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2.29

  周昭醒過來的時候,懷中的秦恪還在睡著。


  他看著秦恪格外養眼的睡顏,還有頸上的印記,嘴角上揚,他終究是將這個人徹徹底底的吃掉了。


  秦恪也很快醒了,眉眼顫了下,睜開眼看了過來。


  周昭從他睡意惺忪的黑亮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很喜歡青年的眼睛,英氣銳利的雙眸看起來十分帥氣,每每看向自己時,卻都那般溫順誠摯,就好像隻能看見自己一個人一樣。


  但很快,他看到青年像是回過味來,想起來發生了什麽,整張臉都紅了,眼神躲閃起來。


  昨夜秦恪在那時親自將魏昭的人畱皮麵具扯了下來,現在那人熟悉的如畫一般的溫柔眉眼就在眼前由模糊變得清晰。


  兩人挨得極近,秦恪看著魏昭臉上溫柔的笑意,突然想起自己已經與魏昭……甚至在涼亭中就那般荒唐妄為,整張臉漲的通紅。


  “我,我先下床穿衣。”秦恪立即避開他道。


  幾乎就在周昭眨眼之間,秦恪就已經斂衣下了床。他步伐很是不穩,剛下床時候險些跌倒,又被魏昭扶住了。


  “陛下當心些。”魏昭笑道。


  秦恪不由更加窘迫,站正了些。


  “太傅.……可有好些了?”秦恪隻著了一件單薄的褻衣,站在床邊,努力鎮定了下才沒直接走開,背對著他微微側頭問道,耳朵紅彤彤的。


  周昭暗暗覺得有些好笑,這句話本該由他來問秦恪才對,這麽問他倒像自己才是承受的那一方一樣。不過,秦恪這樣問他,大概是怕那藥性還沒過吧。


  “好多了。”魏昭道。


  秦恪這才放了心,他攥緊褻衣前襟,正想要再走,卻覺得背後一暖,竟是魏昭從後麵擁住了他。


  “為什麽?”魏昭在他耳邊溫聲問。


  秦恪紅著臉僵住了,完全沒反應過來,道:“什,什麽為什麽?”


  “陛下昨夜為何任魏昭,那般任意妄為?”魏昭抱著他問。


  秦恪臉更紅了幾乎快滴出血來,腦海中也是如同亂麻一般。頓了下,才麵紅耳赤的想出一點什麽,硬著頭皮回道:“太傅對秦恪,對東陵都恩重如山,秦恪無以為報,所以早已在心中發誓,倘若太傅想要的,朕,便都會拚力為太傅爭取。哪怕想要的是.……這個。”


  其間的暗示也已經十分明顯,魏昭卻沉默了,抱著秦恪的手慢慢垂下了,像是有些失望一樣。


  666:“???”


  宿主你別裝了,明明開心的不行吧。拒絕這種男主投懷送抱的大浮力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所以,禽獸宿主現在又在打什麽如意算盤?

  “難道陛下以為,魏昭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讓陛下以這種方式來回嗎?”魏昭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


  秦恪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說錯了話,他看向魏昭,見魏昭臉上難得一副凝重的樣子,心中竟一時有些懊惱慌亂。


  魏昭低下頭,苦笑道:“看來昨夜的一切,全是魏昭誤會了。魏昭以下犯上,恐怕萬死難辭其咎,但會盡力給陛下一個交代。”


  “太傅!”秦恪聽魏昭這般說,才終於急得忍不住了,轉過身,正視著他,“太傅一直勸秦恪不要與太傅生分,如今怎麽竟說出這種話來!”


  “朕……朕難道除了太傅,還會心甘情願讓別人如此嗎?!”秦恪低下頭,看著別處,說出這話時已經羞惱的不成樣子。


  他頓了下,才平靜下來,不再躲避魏昭,反而抬眼努力正視著魏昭。


  見魏昭臉上仍有疑慮,秦恪深吸了口氣。他知道魏昭太過君子,他必須要讓這人明白一些東西。


  秦恪走近了些,努力讓自己克服自己的那些冷硬,矜持,羞恥,俯身,伸出修長骨感布滿劍繭的手輕輕撫摸上魏昭的臉,像是在安撫,給他一顆定心丸。


  “並非隻為回報.……”秦恪看著他,紅著臉,溫聲道,“太傅,給朕一點時間。”


  秦恪與魏昭自這一次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徹底發生了變化。


  666萬萬沒有想到,秦恪那般冷淡自持的人竟然會硬生生被宿主逼的主動起來。


  秦恪以前被周昭假扮成耶律崇燁時候灌輸了太多東西,早就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得冰山木頭了,每次隻要見魏昭像是有了心思,生怕他再內疚隱忍,便主動紅著臉吻上去將那裝模作樣半推半就的人往塌上帶。


  一來而去,魏昭終於也不用再裝君子半推半就了,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白天黑夜陰天晴天馬背上池塘邊書房裏等等等想來就來,可謂是把之前的全補了回來。


  666目瞪口呆:“.……”


  好一招以退為進!學到了學到了。


  不過讓周昭舒坦的日子也不剩多久了,計劃已經進展到了尾端。他知道那些平靜的表象馬上就要被震裂,洶湧的暗流會爆發,潮水一般激蕩,淹沒現在的一切。


  在之前西遼其實邊疆地區就時常會有部分匪寇作亂,但因為勢力都是一小股一小股的棋子一樣散落著,那時候的西遼剛剛實現一統天下的霸業,哪裏會在意這些犄角旮旯的蝸角之爭。哪裏知道,那股勢力竟然逐漸凝結了起來。不知什麽時候就成了讓西遼頭疼的禍患。


  耶律崇德在這一年又突然犯起了心病,而且請遍各路神醫也無辦法,處於鼎盛時期安逸已久的西遼終於隱隱顯露出亂象來。


  耶律崇德雖然年事已高,但畢竟從前是個體魄強健的,一直都未生過什麽病,突然就這麽病來如山倒,文武百官都有些防不勝防。


  在這之時,周昭又故意設計傳出王妃已有身孕之事。


  本來耶律崇德一死,太子登基,耶律崇燁就很可能是個威脅,現在耶律崇燁有了子嗣,更有可能去覬覦皇位。朝中的兩股勢力界限不斷的劃分清晰,且越來越浮上表麵來,朝局一時十分緊張。


  “蕭閆寮已經同意將我‘解救’出去了。”秦恪對周昭道。


  周昭會意頷首。


  在這之前秦恪已經借由耶律崇燕的斡旋獲得了許多情報,並且成功的與太子一方聯結起來。


  秦恪讓太子等人誤以為自己對耶律崇燕有非分之想,又一心想恢複自由之身,所以背叛耶律崇燁,成功騙取了太子同意和他聯手對付耶律崇燁。但蕭閆寮老奸巨猾,在秦恪經受了諸多考驗後,竟然對他仍有疑慮。


  好在這一次秦恪得到的機密是至關重要的,加上朝局已經越來越緊張,蕭閆寮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周昭因此竟然也同意了秦恪的條件,答應將他從耶律崇燁手中救出。


  他笑道:“恭喜陛下,終於可以離開這裏了。”


  秦恪心情卻有些沉重,攥緊他肩膀,對他肅然道:“我已經將你給耶律崇德下藥的證據給了蕭閆寮等人,他們一心想除掉耶律崇燁,必會借此來威脅你,並對付你,此事一旦敗露,後果不堪設想。太傅務必要顧全自身安危!”


  “放心。”周昭摟著他安撫道:“蕭閆寮想除掉的人隻是耶律崇燁而已。”


  過了幾日,周昭故意帶秦恪出行時,讓公主派來的暗衛劫走了秦恪。


  然後周昭果然收到了公主的信,讓他將秦恪交給自己,否則將向耶律崇德揭發一切。


  周昭假裝氣急敗壞,將房裏砸了個粉碎,最終同意了公主的一切條件,親自提筆,並稟明聖上,放棄了秦恪。


  耶律崇燕將秦恪在京城的一座別院中安置妥當,也向皇上求情,說服耶律崇德讓他給秦恪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此時朝中大臣們都多數已經是秦恪和周昭打點過得人,立即有人提議不妨讓秦恪去參與剿匪,若能戴罪立功,便讓他恢複自由之身,甚至加官進爵,為西遼所用。


  蕭閆寮和太子之前不過是假意與秦恪合作,其實一直不放心秦恪,又因為耶律崇燕對秦恪始終不清不楚的心中很是憋氣,現下見事已成恨不得早點除了他,於是蕭閆寮早已在暗中說服雷樊,讓他在秦恪隨他的大軍一同前往邊疆之時,利用完秦恪就直接設計殺掉他滅口。


  一時間朝中的大臣們竟然是難得的口徑一致。


  耶律崇德病中像是也無法再顧及太多了,聽了那些大臣的勸諫,便下了聖旨,恢複了秦恪的身份,讓他翌日就隨雷樊前往北疆剿匪。


  秦恪在院中接了聖旨,起身,將那傳旨的人送來的鎧甲也雙手接過了。


  秦恪等人走後,才在屋內換上了那一身鎧甲,感受著那堅硬的鐵甲,隻覺十分恍惚。雖然這是西遼的鎧甲,可這種披甲上陣的感覺秦恪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了。


  回想起來,自己竟已在西遼皇都呆了那麽多年。


  想起那些痛苦至極不堪回首的過往,想起那無數死去的人,秦恪攥緊了拳頭,眼中滿是決然殺意。


  至於雷樊,早在蕭閆寮和雷樊謀劃之前,秦恪就已經在邊疆那裏布置好了更大的陷阱讓雷樊去跳。有穆城濤李肆戚那二人親自相佐,絕對萬無一失。


  秦恪冷笑,此一去,再回來,就是西遼變天之時。


  正想著,卻感到房中有動靜傳來。


  “誰?”秦恪厲聲喝問。他知道這個時候耶律崇燕不會在這裏。


  側目望去,卻愣住了,來人竟是魏昭。


  與魏昭朝夕相處了太久,雖然短短幾日未見,秦恪也已很是思念他,想著日後與他要分別良久,卻不能告別,本來心中還頗為遺憾。


  “魏昭來與陛下告別。”魏昭笑道,琥珀色的眼瞳在光中顯得格外溫暖。


  “太傅。”秦恪動情地看著魏昭,眸光微動。這個人,總是這般溫和體貼,無微不至。


  兩人極為默契的走近,在燭光中對視著,然後慢慢擁抱到了一起。秦恪方才渾身的冷意與殺意都褪去了,像是被渲染到一樣,變得溫柔無比。


  秦恪擁抱著魏昭,閉上眼,貪戀著這人身上的溫熱,又想著他今後可能遇到的危機,幸福卻也忐忑自責,抱得越來越緊。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秦恪,你今日穿上鎧甲的樣子,可真是迷人。”周昭抱著秦恪在他耳邊輕聲道。他知道青年更喜歡自己在貼近他時,低聲叫他的名字。


  果然,秦恪立即紅了耳朵,卻不再那般沉重了,露出一絲赧然笑意來。


  “魏昭,那個答案,我本想此刻便告訴你,但我想留著,等日後。”他鬆開魏昭一些,深深看著魏昭,又鄭重道:“所以,你一定要安然無恙回到我身邊,絕不許出任何閃失!”


  周昭看著青年再也不去遮掩壓製的,滿是深沉情意的雙眼,也正色道:“好,我答應你。”


  作者有話要說:周.嘴上說著不要,,sen體卻很誠實.昭。嘻嘻。


  這章無數輛滴滴,大家自行腦補,豐衣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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