是來觀戰與助威。


  他終是如坐針氈。且他雖亦常去504室但他更喜愛與她們姐妹閑聊，她們的笑容總是那般清新，自然，那般不加修飾總是覺得她們笑時四周便是陽光奕奕。更何況若隻是於那裏靜坐袖手旁觀，怎像一個真正男人？

  他本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熱血男兒，他便起身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雄獅衝了過去，隻是雙手一推那隻小螃蟹早被推倒在地。他還隻是用他那血紅色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馬龍。他竟不曾料到這平日裏的朋友竟會毫不客氣的推了自己一下。


  這隻螃蟹亦是憤怒了，憤怒的螃蟹舉起他的一對蟹鉗對著馬龍的麵部不停的擊打，那對大拳頭竟如狂風驟雨一般打在他的身體上。馬龍竟無絲毫準備，已無法招架，隻是安靜的躺倒在地；他自己亦是驚訝：沒曾想自己竟這般的不堪一擊。卻是無力回天！

  那楊亭人見大獲全勝，便知見好就收，於是鳴鑼收兵。對著他的女友道：“走吧。”他掃視著這個房間趾高氣昂的懷著勝利者的口吻對躺在地上還未爬起的馬龍道：“馬龍，怎麽？你小子要是不服氣到楊亭找我去，我在楊亭奉陪到底。”他使勁的張著那張小嘴巴，又故意的昂著頭圓睜著那雙小眼睛。馬龍亦深知他說在楊亭奉陪之意。楊亭人一轉身便拉著他的女友走出門去，她也如同他一般，甚是不屑對著她們姐妹道：“告訴你們我不是好惹的。”邊說著便從鼻腔裏發出“哼”的聲音來。


  兩人這才歡欣雀躍般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似兩隻旁若無人的大老鼠閑情細步的走於街道上。臨走之時那楊亭人還停下腳，一手拉著門把狠命的帶上了門。


  看時：屋外疏星度河漢，屋內淚於眼眶低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