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對，我恨你

  我心口狠狠一抽，強忍著心酸搖了搖頭，眼角餘光瞥見江寒越，他正一臉期待地看著我，嘴唇蠕動，仿佛已經克製不住想要告訴小兔子他就是爸爸。 “不是，這位是江叔叔，他是……爸爸的好朋友。”我衝小兔子笑笑，抽了紙巾給她擦臉，，“很晚了，小兔子該睡覺了，走吧，媽媽帶你去洗白白睡覺覺。” 小兔子烏溜溜的圓眼睛含著水汽，霧蒙蒙地看著江寒越，紅紅的小鼻頭一抽一抽的，衝著江寒越張開雙臂。 “江叔叔，你可不可以抱抱我？”小家夥撅著小嘴，既可憐又可愛，“我好想爸爸呀！你是爸爸的好朋友，你能不能替爸爸抱抱我？” 我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滾落了，心裏翻江倒海，很不是滋味。 江寒越的眼圈也有些紅，他把小兔子抱了起來，摟得很緊，還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我能看見他的嘴唇一直在打哆嗦，十分激動的樣子。 “江叔叔，下次你見了爸爸，一定要告訴他，小兔子很乖，很聽話，也很想他。”小兔子邊說邊掉淚，趴在江寒越懷裏，強忍著沒嚎啕出來。 江寒越死死地咬著嘴唇，全神貫注地抱著小兔子，他的眼裏好像什麽都沒了，隻剩下懷裏小小的顫抖的身子。 “小兔子……小兔子……”江寒越顛來倒去地念小兔子的名字，熱淚盈眶，情難自禁。 “她叫隋向暖，我希望她這輩子都能夠向著陽光，一世溫暖。” 我仰起臉，不再看這一副父女相擁的畫麵。 “向暖……向暖……”江寒越突然抬眼看我，眼神裏充滿愧悔與自責，“小意，你恨我。” “對，我恨你。”我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而後一把將小兔子從江寒越懷裏拉出來，冷聲說，“小兔子，跟媽媽去洗澡睡覺，明天咱們還要去醫院陪爺爺呢。” 小兔子抹著眼淚衝江寒越揮手：“江叔叔，一定要替我告訴爸爸，小兔子很想很想他，很愛很愛他！” 我回頭看了一眼，江寒越的眼淚終於含不住了，順著清俊的臉龐流成兩道小河。 給小兔子洗完澡，講了個白雪公主的故事，故事還沒講完，她就睡著了。我剛要關燈，臥室門突然開了。 江寒越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目光直勾勾地落到小兔子嬌小的身子上，滿眼渴望。 我抿了抿唇，低聲笑說：“小兔子很喜歡你，她剛才還鬧著要向你道晚安，不過她太困了，剛洗完澡就睡著了。” 江寒越的眼睛紅紅的，默默地俯下身子，親了親小兔子的額頭。小兔子大約是受了刺激，喃喃地叫了兩聲“爸爸”，蹬了蹬腿，又睡過去了。 江寒越渾身一顫，倏然瞪大眼睛，抖著手想要摸摸小兔子的臉蛋，但手還沒落下，他突然轉身，落荒而逃。 我連忙追出去，倚著門框小聲問：“真的不能原諒我爸嗎？看在小兔子的份兒上，也不行嗎？” 江寒越的腳步頓了頓，微微顫抖的聲音傳來：“小意，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我默默地看著江寒越消失在樓梯口，想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到底，他的仇恨是放不下的。